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鯤
“情況有好轉嗎？我需要地麵的消息。”
“報告上將，暫時還無法得知地麵情況，但我方在昨晚已借夜色隱蔽派出了三艘殲-6以及兩艘殲-10去印度尼西亞群島接回白若博士。”
“希望有好消息吧。”
在三大洋的海麵上，三塊大陸正以一種隱蔽不為人知的方式開始聯係，它們的內部蘊含著一團巨大的能量，因為彼此之間的聯係而變得更加活躍了。
從它們的內部開始，堅實厚重的鋼鐵開始溶解，變成一團漂浮的黑色金屬塵質，從外麵看這三個大陸好像各占一地，安靜而無害地漂浮著。
卓穆安填好了坑洞，替那群慘死的弟兄立了個簡陋的衣冠塚，他的眼睛開始發紅，從眼瞳發出瑩亮的紅光。
“又怎麽了？”
白若已經怕了他這副模樣了，像柯南一樣，紅眼一出就有大事。
卓穆安淺淺地笑了一聲，抬起手想碰碰她的臉，卻看到一手的泥土，隻好作罷了。
“要趕快離開這座島了那三塊金屬陸地有異常。”他說。
“什麽異常？”
“不知道。”
白若伸出手撐住下巴，她抬起頭看天空，用力嗅著海風吹來的味道。
“也不是我們想走就能走的，也要走得掉才行。”
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在早上的時候還帶晴，還能看到海麵上反射出來的點點陽光，雖然天上原本就籠罩著烏雲層，但自從一塊從大西洋飄過來的烏雲疊加到這個小島的上空後，天氣更陰沉了。
“說不定要下雨了，先想想我們能在哪躲雨吧。”
“樹林裏，我已經排除危險了。”
卓穆安聳了聳肩，神態輕鬆好像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那先進去吧？”
“嗯。”
兩人牽著手走進密林，一路走到棕櫚葉最茂密的地方。經過這幾天的奔波，白若已經不在乎什麽洗澡洗漱這些瑣碎的事了，就像現在，她一屁股坐在泥上，髒兮兮的手從兜裏掏出一包被雨水泡爛了的壓縮餅幹直接塞進嘴裏，還順手掰了一坨給卓穆安。
男人垂眸睨了她一眼。
“你介意？難道你還指望我從哪裏找到一瓶洗手液，把手洗幹淨了再用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盤子，把這一塊看起來‘非常好吃’的壓縮餅幹盛成豪華西餐的樣子恭敬地遞給你，還要加上一句‘請用餐，少將’？”
白若送了她一個白眼，她是真的累了，脾氣也有點暴躁。
卓穆安笑著將她摟進懷裏，他是真的喜歡她這個樣子，像隻小貓。
五艘戰機從青海飛向印度尼西亞，他們在中國境內懸飛了幾圈才獲得印度尼西亞的入境批準，長條的蒸汽痕跡在他們身後畫出五道軌線。
“真沒想到現在居然能這麽大搖大擺地開著戰機進別的國家的境內啊。”
“少說話。”
“哎我說你這人真無趣，聊幾句也不行。”
“老秦你還是少說兩句吧，隊長對你可算脾氣好了，像平常就該說閉嘴了。”
“隊長可是咱隊裏的冬日蟬。”
“一言不發，一聲不響哈哈哈哈。”
“那不就是塊木頭麽。”
“那是臨危不懼。”
“哎喲你這小家夥還真是你們家隊長的忠實小弟。”
白若卷縮在卓穆安懷裏，仰著頭看隱藏在樹影中的天空，一大塊濃厚的烏雲在她們的頭頂，她正發著呆等那場隨時會降落的大雨。
“你要是現在變成計蒙的樣子，會把天上那朵烏雲的雨提前落下來嗎？”
“你想試試？”
“不，我也就說說要是不下雨呢？”
卓穆安低著頭輕輕地笑，然後就在白若的直視下慢慢地伸長嘴巴，兩根龍角從額頭破皮而出，血從缺口處留下來滲進了他的嘴巴裏。他伸出帶著細長絨毛的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然後朝天嘶吼出聲。
天空中響起一道驚雷和他的龍鳴聲相互混合。
震得白若的耳朵嗡嗡作響。
白若在那突然暴起的雨水中微微睜開眼睛，伸出兩隻手輕撫那兩隻龍角。
“你轉變的時候，疼嗎？”
卓穆安搖了搖頭，龍首的晃動帶出了一小陣微風。
“這太神奇了你的樣子，顛覆了現有的生物理論。”
小島上方的烏雲，在那道驚雷響起後開始轉變形態，好像是暴雨的降臨讓它被迫提前發生改變，形成像地震雲一樣的波浪，層層疊疊著附在一起。
卓穆安昂著龍首感受那場雨水，細細密密的雨水灑在他的身體上能讓他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例如雲層的走向，或是雲層降雨的時間。但是，這次他感受到了另一種信息，他的大腦裏形成一幅雷達，他感受到有什麽東西正向他們靠近，以一種非常快的速度。
狹長的獸瞳微微眯成一道細線，他緊盯著頭頂那塊濃厚的烏雲，即使雨下了這麽多這麽長時間，那塊雲還是沒有一點變淡或是散掉的跡象，反而越來越黑，越來越重了。
突然，卓穆安抱起發懵的白若急速衝出密林，兩人像顆小炮彈一樣墜進海裏濺起一大層浪花，嚇走了一大圈圍在這裏的變異魚。兩人潛在水裏遊出一段距離，白若閉著眼嗆出一大口泡泡，卓穆安變回人的外貌吻上了她的唇，給她渡著空氣。
白若伸出手抱著男人的脖子，在海裏慢慢地張開眼睛，透過卓穆安的臉看向他身後，那塊小島的方向，一團巨大的黑影砸在島上沉進海裏。
她震驚地睜大眼睛，呆愣愣地看著那張吞掉了整個孤島的血盆大口，那，居然是一隻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