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妹夫啊……
一路回了院子，路上半個人都沒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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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遠遠地瞧見兩個下人往這裏走，走到一半，其中一人突然神色慌張，拽了拽身邊那人，倆人直接從一旁小道上飛也似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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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承麵色一抽，一早出來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的，明明所有下人都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他院子裏，何時如此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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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預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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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太好的預感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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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大開，院子裏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整整齊齊跪著，甚至西承還眼尖地發現，女的跪前頭，男的跪後頭，年齡小的在前頭，年齡大的在後頭……而那始作俑者，搬了張椅子，翹著一條腿半躺著，沒有半點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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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換了衣裳，穿著西承的袍子，有點短，肩膀處吊著。西承個子並不小，他穿著卻還顯得有些捉襟見肘，可見身材頎長，麵容也說不上精致，甚至有些粗狂，在見慣了秦澀那張臉的西承眼裏，也就隻能說是平凡，還帶著些許江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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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耷著，似乎困得很，翹在扶手上的那隻腿悠悠地晃，兩人跨進院子時，他微微抬了眉眼看來，眼底卻是一片犀利清明，倏忽間又闔上，懶懶打了個哈欠，打著招呼，“你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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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熟稔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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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稔？他們何時熟稔了？不過是昨夜初見！若不是自己心善，實在不好意思將他丟在大街上，這會兒他指不定在哪條臭水溝裏醒來呢！西承隻覺得心口悶得很，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就見自家主子背著手緩步款款而去，“你這是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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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很熟人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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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承後知後覺，所以，那位祖宗是對著自家主子打招呼？所以，這倆人真的認識？再看椅子裏形象都沒有的男子，平凡的臉，痞氣的模樣，但對著瑞王卻是半分不曾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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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像個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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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自己真的找了個祖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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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安歌似乎極是不耐，心情也暴躁得很，聞言，皺著眉頭，吐出一個字，“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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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似乎意猶未盡，覺得還不能夠充分表達自己煩躁的心情，冷冷嗤了一聲，又道，“這樣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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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吵著大爺他睡覺，所以就讓滿院子的人烏拉拉跪了一地？西承差點兒擼著袖子就要衝上去揍人，奈何自家主子在前頭呢，總不好越俎代庖了去……而且，這個時間點了，都快用午膳了，他還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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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家夥是豬投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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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腹誹呢，就聽自家主子抱著胳膊無奈地搖了搖頭，喚道，“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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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承一噎，師、師兄？！什麽時候主子有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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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西承了，就是跪著的下人們都不約而同對視了幾眼，瑞王爺的師兄？那……師父是誰？誰敢做堂堂瑞王爺的師父？太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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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承正滿腦子搜索著可能的師父人選，就見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對方在秦澀狀似無奈地一聲“師兄”裏，縮了縮脖子，然後翹在椅子把手上的那條腿，慢慢地、慢慢地縮了回來……方才還囂張的模樣，這會兒收斂了許多，甚至有些心虛的模樣，開口反駁，“誰是你師兄了，別瞎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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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師兄昨夜做了件好事……”抱著胳膊的男人，居高臨下，眉眼含笑，意有所指，“想來，笙笙是不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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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瑟縮、有些心虛的祖宗瞬間跳腳，從椅子上一躍而下，怒目而視，“我說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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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就不地道了啊！也不小了，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興告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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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們齊齊一哆嗦，不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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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跳腳，一個好整以暇，秦澀抱著胳膊，挑眉，半點不好意思也沒有，“隻要有用，就成。管他地不地道。再說……您一大早在我的王府裏，罰我的人，這就地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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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完全沒有下限的秦澀，安歌自覺還是有些良知的，畢竟在別人府裏，的確有些不好看。他堅決不會承認自己懼怕那個死丫頭，當下心中雖虛，麵上卻理直氣壯地很，掃視了一圈跪著的、站著的人，目光落在秦澀臉上，又打了個哈欠，無比嫌棄，“你把我弄這來的？那床真硬，睡著硌得慌，你們瑞王府已經窮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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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行換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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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正走過去的西承直接氣笑了，感情他鳩占鵲巢還挑三揀四覺得別人的巢不夠舒坦？還選擇性失憶還是怎麽地？當下也忍不了，上前就懟，“我說你這人，睡了一覺腦子不好還是咋了，昨兒個是誰非要拉著我去喝酒的？喝酒就喝酒了，你倒是喝呀！就還沒喝，先睡了，還睡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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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小爺我心善，沒把你丟下，你連硌得慌的床都沒得事，隻能睡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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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憤填膺地吼完，見對方目光終於落在了自己身上，西承微微抬了抬下巴，半晌，對方低低喃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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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夢遊般的呢喃，滿臉迷茫……又過了許久，才斷片似的，又低聲喃喃，“哦……原來是你啊……我不是同你說無名酒樓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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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隆陽城大大小小那麽多酒樓，鬼知道你說得無名酒樓又是那條旮旯子裏的破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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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是一聲迷茫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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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夢遊狀裝地也是熟稔，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了。西承心知肚明，這廝就是理虧，強撐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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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很有眼力見地暗中揮了揮手，讓這群下人該幹嘛幹嘛去，自己卻躲在一旁看起了戲來，看來，這所謂師兄，是……未來小王妃的師兄？那就是和煦渡一樣的……神醫？想起昨兒個用在楚宣身上的藥，西承渾身又一冷，悄悄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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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們已經離開了，那位祖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半晌，麵色有些遲疑地瞥秦澀，完了又瞥一眼，見對方沒有反應，歎了口氣，無奈地上前，“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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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半晌，說了句，“妹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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