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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他要的是人

  安諾的雙眸依舊清澈明亮,帶著些許探究和疑惑。


  今天的言肆真的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從他進公司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眼前這個模樣。


  安諾覺得,人類的進化史可能就在這短短的半天形成了。


  “怎麽?”言肆睨了她一眼,轉身拿起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發。


  安諾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抓著毛巾在頭發上來回摩擦,用寬厚結實的後背對著她,微微抿了抿唇,“沒怎麽啊,就覺得你今天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很希望我心情不好?”言肆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過頭來看著她。


  安諾:“……”


  感覺言肆跟她的對話永遠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安諾有些鬱悶,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腿還有些酸,更鬱悶了。


  “誰敢希望你心情不好誰倒黴。”


  她就不一樣了,好像言肆心情好不好她都有點慘。


  言肆嗤笑了一聲,視線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頸上,之前留下來的吻痕在燈光下顯得很曖昧,卻越發的明顯。


  握著她的肩把她按在了凳子上坐下之後,言肆從容的拿起了吹風機,細細的幫她吹著頭發。


  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每次他的手指在頭皮上輕柔的遊走的時候,都像是帶著一種魔力一樣。


  也可能是因為剛剛被折騰的有些累了,就連耳邊吹風機的聲音安諾也不覺得吵,反而一股困意襲來,任由著言肆幫她吹著頭發,自己的眼皮卻不受控製的漸漸合攏。


  等到她的頭發差不多都幹了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小臉貼在言肆的腹部,睡顏平靜。


  言肆放下吹風機的時候,連呼吸都變輕了一些,揉了揉她的脖子之後,才輕手輕腳的把她抱回了床上。


  安諾睡的很香,被他放下之後還咂了咂嘴,雙手抱著胸前的被子往懷裏拉了拉,言肆有些不受控製的低頭又吻了她一遍,動作卻是很輕柔,片刻就起了身。


  他隻是想確認一下,這不是夢而已。


  ……


  安諾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手搭到一旁的時候,卻撲了空。


  腦子裏一片混沌的沒有當回事,調整了個姿勢,整個人斜躺在床上,霸占了三分之二的床之後,又準備重新進入夢鄉,才突然想起來,這是在言肆家裏。


  那他人呢?


  安諾腦子還是一團漿糊,想到言肆也就僅僅是那0.1秒的清醒,隻是出於疑惑,她揉著頭發微微起身看了一眼。


  窗簾沒有拉嚴,甚至打開了很大一片,今天晚上外麵的月光好像很亮,把整個屋子都照的通明,安諾不由的眯了眯眼睛,神差鬼使的下了床。


  外麵的陽台上站著一個孤寂的身影,安諾雖然還迷糊著,但是也能分得清人和物件,外麵的那個人,分明就是言肆。


  她也沒心情去看現在究竟幾點,隻知道自己已經睡了一覺了,而且周圍黑燈瞎火的,肯定是大半夜了。


  這麽晚了不睡覺,在陽台上站著幹什麽?

  言肆的食指和中指間,還夾著一根沒有燃完的煙,旁邊桌子上的煙灰缸裏卻已經有好幾個煙蒂了。


  他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左手夾著煙,雙手撐在欄杆上,一雙黑眸眺望著遠處,臉上是說不出的清冷。


  安諾一打開陽台的門就聞到了一股煙味,不由的皺了皺眉,就連頭腦都清醒了幾分,隻是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沙啞,“言肆?”


  言肆這才發現她起床了,一轉身就看到穿著白色睡裙的安諾站在自己麵前,月光把她的臉照的越發的白皙,連露出來的肌膚都變得有些誘人。


  “你怎麽起來了?”言肆看到她皺眉的動作,直接把手裏的煙掐滅了直接扔進了煙灰缸裏。


  “你怎麽還不睡?”安諾反問他,半眯著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副光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夢了。


  麵前的煙霧漸漸散去,言肆麵對著她,月光隻灑在了他的側臉上,像是一幅畫一樣。


  言肆抿了抿唇,把麵前的小女人拉進了懷裏,輕輕擁住,“有點事。”


  安諾靠在他的胸前,打了個哈欠,“心事?”


  她最近睡眠還算不錯,尤其是身心疲累之後,洗個熱水澡徹底放鬆下來,睡覺都比平時沉了許多,今晚也隻是翻身的時候突然清醒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在言肆這裏的。


  言肆沒有回答她,隻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角,“陪我坐會兒?”


  “可以。”安諾想也沒想就滿口答應了他,隻是自己眼睛又開始在慢慢合上了。


  因為外麵的月光足夠亮,所以安諾起床的時候並沒有開燈,借著月光走了出來,但是現在言肆幾乎把她眼前的光都擋住了,而且鼻息間還有他熟悉的味道。


  安諾突然就有了一種久違了的感覺,就像是兩個人沒有發生過什麽風浪,不爭也不吵,呆在一起的那種平靜感。


  沒睡醒的人腦子幾乎都是不會思考的,安諾也是一樣,偶爾睡眠不足還被吵醒的話,起床氣比誰都大,甚至連自己父親都不敢去招惹她,但是是自己醒來還沒有睡醒的話,就像是個安靜乖巧的孩子一樣。


  言肆打橫抱起她,坐在了一旁的秋千椅上,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這個秋千椅是安諾買的,她喜歡去搗鼓一些自己喜歡而且能提高舒適度的東西,所以在臥室的陽台和花園裏都放了一個。


  兩個人坐在裏麵,原始的力度帶著他們輕輕晃動著,安諾雙手摟著言肆的脖子,閉著眼睛在他肩頭蹭了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


  言肆緊抱著她,垂著眼簾看了看她的睡顏,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閉目養神,還是又睡著了,但是自己卻選擇了不說話。


  這樣的場景,比較適合安靜的待一會兒。


  言肆靠在椅子上,抱著懷裏的人,秋千小弧度的晃動著,眺望著的遠處風景也變得忽明忽暗,周圍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樓下守著的黑衣人卻警惕依舊,像是冰冷無情的機器人一樣,站在自己本身的位置,巍然不動。


  安諾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言肆的脖頸上,讓他有些心癢。


  “我今天——”言肆望著遠處,伸手握著她垂下來的手,揚起嘴角輕聲的說著,“確實心情不錯。”


  雖然前兩天還氣惱煩悶著,今天跟她在一起之後,卻又像是放下了所有的沉重感。


  安諾窩在他的懷裏動了動,早就睡了過去,根本就沒有聽見言肆的話,可能是保持一個姿勢有點累了,她微微仰起了頭,換了個角度繼續睡去。


  言肆一低頭就是她那張明豔的臉,在月光中越發的素淨淡雅,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映下了一小片陰影,小嘴微張著卻又無比的誘人。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兩秒,溫潤的唇隨之落了下去,手掌也在她的背後隔著衣服來回遊動,一點點的向前。


  “唔……”安諾在睡夢中有些呼吸不暢,嬌哼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言肆放大的俊顏。


  “言肆——”安諾氣喘籲籲的推開了他,臉上布著紅潤,“你幹什麽!?”


  明明自己就是睡到一半突然醒了,才出來看看他,他說陪他坐會兒,卻又不說話,本來就半夢半醒的安諾,自然又重新睡了過去,結果睡到一半,感覺自己有些呼吸不暢,一睜眼就是言肆放大了的眉眼。


  “你啊。”言肆的聲音充滿了情動時的喑啞,長腿穩住了秋千的晃動之後,直接將她帶著抱了起來。


  “……”


  安諾把前後問答一連接,整張臉驀然紅的發燙,就連睡意都被驅散了不少,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言肆帶著直接回了臥室,將她所有的話和動作都壓在了身下,吞入腹中。


  ——


  自從回來接手工作之後,安諾的起床時間就很穩定了,即使是,在被言肆折騰到半夜之後。


  言肆比她醒得早,已經到樓下準備早餐去了,安諾憤憤的去洗漱完了之後,才悠悠的下了樓。


  看到安諾一臉疲倦的樣子,言肆抿了抿唇,把手裏的牛奶遞了過去,“別去公司了。”


  “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安諾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仰頭就直接咕嚕咕嚕的把一整杯牛奶給幹了,豪情壯誌的像是要上梁山一樣。


  言肆自己也端起自己的杯子,淺淺的喝了一口,“我又不是柳下惠。”


  本來現在的天氣就比較熱了,在外麵都穿著清涼,更何況是在家裏,安諾就那麽摟著他的脖子貼在他身上的時候,要是坐懷不亂,那他就是有問題了。


  言肆心裏是有點小愧疚,畢竟昨晚上是自己大晚上的沒有睡覺,她找出來之後,自己沒把持住,不過仔細想想,對方是她的話,沒把持住也無可厚非。


  安諾看他理直氣壯的樣子,暗暗的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拿著三明治往嘴裏塞,吃之前還嘟囔了一句,“感覺我像是在賣身求榮一樣。”


  “別胡說八道。”言肆冷聲的嗬斥了她一句,坐在了她對麵。


  ‘賣身求榮’這幾個字,不會出現在安諾身上,也不會出現在言肆身上,以身體會契約這種事情,他不會幹的。


  他要的是人。


  這應該是兩個人第一次一起起床,吃早餐,去公司,相比起過往的日子,言肆好像覺得更加的充實了一些。


  “我去公司之後會安排人過來。”言肆看著對麵坐著的安諾,一口口的咬著三明治,滿臉的怨憤,不由的勾了勾唇角,“你找個人對接就行了。”


  “行行行!”安諾滿口答應著,“感謝言總的慷慨!”


  “嗯,不用。”言肆喝了一口牛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聲答道,“你也辛苦。”


  “……”


  ……


  安諾吃完東西之後就直接出了門,畢竟她跟言肆的公司也不在一個位置,而且言肆有時候說話真的太曖昧了,她接不住。


  “安總。”餘溫看到安諾過來之後,趕緊起了身,跟在了她身後。


  安諾看她氣色稍微好了些,才算緩了一口氣,“你媽媽怎麽樣了?”


  餘溫很感激的看了一眼安諾,連忙點頭回答道,“昨天晚上做了手術,很成功!現在好好休養就好了。”


  “嗯,你父親那邊會盡快安排的。”安諾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跟她說著,“不要太擔心了。”


  安諾已經安排了下去,等到能轉院的時候就直接把餘溫的父親轉過來,而且也在托人留意合適的腎源。


  餘溫知道安諾安排了這些,眼眶都有些發紅,除了謝謝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了。


  “你已經說了很多次謝謝了。”安諾失笑,轉身認真的看著餘溫,“好歹我回來也這麽長時間,跟你認識這麽久了,幫你點忙也不是什麽大事吧?”


  餘溫被她問的答不上來,隻能局促的垂著眼簾。


  有些時候,安諾的心理比同齡的人成熟很多,大概是比較想得開,所以自己也就更加的會開導人一些。


  不過,她總也有開導不了自己的時候。


  “放心吧。哦對了,等下去通知各部門開會。”安諾這才想起來安排正事,“R&A的品牌大樓再叫人去做一次細致的檢查,Rita她們要回國了。”


  “好的。”餘溫等她安排完之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


  當會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言氏的人就拿著文件過來了,安諾這才明白了為什麽都說言肆行事果斷。


  前一天才決定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就讓人把文件弄齊全了。


  安諾簽完字之後把東西交給了餘溫,下麵的對接工作也都交給了她。


  得知言氏的流水線從今天起就被冠上安氏的名頭之後,餘溫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好像事發突然,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不僅僅是她,不可置信的還有會議室裏的每一個人。


  “現在最重要的程序已經解決了。”安諾敲了敲桌子,認真的環視了一圈,“所以關於R&A,我不允許出現任何問題。”


  “Rita回來了之後,最好就能啟動R&A的運作,策劃部和廣告部,具體事宜你們自己商量。”


  解決了重要問題之後,安諾連底氣都足了幾分,把對接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後就直接散了會,剛回辦公室,言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安排下去了?”


  “嗯。”安諾笑著打趣他,“言總做事還真的雷厲風行。”


  電話那頭似乎心情很好,低低的笑了一聲。


  “那流水線給我了,你那裏其他的合作呢?”安諾的目光閃了閃,輕描淡寫的問著他。


  “言氏名下不止那些廠商。”


  簡而言之就是,就算是這批流水線廠商給了她,剩下的也足夠手下的合作了。


  “好吧。”安諾咂了咂嘴,臉上沒有了笑意。


  有的人總是會在高興的時候突然想到讓自己不高興的事情,比如安諾這個時候就想到了陸晨曦和言肆,當初陸家找他要流水線和宣傳團隊的時候,他是不是也這麽果斷?


  “消息我已經讓媒體發布了。”言肆聽她沒了聲音,沉聲對她說道。


  不管安諾到底對於商業場上的事情到底是略知一二還是研究頗深,他也不至於去坑她。


  既然已經決定的把流水線給她,那就應該是在被眾人所知道的基礎上,不然到時候又會有人抓著一點點漏洞就大做文章。


  安諾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消息是什麽,“果然是精英啊,做事這麽周全。”


  也不知道她這話是誇讚還是諷刺,言肆聽不出來什麽意味,就當她是一句感歎了。


  “嗯。”


  一個沉聲的回應,就當是他還在聽她說話了。


  安諾抿了抿唇,還是問了出來,“你當初跟Aura合作的時候怎麽沒直接把流水線給出去?”


  言肆讓媒體發布出去的消息是,言氏名下的流水線廠商被安氏承包,而不是雙方合作。


  如果一個品牌跟一個生產廠商合作的話其實也掀不起什麽波瀾,而且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是當初陸晨曦的Aura用的是言氏的流水線,外人也有說閑話的。


  諸如Aura明著是跟言氏的流水線合作,其實目的就是借用言氏宣傳,畢竟誰都知道言氏擁有一流的技術生產線,而且當初Aura也確實用了言氏的宣傳和推廣,不然也不會發展的那麽迅速。


  當初如果言肆像現在這樣的話,說不定Aura會發展的更快呢。


  畢竟可以明著告訴所有人,陸家對於這個品牌的重視,和言氏對於這個品牌的支持,加上專業的技術,走紅能夠更快。


  “Aura?”言肆皺著眉頭重複了一遍,沉默了兩秒之後才冷聲問她,“憑什麽?”


  “憑她是你……”安諾說到一半住了嘴,不知道現在是該說前未婚妻還是什麽,雖然當初所有人都說言肆和陸晨曦要訂婚了,就連他自己也那麽說,但是偏偏後來又都在說,他們沒有舉行訂婚儀式。


  就連陸晨曦的生日宴上,都沒能成功的做到最後一步。


  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啊。


  言肆聽到她戛然而止的話語,聲音又冷了幾分,“我跟她沒有訂過婚。”


  一提到這件事,言肆就想起了之前陸晨曦的生日宴上的一場場算計,麵若冰霜,一瞬間周圍的溫度都像是跌了下去。


  ……


  ——言氏集團的負責人表示,安氏財團名下的R&A服裝品牌如今正式買斷了言氏集團名下的流水線,為R&A品牌日後的發展提供了更高的質量和保障……


  電視裏不斷的傳出來主持人的話語,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目光卻越發的陰鬱,連美豔的麵容都隱隱的散發著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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