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失去

  等到有丫鬟急匆匆地將肖衫她們帶到大小姐房門前時，隻有橙兒一人在門前守著，她們朝房間裏看去，裏麵一片黑暗，看樣子大小姐已經睡著了。橙兒聲音有些冷漠，麵容在這月光下也看不真切。


  “大小姐歇息了，小小姐要是沒有什麽事，就先離開吧，大小姐很擔心你，剛剛才好不容易睡著，迎春帶著小小姐回房吧，等到早上大小姐醒了，我自會告知的。”


  迎春此時也不屑於偽裝了：“小小姐剛剛差點遭遇不測，過來找大小姐，麻煩橙兒姐姐還是先告訴一聲吧，說不定是有什麽要事，要是耽擱了，可就不好了。”


  橙兒沒有再說話，但還是固執地擋在了門口，看樣子是不想打擾大小姐，還是另有目的不得而知，正當幾人之間陷入尷尬的沉默之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大小姐見外麵站著一群人，早已被有些喧鬧的聲音吵醒，現在看見小小姐平安無事地站在她麵前，差點喜極而泣，連忙拉著她進了屋子，沒有理會剩下的那些人。


  屋子裏，大小姐握著她的手，有些內疚：“珊兒，對不起，是為娘差點害了你，為娘一時鬼迷心竅，竟叫壞人利用了去，差點就叫珊兒離開我身邊。這些年，為娘對你也是時好時壞，你也很難過吧。”


  見大小姐似是真心懺悔，肖衫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忍心將真相告訴她，但心裏也有預感，自己待在這裏的時間不會太長了，若是盡快讓她知道，怕是以後會更加痛苦。


  隻能輕歎一口氣，婉轉地說道：“娘親，我不怪你，相信你的女兒也不會怪你的。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你的女兒？”大小姐隱隱明白了什麽，隻能極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珊兒，你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娘能承受的住。”


  “其實，我不是你的女兒，我隻是無意闖入進來的一個魂魄，這具身體裏麵，本身也藏有你女兒一部分的執念和魂魄，但就在你當時在廳堂之上拋棄她之後，她就心灰意冷，從而脫離了這具身體，也真正的消失了。”


  “之前她為了保護你，也慢慢知道你身邊的人有些不安好心，可能要加害你，所以才強撐著自己，沒有脫離於這具身體，可是之後，你在廳堂那裏做出的決定和選擇讓她徹底失望了，就真的離開了，最後一絲痕跡也不存在了。”


  肖衫也有些難過，她之前一直不明白那總是莫名其妙出現的束縛感和窺伺感是怎麽來的，直到今天，她不受控製地說出那些話來，心底突如其來的悲傷與失望，才猛然意識到，原來這就是珊兒在用她僅存的意識陪伴著自己的娘親。


  大小姐顯然不相信，或者說是不敢置信，她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珊兒，你是在逗娘親吧，怎麽可能呢？這不就是天方夜譚，你就是為娘的孩子啊，別騙娘親了，一點都不好玩。”


  肖衫知道她接受不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如今她也不在了，等我離開的時候，這具身體，就沒有了魂魄，也就不會有珊兒這個人了。娘親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大小姐還是抱著頭，看上去有些崩潰，泣不成聲：“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靈鏡靈鏡，對，就是因為她，才害的我什麽都沒有了，我要去找她，我要去問她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說著她便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間，迎春他們還在和橙兒大眼瞪小眼，一言不發。鏡婷拉著迎春就朝著房間裏走去，見大小姐情緒不對，橙兒也連忙跟了上去，蘇深和靈娘對視一眼，也走進了房間。


  大小姐也難得地冷靜了下來，放開迎春，語氣中是不加掩飾的憎惡：“我隻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麽，你會從一開始的保護我，到現在，把我最珍貴的東西一個個奪走。”


  迎春冷笑了一聲：“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就是看不慣你裝單純的樣子，憑什麽受苦的是我，享福的卻是你。明明是我救的少爺，你卻和他恩恩愛愛，卿卿我我。明明是你什麽都不會，關鍵時刻還要我保護，憑什麽我就要當你一輩子裏，隻能存活在意識之中的靈鏡。”


  “當你要我幫你出頭教訓那個狐妖的時候，你就應該意識到，這不公平，我隻是奪回那些我應有的東西，有什麽錯？是你沒本事，是你保不住你的地位，你的元郎和你的孩子。”


  大小姐啞口無言，隻是一個勁地掉淚：“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依靠的人，我什麽事情都和你說，因為你，我才能這麽安穩，身為鏡妖卻可以不練一點法術，我知道你為我付出了很多，我隻是，我隻是沒想到，你可以這麽狠心。”


  迎春整理了一下被鏡婷揪的有些淩亂的衣服：“不怪我，畢竟誰也不想隻做一個靈鏡，我有野心，是你沒守住自己的東西。靈鏡向來依附主魂而生，我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走到這一步。”


  大小姐點了點頭，慘然一笑：“是我輸了，輸的徹徹底底。”靈娘不耐煩了，拿出那麵鏡子：“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進入這麵鏡子中去，我可以幫你把你的元郎帶進去，至於他能不能存活，就看自己了。”


  鏡婷看了眼周圍的人，眼中一片死寂：“好，我願意進去，反正現在也是一個普通人，進去之後，和元郎作伴，也知足了。”


  她的話音剛落，隨著一道光芒閃過，大小姐消失在了原地，在場的人紛紛鬆了一口氣。迎春也難得露出了輕鬆的表情：“無論她有沒有功力，始終都是我的威脅，現在，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說著她轉過身來：“謝謝你們，你們可能覺得我太過殘忍，但沒有辦法，我身為靈鏡，隻要脫離主魂，就無法再和平友好地與她相處。”


  蘇深麵無表情地開口：“無妨，我們不在乎你是怎麽想的，這隻是一場交易罷了，遵守承諾。大小姐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鏡子我們也會帶走。因果循環，這都是有跡可循。”


  就在幾人要離開時，橙兒突然說道：“站住，我也有一個請求。”靈娘轉過身來看著她，意識到了什麽：“你不會也要進去吧？”


  橙兒點了點頭，眼神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是的，我不會離開大小姐，既然現在已成定局，那就讓我進去陪著她吧，最起碼，我還能在她身邊，這樣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