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才不要呢,我長大了要嫁給皇兄的
未央搖著絹扇,往事曆曆在目,那時自己還小,因為從小沒有母妃在,自己是齊鈺一手帶大的,那時自己很頑劣,淘氣的狠,總是給齊鈺添麻煩。
一次,未央看見樹上有鳥窩,出於好奇,爬到了樹上,後來,就下不來了,當時,未央怕極了,三歲的小娃娃,什麽都不懂,隻知道哭,從夫子那回來的齊鈺還未到院子,就聽見小娃娃的哭聲,心下一緊,趕緊跑到院子,發現未央騎在樹上,穿著粉嫩嫩的羅裙,像開在樹枝上的豔麗的桃花,哭的鄒巴巴的小臉,齊鈺的心都化了,那時的齊鈺也才六歲而已,一邊安慰著未央,讓未央別怕,隨後自己也爬到樹上,護著自己,害怕自己摔倒,可是最後下來的時候,齊鈺的手一劃,連帶著未央一起摔下來,摔下來的時候,齊鈺將未央抱在懷裏,拿自己當人肉墊子,最後,齊鈺的手骨折了,好久才恢複,嚇得小娃娃哭的梨花帶雨,齊鈺為顧上手疼,用好的那隻手摸著未央的頭,“別哭,皇兄不疼,皇兄會保護阿妹的。”,小小的未央抽著鼻子,喃喃道,“未央信皇兄。”,當天,齊鈺將府內玩忽職守的仆役全部換掉,此後,未央再也沒出現過因沒人看守而險些受傷的事。
也是齊鈺慣著寵著的原因,小娃娃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一次侯府的小少爺隨侯爺來到宮中,小少爺初次來到宮中,和侯爺走散,來到了齊鈺的院子裏,遠遠的看見一個粉團子,在那撲蝴蝶,小小的人兒,粉嘟嘟的臉蛋,大大的眼睛,可愛極了,小少爺看著,喜歡的很,大著膽子,來到小粉團子那裏,小未央看見有同齡的小朋友來了,心裏也是歡喜的,拉著小少爺的手一起撲蝴蝶,末了,小少爺看著未央,說道,“小娃娃,以後長大了,我娶你好不好。”,盡管人小,小少爺說的可是認真的很,小未央一聽,不樂意了,撅起嘴,“我才不要呢,我長大了要嫁給皇兄的。”,小少爺被拒絕了,耐心的解釋道:“兄妹之間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你隻能嫁給我?”,小未央一聽,不樂意了,“我就要嫁給皇兄,就要嫁給皇兄。”,小少爺也不示弱,“你不能嫁給你皇兄,那叫那叫····”,小少爺皺著眉頭,一時想不起來詞,小未央噘著嘴,“我就是要嫁給皇兄!”,“對,**,你要是嫁給你皇兄,那就叫**,所以你隻能嫁給我。”,小未央委屈的哭了,掄起袖子,把小少爺騎在身下就打,小少爺到也還知道好男不與女鬥,隻是用手護著自己的臉,躲閃著未央的拳頭,“我就要嫁給皇兄。”,一邊喊著,一邊哭著,齊鈺練完武就趕緊回府,小未央粘他粘的很,要不是師父不允許,怕是練武,齊鈺都得帶著未央,這不,剛練完武,就急衝衝的跑回了府中,還沒到府邸,就聽到了未央聲嘶力竭的哭聲。
齊鈺的心跟著緊了,一看未央騎在小少爺的身上,趕緊扶起未央,查看未央有沒有受傷,發現未央沒有受到傷,掄起袖子開始和小少爺撕打起來,剛才是女孩,所以小少爺沒還手,這回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剛才受的委屈都還回來,可是小少爺嬌生慣養慣了,一開始還能還擊一下,後來就隻有挨打的份了,未央哪見過這場景,嚇的都不哭了,趕緊過來攔齊鈺,齊鈺這才止了手,把未央抱進懷裏,順著毛,在皇兄的懷裏,未央感覺到安全,仰著頭,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齊鈺。
後來,皇上大怒,罰齊鈺跪了三個時辰,還不準吃飯,未央那個心疼啊,關鍵是父皇還不準未央陪著,弄得晚飯未央也沒心情吃,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塞進懷裏三個包子,等人都散去了,小未央才悄悄的來看齊鈺,齊鈺就跪在那裏,腰板挺的留直。
未央靠著齊鈺的肩,撒著嬌,掏出懷裏的包子,包子被擠的有些扁,不好看了,未央看著難過,咧開小嘴就要哭,齊鈺拿過一個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說好吃,小人就立刻破涕為笑,這時,小未央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齊鈺才知道小人也沒吃飯,有些責備的看著未央,“人家吃不進去嘛?”,柔柔的尾音,暖暖的,齊鈺用食指點了一下未央的鼻子,未央癢癢的,用手撓了撓,齊鈺將剩下的包子喂到未央嘴裏,未央吃了一大口,好香,香味從嘴裏散開,直達胃的最深處,連個小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三個包子,其實有個是未央自己吃的,齊鈺就那麽寵溺的看著未央,齊鈺問起下午未央為什麽和小少爺打架,不提還好,一提,未央就窩火,兩隻手插著腰,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要嫁給皇兄,他說不讓我嫁,還要娶我,我不管,我就要嫁給皇兄,我就要嫁給皇兄,皇兄也隻能娶未央,不準娶別人。”未央霸道的抱住齊鈺的脖子,宣布著主權,然後又有些不自信的偷偷瞄著齊鈺,齊鈺微笑著,沒有答話。
“皇兄,好不好嘛。”,未央柔柔的問著,“嗯,好。”,得到答複,未央樂開了花,未央就這樣陪著齊鈺,最後竟然靠著齊鈺睡著了,齊鈺的腿跪麻了,很長時間後才恢複過來,然後將小小的人,背在背上,仿佛背了全世界在身上一般小心。
小人在背後也還囈語道:“我長大後要嫁給皇兄。”
“好。”盡管知道背上的人睡著了,齊鈺還是回答著。
未央不自覺的樂了,小時候的事情總是記得那麽清晰,自己那時也真是淘氣,後來皇兄去夫子那,自己也吵著要去,征得父皇同意後,自己天天便像個小尾巴一樣,天天跟在齊鈺的後麵,可是年紀尚輕,老夫子講課又實屬無聊,未央不懂,為什麽齊鈺卻可以聽的那麽認真,反觀自己,隻一會兒就困的打瞌睡了,每次氣的夫子直呼“朽木不可雕也。”,未央隻知道桃木、紫檀木,卻不知這朽木是什麽木,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齊鈺,齊鈺摸了摸未央的頭,“乖,你是心尖尖,不是木頭。”,未央就會開心一天,她喜歡齊鈺這樣摸她的頭,這樣會讓她感覺心裏暖暖的,甜甜的,像喝了蜂蜜一樣,後來稍大點了,知道朽木是什麽意思了,未央就會氣鼓鼓的說道:“名師才能出高徒呢。”夫子讓未央氣的不輕,畢竟夫子乃三朝元老,年紀大了,不問朝中事了,才開始教皇子們課程,就連皇上都得尊敬夫子,那容得這個小娃娃胡鬧,“我還教不了你了,是吧。”,未央免不了要被告狀,被告狀的後果就是,皇上不允許吃晚飯,還要發抄一百遍弟子規。
未央那個委屈啊,一百遍弟子規寫完,那手還不得廢了啊,還不讓吃飯,而且還嚴禁齊鈺幫忙,齊鈺一臉認真的答應了,未央就更委屈了,連最疼愛自己的皇兄都不幫著自己了,晚飯後,未央聽見有人敲門,委屈巴巴的看過去,發現是皇兄來了,心裏氣著皇兄,扭過頭不理皇兄,可是肚子不爭氣的叫喚起來,齊鈺看著未央別扭的樣,寵愛的笑了,拿出懷裏的叫花雞,聽說這個東西好吃,齊鈺特意讓人從宮外帶回來的,還熱這著呢,齊鈺用小錘砸開外麵的泥土,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齊鈺擦幹外麵的土,打開裏麵的荷葉,香味更加濃鬱,未央的口水不受控製的流出,偷偷張望著,齊鈺看向未央,未央趕緊偏向頭,咽著口水,“我,我,我才不稀罕呢。”,齊鈺逗弄著未央,“既然阿妹不喜歡怎麽辦,扔了怪可惜的,那就喂旺財吧。”,未央豎著耳朵聽著,一聽齊鈺要將雞喂狗,當時安耐不住了,奪過齊鈺手裏的雞,一口咬下去,汁水流了一嘴,那股子香味如烈酒般從嘴裏直奔腸胃,“太好次了。”,未央的小嘴塞的滿滿的,連話都說不清了。齊鈺就在那靜靜的看著,手裏拿著絹帕擦著未央嘴裏流出的油,十分疼愛。
吃完雞後,“嗝”,未央打了一個心滿意足的飽嗝,揉了揉吃的圓滾滾的小肚子,然後頗有些生氣的問著齊鈺:“皇兄,你不疼未央了。”,然後委屈的撇撇嘴,“小囡囡,皇兄怎麽就不疼你了。”,無人的時候齊鈺都是叫未央囡囡的,這個稱呼隻有齊鈺能叫,每次齊鈺這麽叫未央的時候,未央就是發在大的脾氣都會被哄好,未央專進齊鈺的懷裏,撒著嬌,“皇兄都沒幫囡囡說話,夫子太可惡了,告囡囡的狀,還罰囡囡寫一百遍弟子規,一百遍啊,皇兄,怕是明天你就見不到可愛的囡囡了,因為被累死了。”,未央誇張的說,齊鈺拿出用草編的蚱蜢給未央,未央歡天喜地的拿著蚱蜢玩著,“那囡囡還差多少沒寫啊。”,未央有些不好意的撓撓頭,“寫完了一,一····”,“寫完了一遍。”,未央傻笑著,“還不是光顧生皇兄的氣了,那還有時間寫弟子規啊,都是皇兄害的。”,“那就是一遍都沒洗完嘍。”,齊鈺無情的拆穿了未央,未央假裝生氣,不理齊鈺,齊鈺拿過筆,鋪好宣紙,模仿著未央扭扭歪歪的字體,這也實屬為難齊鈺,本是字體漂亮,非要模仿阿妹的醜字,未央在旁邊看著,“皇兄,你模仿囡囡的字好像哦。”,“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都替你寫了多少次弟子規了。”,齊鈺為自己模仿像未央的字,自豪的說著,未央就替齊鈺磨著磨,兩兄妹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一百遍弟子規寫完,天已經微亮了,未央早已枕著齊鈺的腿睡著了,齊鈺將衣服蓋在未央的身上,不敢挪動身體,怕驚醒熟睡的未央。
第二天課堂上,未央倒是沒有因為被罰抄寫寫太晚,而睡意綿綿,反倒是齊鈺一臉困倦的樣子,夫子很是好奇,仔細比對了字體,確認是未央的字啊,心裏犯著嘀咕,可是苦於沒有證據。
未央被夫子罰了,就總過不去這個款,所謂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未央不是小人,可是她是女子啊,不是趁夫子睡覺的時候在夫子臉上畫個大王八,就是趁夫子睡著了,把夫子留了許久的胡子剪斷了,夫子看見這個女娃娃就是頭疼,如若不是因為這是皇長女,老夫子怕是早就將她勒令退學了。
可是未央還是闖了禍,老夫子有一塊玉佩,成色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劣質,一看就不值錢,可是,老夫子卻寶貝的很,趁著老夫子睡著了,未央將玉佩偷了出來,本意是嚇嚇老夫子,等到老夫子著急了,在給老夫子悄悄的放回去,誰知老夫子發現玉佩不見了,像瘋了一樣,到處翻找,樣子可怕極了,未央從來沒見過老夫子那樣生氣過,手裏攥著玉佩,竟是不敢還給老夫子,老夫子尋玉佩未果後,覺得這件事隻有那個混世魔王未央能幹出這件事來,衝著未央喊,讓她交出玉佩來,拿著戒尺作勢要打未央,未央害怕的哭了,因為老夫子的樣子太凶了,齊鈺將未央護在身後,攔著老夫子,那玉佩可是老夫子的寶兒啊,此時的老夫子,早就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副你不交出玉佩,我就跟你同歸於盡的樣子,可是小妮子就是沒交出玉佩,老夫子的戒尺下來了,未央閉著眼睛,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卻不沒有來,隻聽悶悶的一聲,竟是打在了齊鈺的臉上,齊鈺的臉立刻紅腫起來,未央心疼的一下子哭出來,將玉佩仍在地上,“給你的破玉佩,誰稀罕啊。”,玉佩本就易碎,未央扔的用力,玉佩正好砸在路麵的石子上,碎了,夫子趕緊去撿玉佩,一份為二的玉佩,被老夫子小心的握在雙手間,淚水無聲的流了出來,一把年紀,哭的像個孩子,然後拿起戒尺,拚了命的打未央,齊鈺就將未央抱在懷裏,用後背接住了老夫子的一下下鞭打,老夫子越打越氣,未央在齊鈺的懷裏哭成了淚人,最後老夫子打累了,扔下戒尺走了,本就年邁的老夫子,一下子好像又老了幾歲,背更加彎了,顫顫巍巍的走著。
未央趕緊查看齊鈺的傷口,後背早已傷痕累累,血流不止,衣服粘著傷口,齊鈺自知未央有錯在先,吩咐在場之人不得將此事說出去。未央是一路哭著將齊鈺扶回府的,齊鈺讓奴才去藥房找了些上好的金創藥,不讓禦醫知道自己傷了,謊稱是小傷口,禦醫都當是未央又淘氣,小磕小碰了,也就沒太在意,金創藥那了回來,奴才正要給齊鈺上藥,未央哭著要自己給上藥,齊鈺點頭示意,未央接過金創藥,拽掉粘在齊鈺身上的衣服,帶動出了新的傷口,血水往出湧著,未央拿著濕的手帕擦拭著齊鈺的傷口,一會兒雪白的手帕就被血水染紅,未央將染紅的手帕放到盆中清洗,隻一會,一盆水就變成了一盆血水,未央的心揪著疼,齊鈺疼的大顆汗水直往下掉,卻不曾喊過一生疼,未央小心的給齊鈺上著藥,邊哭邊上,齊鈺疼的嘴唇毫無血色,死死的咬著嘴裏的錦帕,終於上完藥了,齊鈺一張笑臉慘白,未央也不見得比他好,臉色也是慘白的嚇人。
“皇兄,我。”“皇兄沒事,小囡囡,不怕。”,未央哭的更加委屈了,夜間,齊鈺高燒不止,開始痙攣,未央害怕的不行,要去找太醫,齊鈺死死的拽住未央的手,不讓未央去,如果此事讓禦醫知道,必回驚動皇上,就算老夫子再是三朝元老,如此毆打皇子,重則殺頭,輕則杖刑,以夫子的年紀,杖刑多半也就是要了老命,此事本就是未央不對,齊鈺不想連累旁人。
未央拗不過齊鈺,愣是哭著陪齊鈺到天亮,未央也想好,萬一皇兄有個三長兩短,那麽自己也不活了,天亮時,齊鈺的燒終是退了,未央懸著的心放下了,齊鈺醒了就看見未央腫的跟核桃一樣的雙眼,未央看見他醒了,裂開嘴傻笑,笑著笑著又開始哭了,齊鈺看著屬實心疼,想給未央擦去淚水,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虛弱的很。
未央衣不解帶的照顧著齊鈺,倒是樣樣精心,天天打好洗臉水,從不讓仆人伺候齊鈺,凡事必親為,給齊鈺擦完臉,就端來白米粥,一疊小菜,將粥放到嘴邊吹涼,然後在一口粥一口小菜的喂齊鈺吃,齊鈺從不知小人竟會這般照顧人了。
每次最艱難的時候,就是給齊鈺上藥的時候,看著後背瘮人的傷口,未央每次都會掉眼淚,上一次,掉一次,直到傷口快痊愈了,未央還是會心疼的掉眼淚,齊鈺打趣道,“皇兄這傷口好的慢,八成是囡囡的眼淚給泡著了。”,本是開玩笑,未央卻哭的更傷心了,齊鈺也不敢在這樣逗弄未央了,每次上藥都是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