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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酒肉朋友

  檢查儲物手環,這在修行界中是極為強勢且無禮之事,不比查看別人家底扒下別人底~褲好多少,沒人願意將自己最隱秘之處放在他人視線之下。


  秦遠微微一怔,看了眼說話那人,又不由看向袁兵,袁兵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其目光,在他的臉頰一側,可以看到一抹清晰的掌印存在。


  「兄弟,幾個意思?」秦遠將視線挪回到為首的那位八字鬍中年道人身上。


  八字鬍中年道人略微不耐,道:「此處乃是禁地,任何閑雜人等進入,必須要經過檢查,確認其有無攜帶違禁品。」


  「還有這等規矩?勞資之前咋不知道?」秦遠粗~硬說道。他從許大先生那裡了解過這裡的勾勾繞繞,的確沒有聽說還有檢查儲物手環的這個規矩。


  即便秦遠早有準備,但也不願意隨便進來一個人,他就要乖乖將儲物手環交出去。


  八字鬍中年男人不耐煩更甚,道:「現在知道了也一樣!速速交出你的儲物手環,若是沒有違禁品,大家一切都好說,若是攜帶違禁品,呵呵,那就說不著了,必須予以沒收!」


  「那你先跟我說說,什麼是違禁品?什麼又不是違禁品?」秦遠並不在意他那不耐煩的態度,搖晃著大光腦袋,一副弔兒郎當模樣,「靈璧靈髓算不算?法寶飛劍算不算?陰雷陽雷算不算?若是你檢查過後,勞資丟了東西,又算誰的?」


  八字鬍中年男人眼睛微微眯起,閃露危險光芒,看著秦遠,道:「拓拔野,你懷疑我十方宗門人手腳不幹凈?」


  「我沒有懷疑你們手腳不幹凈,就是感覺你們的嘴巴會不老實!」


  秦遠咧嘴笑道,一口白牙嘲諷地刺著他們的眼睛,手腕一番,一瓶老酒握住,拔開瓶塞,酒香四溢,美滋滋灌了一口。


  「咕咚!」


  除了袁兵之外,其餘三人齊齊咽了口唾沫。


  看到此番,秦遠心中更是篤定這群癟三不過是假公濟私。打著檢查違禁品的旗號,卻是要來分贓他的酒水。


  這些酒並不值錢,是他從燧人城那方秘境中帶出來的修者送的禮物,自家靈田裡的紅薯干釀造,窖藏三十餘年,家住景陽岡,取武松打虎的典故,自取名字叫做景陽老窖。


  這景陽老窖雖然是普通修者用土方子釀造解饞之用,但畢竟出自修者之手,酒精濃度極高,入口如刀,下喉似火,很是帶勁。


  對於他們這些喜好這一口,卻數年未曾染指的貨色來說,那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我初日城你竟敢飲酒?」


  八字鬍中年男人面色一變,又是咽了一口唾沫,但好歹還能保持儀態,道:「你難道不知道初日城的禁酒令嗎?上到長老下到奴僕雜役,只要飲酒,必須接受重罰!」


  秦遠猜中了他的想法。


  他叫洪達,是十方宗行旅堂的一位長老,地位高於普通弟子,但遠低於黑虎道人這等門內巨頭,在剛剛不久之前,在帶人巡視之時,意外見到了偷偷躲在屋裡就著兔腿喝酒的袁兵。


  賞了袁兵一巴掌,將那半瓶酒「沒收」之後,他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聽著他這聲色俱厲的呵斥,秦遠反倒走回屋中,坐到一張躺椅之上,笑呵呵看著他:「瓜娃子,你算老幾?」


  洪達怒火驟然升起,飛劍「嗆啷」一聲出鞘。


  諾大的初日城,有幾人敢直呼他的名字,又有幾人敢罵他瓜娃子?!

  秦遠毫不在意,道:「勞資不是你們十方宗人,用的著守你十方宗個鳥規矩,就算懲罰,也要由海先生動手,你瓜娃子算個老幾?」


  聽到海先生這幾個字,八字鬍中年男人臉色頓時一遍,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怒火頓時熄滅。


  「海先生」三個字可是如雷貫耳。


  他們的吃喝用度,絕大多數都是由這位海先生運來,而門派高層,無論是十方宗還是陰山派,皆是對其相當看重。


  洪達在兩個門派的普通弟子中算是名氣不小,刑律堂的一位小長老,可是跟海先生比,他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


  他狠狠地剜了袁兵一眼。


  這個兔崽子竟然把這個最重要的信息漏掉,讓他來這裡出醜,回去一頓「家法伺候」,絕對免不了的。


  洪達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再糾纏下去。


  可是他身後的一位年輕弟子卻是開口,陰陽怪氣道:「呵呵,海先生帶來的人又如何,別看五大三粗,可誰知道是不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銀樣鑞槍頭!」


  「你說什麼?」秦遠從躺椅上站起來。


  那年輕弟子說道:「我說你丫中看不中用!咋地,不服啊?不服咱們打過一場!你贏了,我自己抽自己兩個耳光,你要是輸了,呵呵,我也不要求太多,儲物手環中的『違禁品』,分我們一半!」


  洪達心有畏懼,那是因為他地位不低,擁有的太多,不願失去,不願輕易得罪那等高層,可是這個叫齊鵬錦的弟子卻沒那麼多顧慮,打一架就打一架,最好那海先生能說服長老,將他從這鬼地方踢出去。


  「好!」


  秦遠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幾人都進了房中,關上了大門。


  因為不是生死相向,為了幾瓶老酒而已,並不值得他們刀劍相向,只以拳腳論英雄。


  「兄弟,小心嘍!」


  秦遠答應的痛快,那位名叫齊鵬錦的年輕人對其有些改觀,印象轉好,在出手之前還叮囑了一句,只不過當他叮囑完這句之後,忽然出手。


  他的手掌不知何時變得赤紅,層層氤氳霧氣升出,那是被熱浪蒸騰而出的蒸汽。


  烈陽掌!

  十方宗中一門威力奇大的掌法,既可以上陣殺敵,又能幫助弟子錘鍊體魄。


  靈力化為火焰,燃盡體內雜質,同樣也可以讓對手感受一番燒紅烙鐵加身的酸爽快感。


  「好!」


  洪達心中暗暗喝一聲彩,這齊鵬錦的烈陽掌法深得三味精妙之中,即便是他,想要單純以拳腳勝過,也要花上一番功夫。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瞪圓!


  「啊呀!」


  秦遠的招數可沒有那麼花哨,捏著拳頭砸在他的手掌之上,看似普通的皮膚竟是絲毫無懼那烈陽掌的熱量與勁力,一股大力湧出,將齊鵬錦直接轟飛出去!


  「砰!」


  齊鵬錦慘叫一聲,撞在牆壁之上,擺出一個奇怪造型,如一隻倒貼在牆面上的壁虎,緩緩滑下。


  「嘿嘿,啥叫銀樣鑞槍頭,兄弟,咱書讀的少,你給俺解釋解釋唄?」秦遠摸著自己的大光腦袋,齜牙咧嘴的說道。


  洪達的臉色烏黑。


  十方宗另外幾人趕忙過去,把齊鵬錦扶起來,檢查了一下傷勢,除了手臂有些挫傷之外,再無更大傷勢,當不得緊。


  如此一來,他們看向秦遠的目光又是一變。


  從秦遠出拳的力道和威勢來看,這一拳定是勢大力沉,岩石都可輕易擊碎,可是齊鵬錦這肉長的手臂,硬是沒有受到太大傷勢,秦遠用了巧勁兒,才沒有真傷到他。


  「多謝拓跋兄弟。」


  剛才還橫眉冷對的洪達,立即換了副臉色,微微欠身,既是表達謝意,也是對強者應有的尊重。品性與實力,在任何一個世界中,都是貼在身上的最耀眼標籤。


  前來收繳「違禁品」,被人一個「海先生」的名號頂了回去;公平對戰,自己一方不是人家一合之敵,被人一拳砸飛。這幾個十方宗弟子,哪怕臉皮再厚,也不想再留下去,道了聲謝,又留下幾句場面話,便轉身離去。


  「等一下!」


  就在他們剛剛拉開門,準備離去之時,秦遠忽然說道。


  洪達轉過頭,狐疑地看著秦遠,道:「拓跋兄弟,叫住我等還有何事?」


  「我這有幾壇自釀的鄉下土酒,藏了幾十年,有點味道,請幾位嘗嘗,不知賞不賞這個臉?」秦遠從儲物手環中拿出一隻粗糙黑壇,「咚咚」破開上面乾裂黃泥封,醇厚的酒香飄逸而出,似是瞬息之間便將此處房間充滿。


  「砰!」


  被一拳砸飛的齊鵬錦關上了門。


  墨秋水從始至終不發一言,站在後面,靜靜看著秦遠與他們的言辭交鋒,明亮的眸子中流露一絲讚賞之意。


  她知道,這世界上的很多交情是從烈酒和拳頭中來的。


  烈酒的火辣與拳頭的剛猛最是能夠激起男人的熱血,而在男人熱血之時建立的交情,也要遠超過平平淡淡的客氣寒暄。


  秦遠想要將此處打探清楚,僅僅通過一個沒有地位的袁兵,是很難得到太多東西。


  「草,只有酒,沒有肉喝個鳥勁兒,你們誰有啥滷味肉食,趕緊拿出來,別藏著掖著!勞資曉得你們這裡的東西味道好!」


  秦遠又拿出一壇別人送來的景陽老窖,打開泥封,粗野地大聲嚷嚷道,「曰他仙人板板,跟著門主暗算秦遠那傢伙,誰知人沒殺了,自己反倒落到海里,一路全是海水海獸,嘴裡到現在都是海腥味兒!」


  「拓跋老哥,您跟海先生要殺秦遠?我們可是聽說,那秦遠相當了得啊,門內在外面吃了大虧!」


  「誰說不是呢,要說那秦遠啊,當真天縱奇才,才華橫溢,不僅修為高絕,一手點龍術更是出神入化,萬年難遇的天才啊……那誰,你的兩耳光呢,男子漢大丈夫,拉出來的屎不能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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