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赴險
粘稠的黃『色』『液』體淋在了護欄邊緣,如岩壁之上清水滲出,洇濕大片,當然也沾染在了那惡犬奪肉般快速奔來的蜥蜴狀怪物鋒利的爪子上,強韌的皮甲上。
這淡黃『色』『液』體是秦遠從三頭怪獸胸腔裏剖出來的,是它口噴火焰的主要原料,遇氣便燃,可焚鐵爍金,裂石熔土,霸道無比。
本來十分光滑,但被接連的蜥蜴狀怪物抓出片片坑窪,道道裂痕的高台石壁上,大火凶猛燃燒,張牙舞爪,熱浪灼灼,不斷向下流淌。
至少有上百隻蜥蜴狀怪獸被那大火波及,四肢本就接連受創,又被這灼熱的火焰燒灼,本能的收縮抽回,也就因帶落在地麵上,它們跌落下去,可那火焰依舊燃燒,劇烈的痛楚讓它們癲狂掙紮,不辨方向,四處衝撞,如此一來,它們身上的火焰便又沾到了另外一些蜥蜴狀怪獸的身上,另外的一些蜥蜴狀怪獸也因此而慘嚎打滾。
讓眾人心生的恐懼的蜥蜴狀怪物如『潮』水般的凶猛攻勢,就這麽中斷了一大截,下麵的蜥蜴狀怪物再也不複那不知疼痛,殘酷到讓人心底發『毛』的惡魔形象,跌落痛摔,滿地打滾,哀嚎連連,十足的可憐可悲。
秦遠看了幾眼,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他對這些東西沒有任何同情心,它們除了殺戮與毀滅,幾乎沒有別的本能,那秦遠回饋給它們的自然也隻能是殺戮與毀滅。
他又拿出兩隻更大的半透明膈膜球體,以神念馭持,透明『液』體自一道長管中流淌出來,淋在怪物進攻的石壁上,將那麵石壁徹底“塗”上火層。
那滾滾的熱浪直衝而上,堅硬如岩石的高台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融化的跡象,修為較低之人連靠近都覺得難受,更別提那些被燒了個正著的怪物了。
很多修者看到這一幕,眼皮子狂跳不止。
他們付出了這麽多代價,幾乎是拚著命在做,都難以完成,甚至發展到了岌岌可危地步的事情,到了秦遠手中,竟是如此簡單就解決了?
看著下麵那淒厲哀嚎,滿地打滾的數百蜥蜴狀怪物,看著前方那如箭奔來,卻又戛然而止,帶著憤怒與恐懼的數千蜥蜴狀怪物,眾人呆愣在那裏,不知該什麽好。
喧囂的高台之上,陡然間安靜下來,僅餘彼此之間的呼吸可聞。
片刻之後,不知由誰帶頭,驟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之聲,眾人笑著苦笑,叫著罵著,蹦跳歡呼,拍打著同伴的肩膀……
“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哈哈,老子不用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老子可以活著回去了,咱的三隻芥子囊裏滿滿的都是珍貴草『藥』,隻要活著回去,吃香的喝辣的……”
“不錯,富貴險中求, 咱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讓那些王八羔子羨慕到眼紅!大爺的,老子讓他們一起來,他們卻在打著老子死在這裏好瓜分老子財產的主意,等到我回去,看他們不羨慕掉眼珠子……”
“還是要感謝秦供奉,這是他第二次救了我的『性』命了!”
“對,一定要好好感謝秦供奉,回頭我就送幾壇美酒去他家中,我親手釀製的,比那杏花釀帶勁兒多了……”
……
人們在歡慶自己的勝利,同樣也有人在為逝者悲傷,尤其是那些結伴而來,相互關照,到頭來卻忽然之間陰陽相隔的人們,他們的悲傷與喜悅同樣深沉。
“唉,老王啊,你咋就不能堅持一會兒,哪怕十分鍾也好,秦供奉來了,他沒有辜負您的期望,馬到功成,怪物再也上不來了,你怎麽就不能睜開眼睛看看呢?”
一位貌美『婦』人蹲在地上,整理著身前一位死者那狼藉的麵容,細細擦淨血汙,將散『亂』的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麵容悲戚,淚珠垂落,哀傷自語。
也有一位大腹便便的漢子,一條傷腿鮮血淋漓,傷口深可見骨,那是被突入進來的一隻蜥蜴狀怪物抓贍,若不是他的摯友一刀砍將過去,不得他的這條腿會被直接撕扯下來。
可惜的是他的腿保住了,可是摯友的命卻丟了,怪物受傷發狂,一躍而起,咬斷了他的脖頸。
大腹男子抻著傷腿,坐在摯友的屍體旁邊,嘴裏叼著一根斷了半截的香煙,身前放著三根燃燒了一半頂替香火的香煙,雙目通紅,嗓音低沉沙啞,唱著那抑揚頓挫的古曲調: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調子古樸,聲音低沉,悲涼悲壯入人心懷。
那位送秦遠吊墜的『婦』人,也是半跪在地上神『色』暗淡,她身前也有一具死屍,麵目淒慘焦糊,那是被火雨落下,灼燒而亡。
他叫許三通,之前還被『婦』人臭罵一頓,踹了一腳,可此時他卻躺在地上,再無生機。
那個與他很不對付的強壯漢子,駐刀立於他身前,帶著些嘲諷,又帶著些感傷,“老許啊你特娘的就是個傻『逼』,那火雨來了你不會躲嗎?躲不過身子還躲不過腦袋?就差這一點點了,就差這一點點啊……”
……
諸如此般悲戚之事還有許多許多,秦遠粗粗打量一番,發現亡者至少三百人,而傷者則有五六百人。
秦遠看向前方那些不斷湧來的蜥蜴狀怪物,它們中很多停在了高台之前,目光警惕,但毫不保留它們對台上那新鮮血肉的垂涎之情。
還有一些繞開了那火焰洶湧的迎麵,企圖從其他地方進攻,但是被高台之上的人們發現,很快打落下去,因為繞道而行的蜥蜴狀怪物的數量很少,也因為眾人在歡喜與悲傷交相作用下氣血湧動,當首的百十隻怪物瞬間就被砍砸成了一灘灘肉醬。
但是,越來越多的怪物發現了這裏的路徑,繞開迎麵流淌著火舌的石壁,從另外三麵攀爬而上。
“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裏蹦出來的,也不知道你們為何能在這種地方存活這般長久,可是你們既然以人類修者為食物,那我們就是生死敵,對於死敵,老子可不會手下留情。”
秦遠昂首看向遠處晦暗的空,喃喃自語,卻又像是給藏在那雲層深處的某位存在所聽,視人為魚肉,那就要有人會變成刀槍劍戟的打算。
“管哥,做好準備。”秦遠朝陸觀吆喝了一聲。
秦遠讓陸觀做好準備,那自然是要下去走一趟,是要陸觀準備好青銅丹爐,再煉製一爐“大『藥』”。
陸觀看了下麵那密密麻麻的蜥蜴狀怪物,老臉一苦,道:“我秦遠啊,這下麵可是堪比刀山火海,能不能緩一會兒,讓道爺喘口氣,做些心理準備?”
秦遠權當沒有聽到這話,看向身邊的白肖薇和楚漢,道:“二位帶上幾人幫我點忙,稍後我們下去時,護住周邊,盡量不要讓那些蜥蜴狀怪物靠近。”
兩人皆是一愣,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邊的其他修者也在呆愣,蜥蜴狀怪物漫山遍野,別秦遠一個了,就算是十個他加起來,恐怕也會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白肖薇想要出言阻止,楚漢想要讓秦遠用那隻巨大的三頭怪物應敵,但是兩人話還未出,秦遠已經出手。
腕間儲物手環光芒流轉,九根刻畫滿符文的骨矛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那是他在來的路上,用最早宰掉的那隻三頭怪物的脊骨磨煉雕琢而成的九根陣基。
他的用來隨手布置陣法的九麵旗子在與那頭三頭怪物對戰之時全部炸碎,而這三頭怪物則是用生命送給了他一套更加強大更加完美的陣基。
揮手灑出,九根瑩白如玉的骨矛飛出,呈一個完美圓形,很巧妙的避開了蜥蜴狀怪物,『插』入地下。
“我草,秦遠,你不會要玩真的吧?無量你大爺個尊的,咱兄弟同年同月同日生便好,用不著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陸觀打了個寒顫,肥胖的脖子縮在了肩膀之中,幾乎看不見,一邊擺手一邊後退,但還是沒逃過秦遠的魔爪。
秦遠抓著他的胳膊,稍稍一用力,兩人就一起跳了下去。
“跟我來!”
人在半空之中,秦遠大喝一聲,大山、常龍、紀丘還有馬爺聽到之後,猶豫也不猶豫,就跟在秦遠身後跳了下去。
楚漢看的直咋舌,既心驚又羨慕,心驚他們要去刀鋒上行走,卻也羨慕秦遠有這麽一群生猛的手下,令行禁止,毫無遲滯。
“白科長,你?”
楚漢又看到一個身影躍了下去,那是一直與他並肩作戰的白肖薇,她一身染血白衣,如鴻鵠展翅,衣袂飄飄,緊跟著他們跳躍而下。
白肖薇本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秦遠,卻是沒有想到秦遠在關鍵時刻出現,將他們所有人救下,如今他親身赴險,她又如何能不陪同而去?
她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哪怕是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楚漢看著那幾人落下去的背影,心中豪情頓生,也想隨之而去,然而剛剛邁出一步,他卻停了下來,他想起了剛才秦遠的囑停
“甲組所有人,全力協助秦供奉,不讓一隻四腳蛇靠近他們!”楚漢扯著嗓子喊道,同時手中重劍飛出,直往秦遠身前一隻怪物身上刺去。
甲組所有人員聽到了楚漢的命令,快速往這邊湧來,各『色』法寶齊出,在空之中交織成一張死亡大網,直直往那些蜥蜴狀怪物身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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