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豬豚撒蹄
「嗚啦!」
海叉哥兒三個拍打著水花,手舞足蹈,水花四濺,嘴裡面「吱哇」亂叫,神使就是神使,哪怕被這些強大敵人圍攻,也能一夫持戟,殺他們個魂飛魄散。
任鶴與施念瑤皆是鬆了一口氣,彼此對視,相顧苦笑。
他們白擔心一場,這傢伙看起來很是狂妄,目無餘子,但還真有那狂妄的實力。一人對決陰山派幾大長老,戰而勝之,這等戰績哪怕放於中年一代,也無幾人能夠比擬。
秦遠的心中卻是生出了一絲遲來的后怕。
若是剛才沒有福至心靈,不能於關鍵時刻悟通九仞戟法第三式,那他的境地還真夠危險,此次託大雖說戰績彪炳,但其中風險也不是外人所知,哪怕那幾個在戰場邊觀瞧之人也不見得能夠體會得到。
「幾位陰山前輩,老臉還是要留著點的,休學那豬豚撒蹄,京巴搖臀,停下腳步,咱們再大戰三百回合。」
看到這幾位陰山派大長老的狼狽模樣,秦遠不由想起一個成語——狼奔豸突,心情繼而大好,邊追殺邊大聲叫嚷。
「噗!」
那位女性陰山派大長老怒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
她本是極為愛美之人,極其在乎他人評價,不然也不會勞心費力保持容顏不老,在七八十歲的年紀仍舊如三十歲出頭般風韻猶存,此時此刻被人罵成「豬豚撒蹄,京巴搖臀」,可一下子氣炸了酥胸,牽動傷勢。
傷勢一牽動,氣機就亂了,腳步隨之一頓,扭著臀搖著腰逃奔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秦遠三步並作兩步,趕將上去,一戟拍中其後背,這位女性大長老慘嚎一聲,身子如飛鳶斷線,急落而下,又不待落於海中,只覺身後數處大穴一麻,便被秦遠拿住後頸。
「看好了!」
秦遠喊了一句,拎凍僵雞仔般扔向身後。人殺的已經夠多,還要留幾個活口,打探一下此地內情,活著的總比死了的有用!
「小東西,你不得好死,有種就一刀殺了老娘!」她心知下場凄慘,破口大罵,但話音剛落下,幾個大耳刮子就扇了上來。
海叉哥仨劈波斬浪,將其抓出水面,怒吼道:「就是你,帶人毀我家園,奴我族人,奪我聖葯,你們也有今天……」
「啪啪……」
清脆的響聲不絕入耳,他們幾個恨不得飲其血食其肉。
秦遠持戟繼續追殺。
沒過多久,逃走的陰山派長老又被秦遠拿下幾人,只有兩個分東西方向狼狽而逃,秦遠追之不及,只能作罷。
「你姥姥的,還我妹妹的命來!」
「你在暗海中耀武揚威的時候可曾想過今天?」
「你們殘殺我家人的時候,可曾想過今天?」
……
秦遠回去的時候,看到海叉幾人一面撒著淚水,一面以拳腳在幾個俘虜身上招呼,這些曾經顯赫一時的陰山派大長老,此時被老拳粗腳招呼,竟是沒有半分無還手之力,當真可悲可嘆。
「好了,不要弄死了,留著他們還有用!」
秦遠將幾人攔住,再不攔下來,這幾個傢伙當真會被活活打死。
海叉哥仨很不願意地停住了拳腳,秦遠將這幾人擺成一排,先廢掉他們的丹田,絕其靈力支撐,再以從周嘯虎那裡學來的逼供之術以火性靈力透入經脈,逆行運轉,直如火刀切割內腑,比凌遲大刑好不到哪裡去,這幾個傢伙本也不是鐵骨錚錚之輩,沒多久便交代了個乾乾淨淨。
此處陰山派與十方宗的修者總共約有二百多人,三品以上足有五十餘人,但也大都在三品,四品五品修者寥寥無幾。
這些與秦遠估計的差不多。
但接下來他們的交代卻是讓秦遠不由皺眉。
暗海之中的修者竟然足有兩千人!三品以上的修者足足有一千多人,而五品六品的大修者也是存在,而且不少。
這讓秦遠擦了把冷汗。
一個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六品七品修者,可不是這些為虎作倀喜好鬼蜮伎倆的陰山派修者所能夠比擬的。
哪怕現在的他,遇上其中任何一位,也是如耗子見貓王,十死無生。
「秦先生,暗海不是那麼好攻陷的,不說這些憋了幾十年火氣的修者,但是幾座法陣想要攻破便是難上加難。」
任鶴聽完這些后,又補充說道。
他與施念瑤看守升仙井數年,名為委以重任,實則與坐牢無異,暗海之中很多事情已經不是他所知曉的,但那幾座從幾十年前就開始大費周章破土動工的法陣卻是記在心頭。
「哦?什麼法陣?」秦遠問道,不敢大意。
陣法乃是修者借天地之力布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遠超自身實力,這些叛逆中有數位極強高手,又有千年師承,布下的陣法想必絕不會是等閑之物。
「那裡陣法有三座,名曰:『天』、『地』、『人』。『天』字陣主殺伐,『地』字陣主防禦,『人』字陣則是以軍士陣列為基,構成疆場攻殺大陣,這三處陣法看似分開,實則是彼此融合貫通,一旦發動,互相配合,不分彼此,威力極大……」
任鶴對這三處陣法知曉不少,侃侃而談。
秦遠納悶道:「這等攻防大事,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任鶴神色一變,略顯黯然,道:「說來慚愧,當初我們兩家沒有被清洗之時,這『天地人』三陣是我參與布置的。」
「想當初他還是一位陣法奇才,被符雲平甚為看中,在修建這『天地人』三陣之初出任右僉都御史,許可權僅次於左僉都御史汪進才,這『天地人』三陣的設計初稿,便是他們合作而成。」
施念瑤神色迷離,回憶起了曾經的美好歲月。
暗海之中雖然不見天日,但氣候溫暖,景色宜人,她與這任鶴皆為官家子弟,一個才華橫溢,一個詩歌才情,本是一段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佳話,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他們這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卻淪落成枯井之畔的苦命鴛鴦……
「哦?任兄還有如此大材?倒是失敬了。」秦遠驚異地看了眼任鶴,拱手說道。
任鶴苦笑著擺手道:「秦兄說笑了,我陣法易理通曉再多,也不過是一無用書生,家門遭難,卻是幫不上半分力氣,甚至連自盡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在那昏暗之處受人白眼嘲諷,苟延殘喘至今。」
「任兄可不是苟延殘喘,而是卧薪嘗膽啊!」秦遠直指其心。
任鶴身軀陡震,雙目精光乍現,深深看了秦遠一眼,道:「知我者秦先生也,家中上下老小一百零三口人的血仇,不共戴天!」
他雙拳緊握,目露凶光,溫文爾雅的面龐扭曲顫抖,渾身殺機四溢,衣衫無風自動,施念瑤與他在井中苦守數年,卻不曾有一刻見其露出這般神態,又是驚訝,又是自責,這些年來,她可是沒少譏諷任鶴的「奴顏屈膝,胸無大志」。
現如今想來,這些年中他但凡又一次露出此般神態說出此般話語,被他人瞧了去,他們萬萬不會活到現在。
秦遠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家仇血恨不會耽擱太久,很快你就能親眼見到仇人繳首,幫凶伏屍。」
一邊說著,秦遠將這幾個陰山派大長老收進馭獸囊中,坐上銀甲魚王,就要離去,遠處天邊忽然閃現兩個黑影,秦遠極目遠望,便見到逃走的一位白須陰山派大長老去而復返,他的身邊還跟著一位少了一條臂膀,傷口隨意包紮,足有兩米三四的壯碩漢子。
「那壯碩漢子有什麼來頭?」秦遠皺了皺眉問道,那傢伙去而復返,必定是帶著強有力幫手,不然可不會自尋死路。
只是那人斷了一臂,傷口處隱隱還有鮮血流淌,秦遠上來不由小瞧了些。
任鶴面色陡然驚變,目露仇恨之光,施念瑤帶著顫聲驚呼道:「快走,那是武魁,飛虎軍統領!」
「飛虎軍統領?」秦遠微微一怔,突然之間想不通一方軍營大佬為何會斷了一臂,難不成遇到了這片海域中的兇惡怪獸?
「當初他反叛任家之時,已經是六品巔峰境地的修為,過了這麼多年,必定成了七品大修者!」施念瑤見秦遠無動於衷,繼續說道。
「七品?媽了個巴子!」
秦遠如火燒眉毛,「嗖」的一聲轉身,拍著銀甲魚王腦袋,叫道:「閻王索命來了,趕緊特娘的逃!」
銀甲魚王不知「閻王」是哪家的君王,但能聽出秦遠話中的急迫,大尾巴拍動,濺起十數米高水花,快速鑽入水下,拚命往東方斜下潛入。
因為秦遠這前後突變的畫風與銀甲魚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下潛,另外幾人還未來得及準備,險些跌倒,幸好死死抓住銀甲魚王的後背骨甲,才免遭落下。
「奶奶的,這一軍統領,七品境界大修者,怎麼能夠拉下老臉,出來尋我這條四品小雜魚的晦氣?還有沒有節操,有沒有底線,有沒有天理!」秦遠又驚又怒,以神識交流說道。
任鶴與施念瑤齊齊咧嘴,倒灌一口苦鹹海水。
「你殺了少主冷劍,那就是弒君之罪,沒有出動千軍萬馬前來追殺,已經是符雲平萬分克制了!」任鶴無語地說道。
「小雜種,還我少主性命!」
便在這時,怒喝如驚天炸雷響起,一道劍氣劈開水波,似要將這萬頃海水劈做兩半,兇狠地朝著銀甲魚王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