第7章 放水養豬
天色全暗了下來,呂芮急急忙忙收拾了祭品,擦去眼淚正要離開,卻抬頭看見了楊昊,她整個人像被定住一樣,僵在那一動不能動,
“你,是在祭祀親人嗎。”楊昊指了指她籃子中的香燭,
“是,是……”呂芮瞬間就低下了頭,她想把香燭藏在身後,但此刻她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已凝固結冰,手腳絲毫不聽使喚了,看到呂芮驚恐慌亂的神色,楊昊心中頗有些內疚,他雙手握著了呂芮圓潤的手臂問:“是在祭祀你的父母嗎。”呂芮被他說破心思,頗感有些驚詫,她點了下頭,有些慌亂地說道:“其實明天才是她的忌日……”
“幹嘛背著我呢。”楊昊輕輕地責了一句,心裏卻不安起來,呂芮嫁給自己這麽長時間,自己竟還不知道她父母的忌日,她背著自己跑到這荒郊野外來祭奠父母,難道不是自己的過錯嗎,當初呂本中為求能平安離開永豐,將她當做禮物獻過來,自己因此一直就有些輕視她,加之又有些厭惡她身上的虛榮、冷漠,對她一直未能像對晴兒、小魚那樣貼心,可她畢竟是自己的妻子,又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己如此冷落她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
楊昊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微笑著說道:“祭奠父母也是人之常情,你為何要瞞著我呢。”
呂芮低下了頭,怯怯地說道:“我父母都是死於非命,我怕你忌諱,所以……才沒敢告訴你。”看到她淒淒切切,低眉順眼的樣子,楊昊心中有說不出的愛憐,
他捧起呂芮的臉,俯身吻了她熱辣辣的麵頰,說道:“我不在乎這些,明天我陪你去浮光寺祭奠他們,以後你也不要背著我。”
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麵頰滾落下來,雙眸裏噙滿了感動的淚花,此刻用言語安慰她是徒勞,楊昊俯身吻了她的脖頸,順勢又拱開她的衣領繼續向下,
楊昊親昵的動作溫暖了呂芮冰冷的心,大滴的淚水順著玉石般的麵頰往下滾落,落在楊昊的嘴裏鹹鹹的有滋味,冷月寒輝下的呂芮顯得異常的嬌美動人,楊昊的動作變的粗暴起來,他要用自己的這團火溫暖呂芮的身體驅散她內心的冰寒,他抱起呂芮,把她平放在一片柔軟的枯草上,帶著深濃的愛意由她的腳開始,吻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
呂芮也熱烈地回應著他,這種回應是發自內心的,由起初的抗拒漸趨變成了迎合,但楊昊總能感覺到呂芮心底藏著一扇門,鐵鎖銅門,他找不到開鎖的鑰匙,也不想貿然砸碎這把鎖,他期待著,期待著呂芮能自己把鑰匙交出來,
楊昊開始親吻呂芮的眼睛,她躲閃著楊昊火熱的目光,但這股火一樣的氣息很快就把她整個地包裹起來,讓她無從遁逃,於是她朦朧的眼神不再躲閃,蔥嫩的手臂纏繞在了楊昊結實的背上,她咬牙把心一橫,把自己徹徹底底地交了出去,冰火交融之後,兩個人都化成了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開了,
楊昊和呂芮漫步回到小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客棧的大門前掛著兩盞風燈,張朗、李衛端就坐在廳堂中喝茶值夜,見到楊昊帶著呂芮進來,兩個人都站了起來,楊昊見計鴻圖也在,便對呂芮說:“你先回去歇著吧,我還有點事。”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呂芮順服地點了點頭,依依不舍地鬆開了楊昊的手,
沒有了官職的計鴻圖又恢複了書生的裝束,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煉,他已多了一份成熟和穩健,落座之後他沒有主動開口,而是等著楊昊發話,
“去鎮上看了嗎。”
“看了一圈,記得兩年前這裏還隻有兩家茶棚,想不到眨眼工夫已蔚然成鎮。”計鴻圖頗有感慨地說道,
“是啊,隻要不束縛住百姓的手腳,他們幹的永遠比我們計劃的要好,我找你來,是想讓你來當這個鎮的鎮長,職責就是服務百姓。”
計鴻圖一時有些疑惑地問:“學生愚昧,不知‘服務百姓’是怎麽個服務法,請大人明示。”
楊昊笑了笑道:“視鎮上百姓為衣食父母,做他們的管家保姆,替他們修橋補路、警夜捕賊、調節糾紛、糾察奸商……說起來就是裏正、保長做的那一套,不過裏正是民,他代官管民,也要為民請命,你這個鎮長是官,是官府派出去的手足耳目,既要聽命於官,又要代官服務於民,我說的清楚嗎。”
計鴻圖起身答道:“學生明白了,大人是要學生既放低身段勤謹為民辦事,又不能處處由著他們的性子胡來,既嗬護著他們又要管著他們。”
楊昊很滿意計鴻圖的回答,他點點頭,起身推開窗戶,望了一眼夜色中的三岔口,回頭對計鴻圖說:“這裏還是一張白紙,你要用心在這描畫出一副美麗的圖景,三五年後,我希望站在這推窗即可見萬家燈火。”
回到豐安後,楊昊主持審議參謀司製定的出兵曲澤部計劃,參謀司擬以於衝衝為主將、王群、黃奕涼為副將,出動虎、豹、破浪、鋒矢四營十月下旬進兵西征,楊昊提筆將主將改成了莊雲清,黃奕涼換成骨朵麗,豹營撤下來,改由新組建的威遠營頂替,威遠營是由蠻黑降卒改編來的,統軍正是骨朵麗,楊昊笑著對淩彤道:“於衝衝功勞已經夠大了,再讓他立一功,我該拿什麽去獎賞他呢。”淩彤和眾人都笑了起來,淩彤何嚐不知這個道理,隻是他覺得這句話還是由楊昊自己說出來較為妥當,
楊昊對莊雲清和黃奕涼道:“你們各辦各的事,相互配合、緊密協做,不要落人以口舌。”
會議接近尾聲,穆蘭青輕步走到楊昊身後,附耳輕語道:“唐寧在門外。”
唐寧是來通知楊昊參加一個月後在蘇州召開的寶曆社無麵會,來豐安已經三天了,先是聽說楊昊外出巡視軍務,無奈隻能耐心地等,這一天聽說楊昊已經回府,匆忙來見,卻又被穆蘭青擋在了門外說裏麵正在開會,唐寧憋了一肚子火,見了楊昊就埋怨道:“如今升了官,就看不起老朋友了嗎。”
楊昊賠笑道:“哪裏的話,我剛剛回來,正想換件衣裳見你,就被他們堵在這了,聽說一個月後要在蘇州開無麵會,因何跑那麽遠的地方。”
唐寧歎道:“上麵的意思,我一個跑腿的怎麽敢亂猜。”楊昊見他神情委頓,滿腹的牢騷,心下不覺一笑,唐寧雖說隻是個驛使,但憑著壟斷上下間的交通,日子過的一直很滋潤,光是豐州一年以各種名義給他的補貼,折銀就不下三千兩,加上其他幾個地方,唐寧一年收入過萬兩白銀,雖然這些錢不可能全部落盡他的腰包,但這份收入也足讓長安城那些紫袍大員們豔羨不已了,
“唉,日子難熬喲。”見楊昊不說話,唐寧自己挑起了話頭,
“別想多了,上麵怎麽折騰,下麵人的日子不還是照過嗎。”
“切。”唐寧不以為然地嘖嘖嘴,“不要把這次換人看的那麽簡單,這回是出大亂子啦。”
唐寧抑製不住內心的躁動,他不等楊昊來問,就自顧自地說:“四社因為太子如今鬧的臉紅脖子粗,差點就沒打起來。”唐寧說到這壓了壓聲音,伸長了脖子把嘴貼在楊昊耳邊說道:“元和、長慶兩社如今和安王、楊妃一夥人裹在了一起,密謀要廢掉太子,立安王李溶為皇太弟,大和和寶曆就拚命保太子,鬥的是不可開交,嗨,你都想不到,如今竟是咱們落了下風。”唐寧拍著手一臉懊惱的神色,
刺馬營四大派係中原來是大和社實力最強,但經“甘露之變”的挫敗,實力一落千丈,如今四社中寶曆社是一枝獨秀,這或許就是唐寧懊惱的原因,
“光王殿下一直是站在太子一邊的,他們看著礙眼,就聯手給轟了下去,潁王如今在社裏勢單力孤,他又和安王友好,為了能站住腳,他定會倒向元和、長慶一邊,我們這些人都是靠光王殿下提攜起家的,不把我們殺個血流成河他是不會罷休的,你等著瞧吧,蘇州無麵會上肯定是人頭滾滾落喲。”
唐寧說的這些楊昊從張呈送的邸報上也大體窺出一些端倪,當今皇帝李昂隻育有李永、李宗儉兩子,蔣王李宗儉幼年早夭,此時李昂身邊隻剩太子李永一子,自有皇帝以來,後宮奪嫡之爭就從未停止過,每一次都是你死我活的血腥較量,“甘露之變”的絲絲的血腥味還未散盡,大明宮中又要內訌,
“又要內鬥了……”楊昊苦笑了一聲,“隨他們怎麽鬧吧,老子這回是不侍候啦。”
唐寧看到楊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裏頓時就來了氣,他敲著桌子惡狠狠地說道:“別以為你躲在豐州就能置身事外,他在夏州接見你是什麽意思,在位的時候對你不聞不問,臨走了卻升官進爵又是什麽意思,你想置身事外,除非自斷雙臂,做一個廢人。”說到這,唐寧又麵目猙獰地補了一句:“隻怕那樣你也不得善終。”
楊昊心裏被他說的很亂,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那依你之見呢。”
唐寧嘴角浮起了陰狠的冷笑:“趁他立腳未穩,擠他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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