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你逃不了的

  “嗬嗬，你還真是個急性子。”反手將身後背負的部族旗幟撥出插下，拍拍手示意坐落的弗魯恩摘掉了鳥頭麵具，露出副飽經滄桑的麵龐，鷹鼻，厚唇，看似混濁的雙眼深邃如海：“老家夥我現在唯一剩下的隻有這個，和一腦門知識，你想要的錢幣我並沒有帶在身上。”


  “告訴我地方，我不會在意翻動死者的屍體。”若無其事瞄了眼飄揚的旌旗，從那暗紅色的布麵上可以依稀看出當日的慘烈。


  亡靈先知無奈的笑了笑，肩膀抽的跟風車一樣：“小家夥，打擾死者可不是騎士應該幹的事。”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騎士。”略顯詫異的盯住麵前老鬼，東辰奇怪的眨了眨眼：“先和老鬼，我從來沒用過騎士的稱呼，更不想做騎士，比起那白癡的玩意，我更願意做強盜。”


  “哦……真的嗎？”老鴉人庫魯恩眼帶微笑的摸了摸鷹鉤鼻子，瞳孔裏放出的神光異常閃亮：“小鬼頭，在我麵前任何人都不需要撒謊，你再怎麽否認也否認不了一顆騎士的心，你的心裏渴望著騎士之名，在這點上，你用不……”


  “夠了！”呼的一揮手扇起道強烈的勁風，嘩啦啦的旗幟飄動如血：“本伯爵很討厭別人探察我的思想，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渴望騎士之名，但是……這並不意味我真的會做，那隻是夢想，不著邊際的夢想，一個女孩兒托付的，永遠不可能變成現實的東西，因為……她死了！”


  泛紅的眼裏閃出血煞的光，老底被人觸摸的東辰突兀爆發，先知微微驚愣片刻，迎著暴虐的眼神哈哈大笑起來：“小鬼頭，我越來越想收你當徒弟了，怎麽樣？繼承先知之名如何？要知道這職業很利害的，就算改變不了未來，也可以拿出去忽悠……”


  擦過腦袋露出副心照不宣的模樣，老鴉人搓著手指望向了半空，怨靈遍布的戰場上，連太陽的光輝都顯得陰暗，一點沒有熾熱的溫暖，反而有種森然的陰寒。


  “先知可以在夢境中看到未來，在水晶中看到過去，繼承先知之名，獲得四大元素的承認，你就可以在這個破碎的世界裏尋求神名，外來者，不要小看這份職業，它永遠比你想像的還要強大。”


  一而再，再而三推到麵前的職業，透著深深的誘惑。可是稀奇的事情發生了，東辰沒有一點普通人的見獵心喜，也沒有被金磚砸到的肆意瘋狂，反而冷靜的不像人類。


  “得到某些必然會失去某些，權力越大情誼越低，能力越強敵人越多，老家夥，先知如果真像你所說的一樣，那它的副作用肯定超乎尋常，否則你絕不會淪落到今天這份田地。”雙目微凝盯住亡靈先知雙眸，東辰的麵色沉寂如水：“告訴我，繼承先知之名會失去什麽？”


  刮過荒原的風沙，吹過了枯骨殘骸，呼呼作響的骷髏頭骨吐出了陰風，打著轉，冒著煙，和起幽幽的鬼火四處飄蕩，站在部族旗幟下的鴉人先知定定的凝眸半天，眼裏的欣慰一閃而過：“小鬼頭，你很明智，也很冷靜，我從來沒看到過任何一個人像你一樣。”


  微頓的話語在又一次沙吹過後繼續開始，亡靈先知的語氣裏透著深深的自嘲：“在整個德拉諾世界，任何一個人聽到先知之名都會送上敬意，這份敬意甚至超乎了種族，隻要不是戰場見紅，其它地方麵對先知，即使是仇深似海也會彎腰行禮。”


  “很臭屁的樣子。”依然堅定的心態沒有被外物動搖，東辰的表情很是淡然，淡然的令庫魯恩頻頻側目：“很好，非常好，不為外物所動，才是一個先知所應有的心態，我們的世界從誕生開始，出現這種心態的先知隻有一個，那就是最初。”


  昏黃幽暗的雙眸隨機話語閃出兩道金光，提到最初的庫魯恩狂熱非常：“最初是最偉大的先知，是他以一已之力奠定了先知之名，也是他以一已之力讓世人明白先知的偉大，他的強，不在於本身的實力，而在於殘酷到難以認可的預言。”


  “最初一生預言了一百零八條世界腳步，沒有任何一步出現偏差，就連星球分崩離晰都成為了可能，但可笑的是，在那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盡管前麵一百零七條都已經成為鐵律，可是人們依舊懷疑……”


  自嘲，可笑，充滿悲傷的目光令人心碎，枯骨荒原上的嗚咽似乎更大了。


  “我們沒有相信最初的預言，或者說我們逃避了最初大人的預言，以為隻要不相信，就不會發生。但是當災難臨頭時，大家才翻然悔悟，明白自己究竟有多麽愚蠢。”


  金光搖曳的雙瞳噴出星星點點的紅光，不知道是血還是淚，發泄夠了的老鴉人頹然坐倒，像撒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在地麵：“生靈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珍惜，德拉諾世界如此，你亦如此，所有的世界都是一樣，不可改變，不可動搖，這……就是先知的恐怖。”


  定定的目光刺入腦海深處，昂起下巴的庫魯恩看向了天空，那裏有一輪冉冉升起的光亮：“先知可以預知世界的發展，卻改變不了曆史的步伐，任何試圖阻礙發展的改變都會淪為車輪下的飛灰，在你以為自己成功之時，卻不知道這隻是曆史進程的一點。”


  “小鬼頭，大事不可改，小事可以察，先知每次動手，都要思考清楚，否則不僅不會改變小人物的命運，還會將自己白白搭進去，我說的這些，你明白了嗎？”


  沉寂的風聲帶著叮囑的話語飄向遠方，嘩拉起身的東辰扭頭就走，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字也不提。


  坐在旗幟下的鴉人老先知驚愣片刻，帶起了麵具，撫著旗杆哈哈大笑：“小鬼頭，你以為能逃避得了嗎？從你踏入這片世界開始，你的命運已經注定，迷茫的孩子啊，先知之明已經響徹你的心底，就讓老家夥為你點燃明燈。”


  “神啟·枯骨荒原詠歎調·驕陽下的亡靈讚歌，死去的族人對手們，以庫魯恩之名宣布，輪到我們奉獻的時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