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救治
承祥宮偏殿
龍如霜跑到偏殿門口，就瞧見了門口守著的兩個乾衛軍侍衛，一下怒氣衝天，斥道，“你們兩個，快把門給我打開！”
“屬下參見公主。”那兩個侍衛行完禮，對視一眼，臉上都有些猶豫的神色。右邊那個侍衛，深吸一口氣，道，“公主殿下，陛下有旨，任何人來都不能開門。請殿下，不要為難我們了。”
龍如霜不屑道，“那又如何？！我告訴你們，我可是父皇最喜愛的女兒，如果你們今日不幫我開門，明日，我便向父皇告狀，讓他撤了你們倆的位子！”
“這”那侍衛想了想，言，“殿下，陛下真的有旨，這門，臣不能開。如果公主真的要進去，那便去請陛下要個旨意，臣自然會開門讓公主進去。”看著那侍衛油鹽不進的樣子，龍如霜更急了，她今日來，就是不想讓父皇知道。否則父皇要是知道二哥哥宮裏的人去找她，肯定更生氣。可是現在怎麽辦呢？
“公主”周胤在身後暗暗地拉了拉龍如霜的袖子，示意她他有辦法讓她進去。龍如霜看了他眼神許久，方才明白，朝那侍衛道，“好吧，那我去向父皇請旨。”說罷，她便朝著遠處而去。二人走了一會兒，看身後無人，方轉向另一側。龍如霜輕聲問周胤道，“你剛剛拉我，是不是有別的辦法可以進偏殿啊？！”
“殿下跟我來。”周胤帶著她，擦著承祥宮中的石頭和樹叢而過。二人不時走到荊棘處，周胤便出聲提醒，或想辦法護著龍如霜。約莫半個時辰，二人來到一處殿牆口，周胤用手摸索一會兒，便摸到了那幾塊較鬆的磚石，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拿了出來。龍如霜看著他做事，心生驚奇，又看了看自己身後就是承祥宮宮牆，四周石塊相圍，荊棘滿地的模樣，便歎道，“哇！你們真會選地方哎！這是你跟二哥哥做的嗎？！”
周胤笑了笑，自豪道，“我與殿下住進來不久，殿下就發現了這偏殿牆比較鬆。我二人研究的許久，方才找到這塊隱蔽之地，行走之時既能不被人發覺，又可以悄聲出宮。這實在，是件好事。”龍如霜也深表讚同，“嗯嗯，我也覺得。這樣，以後我來看你們，就不必費其他勁兒了。以後，我也走這條路。”說話間，那石塊已然全部搬完。周胤讓龍如霜先進去，然後自己蹲在牆角處將石塊擺好。
龍如霜走的時候，回頭看了周胤一眼，不知為何，這個時候她覺得，這個在她看來其貌不揚的少年，身上發著光。她的眼神忽然柔了起來，提醒道，“你小心些，別被人發現了。”周胤回頭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殿下放心吧，奴才有分寸。”看著的笑容，龍如霜點了點頭，便往前走去。
她本身就住在承祥宮，這偏殿以前雖不常來，但自龍衡鈺住進來，她便時常過來探索一番。所以現在，她對偏殿的路，可謂是了如指掌。不久後，她便走到了龍衡鈺床榻不遠處。待踏上那台階時，她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心道不好，她快速走上前，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龍衡鈺被打得血肉橫飛已然看不見全貌的臀部。
父皇下手真是狠，龍如霜看著那鮮血直流的地方，不禁落下淚來。出去前，二哥哥還是好好地，可現在，他臀部之上，衣物已和那鮮血混為一體，即便遠著看，已然能看到其中翻飛的血肉。在往上瞧，她發覺，背部那道深長的劍傷再次複發，心生的皮膚俱裂，裏頭的鮮血正在肆意翻滾，雖未曾流出，但對著旁邊的兩條猙獰的如同蚯蚓一樣的刀疤，看著更是恐怖。
她的淚，無止盡的落下。她看著這些傷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她反應過來，便喊道，“二哥哥！二哥哥！你沒事吧！醒醒啊二哥哥！”她大喊著，可是床上的男孩兒，毫無動靜。她心知，這些傷痕到現在都未曾處理，說明父皇並未給他派禦醫。
可是為什麽，同樣都是自己的兒女，父皇為什麽不救他？！
她顫抖著手，將榻上男孩印在枕頭之上的頭用力翻過來，才發覺，她的二哥哥，臉已經失去了血色，比紙還白。那冷汗，不知什麽時候落下的，已經沾濕了整個枕頭。他
的嘴角邊的那抹血絲，已經有些凝固了。她顫抖著探了探他的鼻尖，方覺他的氣息，已如此微弱。這樣的場景，令她深感震驚，許久，她被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忽然，她想起，今日日落時，在那花叢中，歐陽晟告訴她的話。
那時，歐陽晟已從那神秘女人手中拿到她手上戴著的手環。那手環用堅韌的樹枝串著九顆九彩琉璃珠，中間那串珠子上，還刻著朵她從來未見過的冰藍之花。那花很是好看，花瓣似藍似白，透著股清傲秀麗的氣息，中間多了個小小的鈴鐺，這鈴鐺非銀製，而是由中央的花心構成，看著就像一顆心，藏在花朵中央一般。
最奇妙的，是你點著它，它就能發出清脆動人的鈴鐺聲。‘叮鈴鈴！’極為悅耳。
歐陽晟在角落裏把這手環給她戴上，奇特的是，這手環帶上後，便開始縮小為她手腕的模樣，倒是剛剛好。而那九顆九彩琉璃珠，也變為了純白，失去了它們原有的光彩。
帶完後，他不等她問，便帶著她到集市上尋了馬，一路朝著西邊而去。二人走了一個時辰，方到了西郊的一片桃花林。雖然，她一直不是很喜歡桃花，但當她看到桃花紛紛落下，心中仍然升起一種無以言表的喜悅。
它們就像一個個小精靈，她想。阿娘說過，每一個花瓣，都是一個小精靈。這些小精靈一直住在樹上時，它們可點綴美景；落下時，便會成為這天地間最無私的存在，用它們最後的力量，回饋大地。
看了看這桃花，她便轉頭問歐陽晟，“你為什麽要拉我來這兒啊？！還有，這是個什麽東西啊？！是你送給我的嗎？！”她揚了揚手上的手環。歐陽晟笑著答，“不喜歡這兒啊？！”他記得，女孩子應該都很喜歡花啊。龍如霜想了一會兒，道，“也不是。隻是之前阿娘帶我來過，所以沒有什麽新鮮感了。”
“你口中的阿娘，是祁貴妃娘娘？！”
“是啊。”
“為什麽要叫她阿娘啊？”對此，歐陽晟一直很是疑惑，按照禮製，她不是應該稱母妃嗎？
提起這個，龍如霜的神色湧上些許悲傷，“你知道嗎，雖然我在宮中有阿娘，但其實從我很小我就知道，我不是阿娘的孩子。雖然宮裏隻有我、大哥、二哥和大姐四個姐妹，但是外頭的朝臣們，經常會把他們的孩子送進宮中撫育。父皇同我說，若是能從中交到一兩個好朋友，那日後這些人便與你的兄弟姐妹無異了。以前，我總是看到那群孩子跟二哥哥他們聚在一起，我也很想她們一起玩兒，但她們都避著我。後來，我知道她們給我取了個外號，叫做外來貨。可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直到有一次，我無意間聽到了。”說著說著，龍如霜的淚不自覺湧上來，“有兩個宮女說話，說，我並不是宮中的孩子，我也不是宮裏的公主，我是被阿娘抱來的。那時我很氣憤，跑去問了父皇和阿娘，父皇知道這件事後，一氣之下，就把那兩個宮女處死了。”
“她們的確該死。”歐陽晟的眼中泛著寒霜，他轉頭看見龍如霜哭的樣子，心裏一陣陣痛。龍如霜似乎感覺不到身邊人的情緒變化，她繼續道，“那次之後，我就知道，我並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脈。所以，她們才不跟我玩。可是父皇和阿娘對我特別好，父皇為了安我的心，就帶著我出去玩，在集市上，我們碰到了兩兄弟和他們的母親。他們感情特別好，我很羨慕，所以我就悄悄地跟了上去。然後我發現，他們並不是稱他們的母親為母妃，而是一直叫著阿娘或者母親。我聽著那個稱呼，我覺得很親切。所以，回去的時候，我問父皇，我可不可以叫母妃作阿娘。父皇答應了我。後來，母妃也答應了。”
“你覺得，這樣更親切，更能拉近距離對不對？”
“對啊，這樣的話，她就是我的母親了。我，也是有母親的人了，對吧？”龍如霜一把把眼淚擦幹。
歐陽晟還沒說話，她便道，“哎呀，不提這個了，你先告訴我，這個手環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要來這麽遠的地方呀？你把它戴在我手上，是不是這東西就送我了？”其實，她還蠻喜歡這個手環的。
歐陽晟看著剛剛還哭得很可憐的人，突然笑得一臉垂涎，有些失笑。不知不覺，他的臉上浮現出笑意，聲音輕柔地道，“對，這就是送你的。以後，他就是你的了。”言罷，他便朝袖中言，“小金龍，可以出來了。”
小金龍？龍如霜驚訝地望向歐陽晟的袖中。隻見，袖中有一小金龍，身帶四爪，眼眸如刀不，其實是比較可愛的。它探頭探腦的朝外麵看呀看，頭上那雙龍角動來動去，好像一雙左右搖晃的旗幟。
它兩爪抓著歐陽晟的袖子，看了許久，方抬起了頭，待看見龍如霜，便一下子飛了出來，一臉驚奇地圍著龍如霜轉啊轉。轉了許久，它的鼻子突然聞了聞，好像聞到什麽香氣一樣，麵上生出喜悅。突然，它作出了暈厥之狀，倒在龍如霜懷中，一動不動。看著它的樣子，龍如霜有點擔心，卻見歐陽晟冷道，“你要是再裝，我就不帶你回去了，就地滅了你。”現在，這龍雖有靈氣，但靈力不足，以他現在的勢力，消滅還是很容易的。
歐陽晟的一番話，驚醒了小金龍。它一下子睜開了眼，卻又裝作顫顫巍巍的樣子撓了撓頭，立在二人之間。歐陽晟瞥了眼它，對龍如霜說道，“這小金龍就喜歡裝模作樣，而且它很喜歡長得漂亮的女人，所以以後，不要對它太過親近。”或許是聽到了歐陽晟的貶低之語，小金龍抬起一爪作出踢人之狀，麵有不忿。
“哈哈哈。”龍如霜笑了起來，看著很是開心的樣子。歐陽晟看她終於不再悲傷，心安了下來。他將雙手交替，一高一低放在胸前，雙眸微閉，念道，“天地初分，山河伊始。天崩地裂，水火成運。九轉輪回，經年猶在。存之善者，天之庇佑。存之惡者，生而誅之。病痛常伴，人輪九常。愈而成之，心懷天下。破！”待最後一個字落下，龍如霜手中的手環突然脫了出去，立於天際。那手環一下九分，九彩琉璃珠分為九塊，奇妙的是，每一塊珠子旁都牽連著兩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樹枝枝葉。歐陽晟手中的九色金光盤，在那珠子全麵脫離之時，也朝起碰撞而去。
‘叮！鏘！碰！’這聲音並不算大，但每一次碰撞所生的波紋，卻越來越大。
直到最後一道波紋，傳到一旁的山崖中，那山崖上的巨石，應聲而裂。若有人在那頭，定會發現，那山崖已足足斷了半截。九色金光盤，生九彩之光，虛成九道九轉珠，每兩珠之間，都帶著兩道八卦紋。而它與手環的衝擊之戰，也是這八卦紋再起作用。每有一道聲響，八卦紋就會少去一道。隻是，每一道珠，八卦紋要轉兩次，所以足足碰了十八回，這八卦紋才全部滅去。
而最後的，便是那中間巨大的八卦盤像。
看著那八卦盤已然迎上手環，歐陽晟急道，“小金龍，快上！”龍如霜此時已然被天際那絢麗的景象吸引住，她並未察覺歐陽晟說完後，小金龍的變化。若她此時能看一眼，定會發現，小金龍的身形突然暴漲八寸，變成一條巨龍。那巨龍看著那八卦盤，眼中生出興奮和霸氣，就這麽生生地，撞了上去。
‘轟！’一聲巨響，自金龍中央發出。若不是歐陽晟早有準備，在八卦盤中放上了足以抵擋毀滅之力的再生石，怕這巨響，就能將整個西郊，夷為平地。巨響過後，八卦金光盤徹底消失，金龍也精疲力盡，化為原形，鑽進歐陽晟袖中，徹底睡了過去。
歐陽晟看著龍如霜還在震驚之中未回複過來，便看了看袖中的金龍，見它的光彩比以往亮了很多，而且也不再那麽虛無，便滿意地勾起了唇角。天際之上，那手環終於恢複了它原有的模樣，縮成龍如霜那手腕一樣的尺寸，重新回到了龍如霜的手中。
“哎！醒醒！”歐陽晟笑著推了推龍如霜，她才回過神來。一回過神，她便極度興奮地道，“哇！你好厲害呀！剛剛那些是什麽呀！你能不能教我啊！我也好想做個金龍哦，我也好想像你一樣施法，哎呀，你教我嘛教我嗎！”她唧唧喳喳的，圍著歐陽晟轉來轉去，像隻興奮的小麻雀。可她又不斷地扯著歐陽晟的袖子，那雙眼中的興奮之光，使得她裏頭的純真更亮，慢慢地，更浮現出空靈之感，一時之間，歐陽晟有些看呆了。
過會兒，他回過神來，安撫道，“這不是什麽奇妙之術，隻是你現在還小，我還不能教你。這樣吧，等你以後長大了，你就去西梁，那邊有我至今為止所學的所有東西，到那時，我教你！”
“真的！那說好了，咱們拉鉤！”這丫頭，好像怕他不守信一樣。歐陽晟失笑，便也鄭重道，“好。拉鉤。”
桃樹之下，這兩個孩童，就這麽達成了他們的諾言。
拉完勾後，歐陽晟道，“等等，事情還沒做完呢。”言罷，他趁龍如霜還沒反應過來，用手點了點尚在發光的中央的琉璃珠。‘叮！’一聲響，白光忽然自那琉璃珠中發出，包圍了龍如霜的整個身體。龍如霜看著那奇異的白光，她隻覺得，身子前所未有的地暢快。
待白光消失，她方發覺，她能看得更遠更細致，就連十幾裏外的樹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腦中也多了很多東西，以前不懂的那些，似乎都懂了，而且似乎多了什麽。歐陽晟欣慰地看著她，道，“你現在，才是真正的靈智初開。”
“靈智初開？！”龍如霜疑惑道。
歐陽晟道，“嗯。霜兒，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記住。你不叫龍如霜，你應該叫鳳如霜。你是鳳族第十三代嫡出的女兒，鳳後的妹妹鳳笙雲，是你的母親。你之所以會被抱進南唐皇室，是與鳳族被滅一案有關。西梁為龍族嫡係一脈，自幾年前便紮根於延雪河山。苦於當初鳳後為南唐後盾，一直未能現世。直到三年前，鳳族出了事，白灼將軍千裏逃亡，正巧來到延雪河山，便被我西梁收入麾下。自古以來，龍、鳳兩族的血脈，在兩歲之時，都必須接受洗禮，方能生開靈智。龍與鳳生而高貴，自小便要懂常人不能懂的東西，背負常人不能背負的東西，方能傲視天下，快意江湖。當初，我是由我的父親親授炎劍，放被洗禮。而你”他拿起手中的霜劍道，“我本是想用霜劍同你洗禮，但可惜的是，你的身子尚存舊傷，用霜劍難免力量過大，你無力承受。正巧，有人給我送來了這九轉環。九轉環，為天生之物，吸山河之力，引萬物靈氣為根，以天地日月之光供養，自存世之時，便具有痊愈之效。此效不僅可以抵禦世間毒物，更可以使人不懼刀槍劍戟，在這世間橫行。以前曾有傳言，擁有九轉環的人，即便不懂武功不識法術，也能在萬軍之下不流一滴血，安然的回來。但對於龍鳳兩族來說，這九轉環最大的用處，其實便是強身健體，生開靈智。”
“鳳族被滅？”龍如霜眼中顯出些冷，“出了什麽事？！”
“此事我們已經查得差不多了。”歐陽晟歎道，“不過情形複雜，所以三言兩語無法說清。過兩日，案中凶手之一便會被處斬，不過他不過是此案的幫手。若有一日，你來了西梁，我便將我們得知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說與你聽。”
“那，它到底有什麽功效呢？”
“具體有什麽功效，我也不知道。用九轉環初開靈智，雖是隻有益處，但這麽多年來在兩族之間，也隻是傳聞。傳聞上古時代，兩族中有先輩曾用九轉環開靈，最後，二人攜手共濟，造出了這霜炎兩劍，自此龍鳳兩族為天下所尊，無人能當其右。”說至此，歐陽晟眼神顯出嚴肅，道，“霜兒，今日我為你開靈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就連你的父皇和阿娘，都不能說。”龍如霜瞧著他的神色，心中生起一股複雜的情緒，道，“好。我答應你。”言罷，她忽然抬手，將一旁的霜劍收進了九轉環中。
“你為什麽這麽做？”歐陽晟疑惑道，“你就這樣將霜劍收入囊中，回去你的父皇和母妃問起怎麽辦？！”那時，霜劍就躺在她身旁，南唐皇帝不可能視若無睹。龍如霜天真地笑了笑，道，“推在你身上啊！”
“哎，你這小丫頭，不能這麽拆台啊！你推在我身上，我現在還在南唐呢！”
“那就直接回去唄。”龍如霜一臉無所謂。
“你就這麽希望我回去啊？”歐陽晟無奈道。
“反正你該辦的都辦完了啊！”看著歐陽晟挑眉的樣子，龍如霜小霸王一樣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好了。其實呢，是我不想這把劍一直在父皇的眼皮底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霜劍並不想這樣做。”聽她的話，歐陽晟便點了點頭，“那好，你自己要小心些。”龍如霜自信地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歐陽晟從腰間拿出一個短笛，吹了吹，雷毅便來到了他的身旁，恭敬道，“殿下。”他眷戀地看了眼龍如霜，道，“要小心些，那些人都是豺狼，別被吞了。”
“放心啦！”說罷，龍如霜便在歐陽晟的幫助下，坐上馬，揚長而去。
雷毅看著龍如霜的背影，擔憂道，“殿下，公主不會有事吧？！”整個西梁的人，都知道有龍如霜的存在，畢竟現在風刃軍，在西梁舉足輕重。而且，殿下有那麽看重她。今日，他一直跟在殿下身後，實話說，他從來沒見過，殿下對一個女孩兒如此縱容，就連暗符這樣緊要的東西都給了，卻隻為了給她錢花。
歐陽晟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柔聲道，“她不會有事的。龍鳳兩族之人一旦開了靈智，兩歲的身體，便可有十幾歲的智商。何況，她還是用的九轉環。現在，她的智力，或許比你我都高。”可是，他還是放心不下。其實有個事情，他沒有告訴她，用於洗禮的物什通常具有靈性，若不是九轉環選擇了她，今日之事不可能成功。其實，他跟司徒，都在賭。
思至此，龍如霜抬手點了點九轉環的橙色琉璃珠，當她再次感受到那種舒暢和清明時，方歎了口氣。若是這九轉環真有痊愈之效，那或許可以救治龍衡鈺。龍如霜看著這九轉環，心中無奈，她剛剛才被九轉環洗禮，若是此時動用九轉環，將會靈氣大傷，或許會就此昏睡。畢竟，她靈力不足，又不會法術。若是此時歐陽晟在這兒，或許能給她更好的建議吧。
哎，在外麵要保持孩童的智力，真的累。不過還好，這九轉環的橙色琉璃珠，有封鎖智力之效，否則，若是被看出來，可就不妙了。但此舉也有弊端，若非遇到情緒激動之時，被封鎖之人，是想不起許多事情的，更不可能明白許多事。而且，很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想起解封的辦法。不過好在，這種辦法除非你親自帶過九轉環，不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用著倒極為安心。其實，她自己也有私心，她想好好享受享受孩童時光，不想這麽快就長大。畢竟，她還有阿娘和二哥哥。
看著近乎毫無生氣的龍衡鈺，龍如霜狠下了心。她咬斷自己的手指，將這滲出血的手指，滴到九轉環之上。九轉環的樹枝一側，生出了枝丫，將九轉環與龍衡鈺相連。而她，則將手指搭在了龍衡鈺的身上。漸漸地，九轉環發出了淡淡的綠光。綠光逐漸濃鬱，龍如霜感到自己正在失去身體的控製力，而且漸漸地感到無力和疲憊。
但令她欣慰地是，龍衡鈺正在逐漸好轉。他身上的鮮血已經不再流，那些翻飛的血肉也在被治愈，而他的呼吸，也越來越穩定，不再那般微弱。當龍衡鈺被全麵治愈，龍如霜也失去了最後的神智，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