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處置2
昭華殿
“娘娘。”在外頭值夜的素禾輕手輕腳地走到純妃床邊，柔聲叫著純妃的名字。
她叫了數次，純妃才被她喚醒，問道，“素禾，怎麽了？”
素禾將自家娘娘扶起來，說道，“許大人把綺香帶回來了，說是陛下旨意讓他帶回，有事要同娘娘說。奴婢服侍您洗漱吧，咱們換身衣裳，去暖閣見一見。”
“綺香？帶回？”純妃疑惑道，“他們什麽時候將人帶走的？陛下雖將我禁足，也派人看著。但他昨日來的時候承諾了，我仍是四妃之首，位置不能變。沒有我的同意，他們豈能將人私自從我宮中帶走？”
“奴婢也不知道。”素禾言道，“但是許大人說，帶走綺香是陛下的旨意，不讓娘娘知道是因為有些事需掩著，這也是為了娘娘的名聲。他還說，陛下正是因為重視娘娘，才讓他秘密將人帶回來，著娘娘處置。”
“他說的這些都是什麽，本宮怎麽聽不懂啊？”純妃隨著素禾起身梳妝洗漱，聽著她的回報，她心中的疑慮更甚了。
“娘娘，奴婢也不懂。但看許大人說話誠懇，態度恭敬的樣子，不像是作假。所以奴婢才將您喚醒，讓您親自去看看。”素禾手很巧，她為純妃簡單用簪子束了發，服飾她穿上衣裳後，笑著道，“說起來，陛下雖然將娘娘禁足，也讓乾衛軍守著，但這位份和尊卑，該給娘娘的一分也沒少。奴婢聽說，旨意下了以後，陛下還專門派人去宮內各局吩咐了，若是誰日後敢苛待娘娘，捧高踩低的，定不輕饒。就連皇貴妃娘娘，也派人去了一趟呢。”
“陛下的心意，本宮也能感受得到。隻是這樣一來，本宮想要做成的事，怕是要大打折扣了。”純妃憂心道。
“娘娘，您不必多想。皇後娘娘，要是知道您如此為她打算，一定也是很高興的。”素禾勸慰道。
“真的嗎？！”聽見此話，純妃的眼立刻亮了起來，問道。
“當然是真的啊，奴婢本就是伺候皇後娘娘的，她的心思，奴婢如何能不知道。”
聽素禾這麽說，純妃的心著實寬慰了不少。想想也對，素禾伺候姐姐時，就是貼身侍婢了。後來她懷孕，姐姐怕她殿中人手不夠，才將素禾撥到她宮中。
“在韶華殿住著的那段時光，是本宮入宮後，最開心的日子。”純妃感歎道。若時間能重來，即便鳳姐姐去世了，她也不會聽陛下的話，搬離韶華殿。
“好了。”素禾替她梳妝洗漱好後，言道，“娘娘，咱們盡快去見許大人吧，若晚了，許大人從咱們這兒出去，要令人起疑的。”尤其是賢貴妃，自從她得了貴妃，日日都盯著昭華殿。
純妃知道她的心思，笑著應下。
二人腳步很快，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暖閣。一進門，純妃就見綺香十分感傷地跌坐在地，眼中不時泛出些淚水。許風瞧見純妃來了，正要行禮，就見她擺擺手，免了禮數，便垂手道，“娘娘，臣是奉了陛下命令，將這婢子帶走，審些事情。如今事情審完了，得知真相後，皇上覺得，這人既然是跟著娘娘進宮的，那自然，還是讓娘娘處置，更合適。”
“許大人，這些本宮都知道了，你直接告訴本宮，綺香究竟做了什麽。”純妃示意素禾將殿門關上，言道。
“娘娘莫急，且聽臣細細道來”許風緩緩將先前同龍皇說的事情，又說了一遍。說著，他也敏銳地發現，純妃的身子，因為氣憤，而抖得厲害。待說到鳳後去世與綺香有關時，她連手中的茶水都拿不住。那灼熱得燙人的茶水落在純妃的衣衫上，她似毫無察覺。素禾掏出帕子，將茶水擦去，而她，隻是冷冷地盯著跌坐在地的綺香，一言不發。
“娘娘，這就是臣審訊綺香後，從她口中得到的情況。”許風說完後，見純妃沒有反應，又試探著喚了一聲，“娘娘？！”
純妃回過神來，盡力保持著平靜，言道，“許大人辛苦了，本宮在此謝過。素禾，送許大人從偏門出去，別讓人瞧見了。”
“娘娘，不必了。臣對這宮中的地形熟悉得很，便是沒人帶著，也不會碰著人。且，臣是奉了陛下的口諭查案，這才得進昭華殿。先前，陛下已經吩咐過王默將軍，臣出宮和回府的路上，王默將軍都會派人保護，娘娘不必操心。您還是先專心處置這件事。對了，陛下還說了，娘娘想如何處置，隻需告訴素禾姑娘和守衛昭華殿的乾衛軍士，之後的事情，王鳳將軍會全權處理。您，不必擔憂。臣，先告退。”
“好。”純妃應下。她見著許風跟溫羽出了殿門，便沉聲對素禾吩咐道，“你去外頭。再吩咐兩位乾衛兵士，讓他們守住暖閣的左右側，若見著人鬼鬼祟祟，立刻拿下，送去掖庭，告訴掖庭令，隨意處置，不必留手。”
“諾。”
素禾出去後，殿內靜得可怕。純妃不願意看見綺香，她站起來，轉過身，似乎在思考著，該說些什麽，怎樣說。綺香看著純妃的背影，幽幽地開了口，“娘娘，願意保奴婢嗎？”
純妃冷笑起來，她尖銳而瘋狂的笑聲，霎時傳遍暖閣的每個角落，聽得跌坐在地的綺香，心底發麻。
怒極反笑，純妃言道，“保你？！我是在想，如何處置你，才能讓你生不如死。”
她此話一落，綺香頓時慌亂起來，跪爬著走到純妃身後，拉扯著純妃的衣裙，言道，“娘娘，二公子也是您的弟弟啊。我我對他的情誼，您也是知道的，奴婢奴婢也是為著我與安家二公子的情，才犯下這些事情的啊，娘娘！娘娘，您放過奴婢，不然不然二公子知道這件事，他定會不開心的，到時候，您與他，定會生出隔閡”
她正說著，就被純妃用力抬起了下巴。
純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言道，“你真以為我的弟弟對你有情嗎？安家作為百年世家，他們所見的美貌女子莫如何幾。你看看你的樣子，連府中那些妾的半分都沒有。我那個弟弟，那麽風流，他能看上你？！他根本就是利用你而已！蠢貨！”
“不會的。娘娘，公子說過，隻要我把這件事辦成了，他一定會”
“他一定會迎你為妾。對嗎？！那你記不記得鳳家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嫡係血脈，你知道那個女子，去了哪兒嗎？！當年，鳳姐姐跟我說過，我那個弟弟，為了討好她的那個妹妹，使盡了手段。可是，直到鳳族被滅，她都沒有被迎娶。昨日，我大伯來的時候告訴我，那個女子，在他們屠殺鳳族的時候，被我弟弟親手斬殺。而那決生火，也是他靠著那女子對她的信任，才拿到的。”
這一番話，隻讓綺香墜入地獄。
“鳳族嫡係尚且如此，你覺得，你又能好到哪裏去呢？”純妃寒聲道。
“娘娘！我好歹也伺候了你這麽久，你不能不顧我啊，安府中還有我的母親和姐妹，就算就算您不保我，她們也是無辜的，您您不能不管啊！娘娘！”綺香聲淚俱下。
純妃看著那張她原先十分信任的臉，心中寒涼尤甚。她歎道，“若是你不如此愚蠢貪心，盡心盡力地伺候於我，我或許還會搭一把手。可你知道的，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背主棄恩之人。所以，我不會放過你。既然，你那麽想做富貴人家的妾，那麽相比對勾搭權貴這種事情，必定十分上心。啊，本宮記得，城中的陽春扶柳，是數一數二的青樓。不如，就將你送過去，你看如何？！”
“不！不要啊！”她不要去做青樓女子，那些人，千人可睡千人可指摘，更何況，從宮中賣出去的人，再加上娘娘和安家的落井下石和打壓，她的日子隻怕是比宮中最低賤的奴婢還要悲慘她不想不想去過這樣的日子。
“不要啊！娘娘！你放過奴婢，奴婢日後一定會報答娘娘的！娘娘！奴婢知道錯了！娘娘給奴婢一條生路奴婢可以去掖庭可以坐牢，但求娘娘給奴婢一條生路”
“你若是安心去，本宮還可以幫你穩住府中上下，讓你的親人暫且保下一條命。之後，讓王鳳尋人，找機會將她們救出來。如此一來，她們就還有一線生機。不然的話，雖然現在你被抓的事情沒有傳出去，但是我那個弟弟既然把你放進來了，自然這昭華殿，就不會隻有你一個探子。你不在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回府，到那時候，你的家人，我可保不了”
“不！娘娘！你放過我！娘娘”
“素禾！”純妃不想同她多說，朝外喊道。
“娘娘。”素禾從外頭進來，將綺香的手扒開，並從懷中掏出手帕，堵住了她的嘴，說道。
純妃言道，“你去同外頭的乾衛軍士說一聲，就說本宮，決定把此人送到城中的陽春扶柳，吩咐她們，好生招待著，路上，別出了岔子。”
“諾。奴婢知道了。”言罷，素禾帶著兩個軍士進來，將她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