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要臉還是要屁股?
人活著為什麽?為了爭一口氣!
陳布對羅海龍的印象並不是那麽好,搬弄是非體現在嘴巴上,但究根溯源還是心腸的問題,這種心腸流壞水的人沒幾個喜歡,陳布當然也如此。
不過羅海龍的這句話倒是進了陳布的心裏,他望著秦遠等人幾近消失在山花樹叢中的背影,喃喃的說道:“對啊,人活一口氣,佛掙一炷香,這口氣總是要掙一掙的!”
羅海龍眉飛色舞,道:“要不我讓幾個兄弟給他搗點亂?哈哈,咱百戰營的兄弟生死都是百戰營的人,秦遠想用我們的打我們,他道行還淺了些!”
秦遠從百戰營帶走了四十八人,盡管陳布已向秦遠保證,絕對不會出現調令不行之事,可是明麵上是這般保證,暗地裏他們想要弄點滑頭,誰也擋不住的。
正如羅海龍所言,百戰營的人無論生死,永遠都是百戰營的人!
陳布卻是冷冷地看著他,道:“你是想讓老子說的話當放屁使?”
羅海龍一滯,不解的道:“難道陳副將想要做秦遠的墊腳石?難道陳副將就不想去掙那一口了?”在羅海龍看來,秦遠敢隻選四十八人,那他定然會有這個把握!
地理師傅是什麽人?或許其中有卑劣之徒,或許有狂傲之徒,或許有騙子,也或許有瘋子,但是真正高明的地理師傅,尤其是到了秦遠這般境界的,絕對都是聰明絕頂之輩,甚至可以說尋常人玩弄的小聰明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們走到這個地步,必須是大智慧才能讓他們一步步走到現在。
一個心懷大智慧的人,斷然不會去做嘩眾取寵而自尋難堪之事。
陳布嗤笑地看著羅海龍,道:“正是因為要爭這一口氣,所以老子才不會去倒騰那雞鳴狗盜的屁事,贏要光明正大的贏,輸也要坦坦蕩蕩的輸,若是因為怕輸,而去玩下三濫手段,贏了又如何?掩耳盜鈴之舉,老子還沒那麽下三濫!”
羅海龍白這一頓搶白,麵色難看,心裏麵罵翻了天,可臉上隻能擠出一個尷尬笑容,不住對著這一根筋的“棒槌”點頭稱是。
——
秦遠帶著這四十八人離開,轉過一處綠樹紅花相間的山頭,走過戰火覆蓋血水彌漫,留下一片觸目醬紫的戰場遺跡,來到一處地勢平緩之地。
在秦遠的命令之下,四十八人解盔卸甲,隨意散開,席地而坐。
“秦城主,您是如何打算的,四十八人對陣二百餘人,對方還是有幾位能征善戰的悍將坐鎮,這好像不是什麽好主意。”
任鶴走到秦遠身邊問道。
這幾天下來,他已經對秦遠的行事作風開始習慣,這家夥就是一個驚悚體質,似乎不讓人驚掉下巴,他就招虱子般的渾身不舒服。
同時任鶴也非常奇怪,秦遠到底打的什麽算盤,敢如此托大。
牛三槐坐在最前麵,昂著脖子吼道:“您到底想要布什麽陣,用什麽計,先跟兄弟們說說,我們心裏也好有個準備。”
“是啊秦城主,您先跟我們說說,我們心裏也好有個底!”牛三
槐身邊一位瘦長高個也跟著說道:“陳副將是個狠人,咱們可要做好準備,如若不然,定會挨一頓胖揍。”
“挨一頓胖揍?”秦遠好奇:“難道軍演的勝敗還有特別懲罰獎勵不成?”
“獎勵大大的!”
牛三槐咧了咧嘴,露出滿口白牙,仿佛想起某些難以回首的往事。
這個陳布陳副將行事手段極為果決淩厲,縱然是百戰營內的老兵痞也對其十分畏懼。
若有人違背軍規落於陳布手中,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首先要埃二十軍棍伺候,這裏的軍棍可不是尋常木質棍棒,而是百戰營獨有的精鋼軍棍,由專門的行刑軍士掌管,鐵麵無私,哪怕是陳布自己的小舅子也不能脫逃,二十軍棍下來,鐵定皮開肉綻鮮血橫流,十天半月別想下床。
若僅僅是因為違反軍規才會享受軍棍伺候,那眾多軍士們也不會太過緊張,違反軍規本該受到懲處,哪怕嚴厲一些也無所謂,大不了多長個心眼,小心謹慎點,不要往槍口上撞就好。
可是這二十軍棍百戰營幾乎人人都挨過,人人都知曉個中酸爽味道。
因為尋常演習之時,敗者一方,同樣要受到軍棍的伺候,輸的陣營無論有何種理由,無論個人表現多麽優秀,隻要身為敗者,都免不了一頓胖揍。
秦遠樂了起來,道:“也就是說,如果這次輸掉,你誰也免不了挨那二十軍棍對不對?”
“可不是!”牛三槐身邊幾人嘴巴快要咧到耳根。
“哈哈哈!”秦遠不由地大笑起來,“你們輸了,要挨二十軍棍,很不爽,我要輸了,可是要挨不止二十個耳光,不僅辜負玉尚書的期望,丟了將軍位子,還不知會被多少人恥笑,那丟的臉,一樣帶勁兒!”
任鶴無奈搖頭,秦大城主果真是聰明人,很清楚的看到了其中過患。
“秦城主,明天我們該怎麽做?您說一句話,咱老牛一馬當先,不僅要保兄弟們的屁股,還要保住您的臉麵,屁股和臉麵都不能丟!”
牛三槐牛眼圓瞪,極其真誠的表露忠心。
秦遠也是牛眼園瞪,若非看在他這般真誠真摯,秦遠非一巴掌扇掉他滿嘴大牙,屁股和臉麵能相提並論嗎?
“吃飯!”
秦遠沒好氣說道。
“吃飯?”牛三槐愣住,這個時候,還吃什麽飯?難道真不要屁股也不要臉了?
牛三槐身邊的那個瘦高個,眼珠子一轉,急忙道:“對,吃飯,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去收拾那些兔崽子,老牛啊,你丫就是心急,多學學秦城主,八風不動,穩如磐石,這才是一方將領該有的風度,你丫火候欠著遠呢!”
瘦高個名叫侯百果,也是百戰營的一員悍卒。
與一根筋軸到死的牛三槐不同,這侯百果極是油滑伶俐,最善察言觀色,早就看到秦遠麵色烏黑,唯恐這貨牛嘴裏吐狗牙,再去胡說八道,惹得這位秦城主更加不悅,趕忙插嘴攔住牛三槐的話頭。
“嗬嗬。”
秦遠看了一眼
瘦高個,站起身來,衝在座四十八人,笑嗬嗬道:“這裏條件簡陋,沒有頂尖大廚,也沒有後勤供應,不過呢,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也不需要後勤,自力更生豐衣足食是咱們的傳統!”
“總共四十八名弟兄,自行分成七組,每組選一人帶頭,進山狩獵,不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樹上長的土裏埋得,隻要是好東西,統統帶回來!”
“以所用時間與所帶回物品做綜合考量,前三有獎,後四受罰!”
“快點,快點,別特麽像個纏了小腳的老太太一樣,磨磨唧唧!”
……
說幹就幹,秦遠的雷厲風行讓眾人大吃一驚,或者說秦遠的想一出是一出讓眾人大吃一驚,再有一天就到了與陳布等人正麵交鋒之時,也就是到了要保臉和屁股的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思為了一口吃的而瞎折騰。
百戰營的令行禁止又一次刷新了秦遠的認識,僅僅幾個秒鍾後,就自行分成了七個小隊,而這七個小隊中又有幾個更加麻利的,當下快馬加鞭衝了出去。
任鶴無語地看著這一切,雖說對秦遠信心十足,知曉這家夥完全不能以尋常眼光來審視,但他實在想不到在這荒誕的行為背後藏著什麽樣的智慧。
“唉!”
他歎一口氣,輕輕搖頭,但願這位秦城主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任兄,別愣著,四十八人分七組,最後一組隻有六人,你在這裏幹看著不像話不是?隔岸觀火的有我這一個正統領就夠了,你這副統領還是要深入基層指導工作的。”秦遠指著任鶴樂嗬嗬地說道。
任鶴瞪了秦遠一眼,這家夥還真能資源利用,一個人不拉下,找到那個最少人之組,加入其中,隨著大部隊進入山林之中。
待得所有人都走入山林裏麵,秦遠微微鬆了一口氣。
下午的陽光照耀下,他的額頭上浮現出了一層細密汗珠,落上去的光芒為其染上一層金黃。
說不緊張是假的,輕鬆也隻是表麵看起來如此,而他的心裏麵則如同掛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又像是有十五吧大錘,將這十五個破桶敲得叮當直響。
辛午的千百年經曆中做過無數事情,尋龍點脈,配藥煉丹,書法丹青,經商務農,甚至連造酒織網這種事情都做過,唯獨沒有帶過兵打過仗。
辛午得道與山林,對生命極為熱愛珍惜,兵者自古便是殺生重器,哪怕其中蘊含了無數學問,他也不願意多碰。
沒有辛午的經驗做參考,秦遠隻能用自己的力量去麵對。
不過也算是福至心靈,或者說他還有那麽幾分小聰明,刹那之間,他心中想了一個陣法,隻要稍加改製,或許就可以適應人馬衝鋒。
“奶奶的哦,裝逼遭雷劈,這次裝大發了,一個不好也將被劈大發!”秦遠看著眾人消失不見的那片山林,齜牙咧嘴的說道。
他也不想弄成這個局麵,可他也沒有辦法。
以他的實力,隻能指揮七個小隊,再多了一個也力有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