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是我著急

  空氣中旖旎的氣息仿佛還在告知著兩個人之前的激烈,而言肆此刻卻平靜的擁著她,彎著唇角低聲開口,“設計稿,你不用找了。”


  安諾靠在他胸前,一張臉紅撲撲的,聽到他的話之後,緩緩抬起了頭,一雙水眸不解的看著他,“什麽?”


  言肆一垂眸就對上了她的目光,莫名的渾身一燥,忽然翻了個身又將她壓在了身下。


  安諾大驚失色,雙手抵在了他的胸前,男人的胸肌結實,肌膚光滑,似乎還帶著灼人的溫度,她手指動了動,不可否認,言肆的皮膚和身材真的很好……


  她的臉頰有些發燙,密長的睫毛顫了顫,說話都有些結巴,“你……別、別亂來啊……”


  眼看著外麵天都暗下去了,再過一會兒就該徹底黑了,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多久,反正她現在很累就是了。


  正上方的男人麵容俊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是被她這一動作逗樂了,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吻。


  言肆側著頭貼近了她的耳側,聲音低沉,溫熱的呼吸就這樣灑在她的耳廓上,“沒準備亂來,隻是想告訴你——你的婚紗,已經在做了。”


  “啊?”安諾渾身一顫,眼底透著迷茫和不可置信。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言肆抬起了頭,直勾勾的看著她,黑眸深處好像有著一道暖暖的光,逐漸變亮,“你的設計稿,我早就找到了。”


  “在哪兒?”安諾很驚訝,“你怎麽找到的?”


  “書櫃裏,上次整理書的時候發現的。”


  “……”安諾瞪大了眼睛,沒有說話。


  言肆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輕笑道,“你那上麵有一些細節沒處理,我就交給黎若了,她前兩天就已經畫好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現在,應該已經在趕工生產了。”


  安諾:“……”


  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震驚還是欣喜,反正就是……有點呆滯,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


  安諾咧著嘴笑了起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很快的理解了他說的話,小手不懷好意的探向了他的腰側,像羽毛似的撓了撓,“那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言肆眼帶笑意,猛地抓住了她作亂的手,聲音喑啞,“因為想要給你的驚喜,還有,應該是你不要亂動。”


  言肆的黑眸裏多了一絲警告的意味,安諾故作淡定的挑了挑眉,卻繃直了身體。


  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了一眼窗簾的縫隙,外麵的天色漸暗,她推了推他,“快起來了,得回家了。”


  “嗯。”言肆應了一聲,卻俯下身抱住了她,遲遲不動。


  直到安諾推了他一把之後,他才緩緩的翻身下了床,慢條斯理的穿好了衣服,才打開衣櫃給安諾重新拿了一套。


  知道兩個人下午出去是有事,家裏人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


  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安諾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平時早就該吃飯了,今天這麽晚,下午還做了……運動。


  更餓了。


  安諾慢悠悠的走在言肆的身側,一臉的怨念,而旁邊的男人卻是飽食饜足的愉悅。


  “我們找個時間,去把證領了吧。”言肆一邊往回走,一邊淡淡的開口。


  既然她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戶口本了,那他也不拐彎抹角了。


  雖然言肆一向強硬,但是在這些事情上,他始終還是尊重安諾的意見。


  隻是之前聽了容紹的話,覺得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每一件事都按照自己的設想和目的來話,那又怎麽會有一腔熱血這個詞。


  但是他不太敢那麽衝動的帶著安諾去結婚,即便是自己心裏早已經做好的準備,甚至是,萬分期待。


  始終他還是想要給安諾足夠的安全感。


  “……”安諾鼓著腮,側過頭去看了他一眼,“不要。”


  “嗯?”言肆不解,忽然就收斂了目光,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兩個人都快走到家門口了,下人也隻是靜靜地看著,臉上掛著揶揄的笑容。


  他們看上去像是在鬧小別扭的小情侶,雖然安諾並不是真的在跟他鬧別扭,但是這一聲不滿的拒絕卻也是脫口而出。


  “是誰說的我著急嫁人的?”安諾哼哼了一聲,“我才不呢。”


  她雖然不是個矜持的人,甚至在言肆求完婚之後就把他給生撲了,但是,人餓了真的很容易鬧小脾氣的!


  本來早就該吃飯了的,就怪他!


  這麽一想著,安諾怨念更深了,紅唇都噘了起來,被言肆拉住了手腕之後便站在了原地。


  外麵的所有燈都開著,照亮了前庭的每一個角落,兩個人的臉龐也被照的分外的柔和。


  言肆聽到她小聲的抱怨之後,彎了彎唇角,笑意柔和,“是我著急,可以麽?”


  安諾的目光頓了頓,側過頭去對上了他那雙黑眸,滿是深情的寵溺,讓她有些沉醉其中。


  美男計,真的好用啊。


  原本的那些小別扭和淡淡的沉鬱一瞬間就被掃光了,她彎了彎眼眸,“噢——可以!”


  明豔的臉上忽然就揚起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讓言肆有些失神,沒等他再開口,安諾就已經牽著他走了進去。


  “我好餓啊,一餓了心情就不好!”她一邊換鞋一邊嘟囔著,“民以食為天啊,都這個點了,再晚點兒都能吃宵夜了,也不知道家裏留飯沒有……”


  她一溜煙就進了屋,甚至把門口的言肆都給忘了。


  看著那個急切的背影,言肆緩緩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明明兩個人年紀相仿,安諾卻什麽時候都能活的像個孩子一樣——至少,在她的親人麵前是這樣的。


  有一瞬間,言肆想起了言明,他隻是找了人去告知了言明,言律死了的消息,但是卻沒有留意他收到了沒有,也沒關注他到底會有什麽樣的動靜。


  反正,在他的眼裏,言肆向來都是冷靜決絕而且不近人情的。


  那就這樣吧。


  言肆神色清冷的進了屋,除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黎若和安子祈,就隻剩下剛過去的安諾了。


  言肆站在安諾的身側,環顧了一下四周,愣是沒找到幾位長輩的身影。


  安諾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有些愣住了,“小若,我爸媽和林伯母還有湛奶奶呢?”


  黎若轉頭看了他們一眼,伸出手指指了指天花板,“樓上。”


  末了,她又補了一句,“打麻將。”


  安諾:“……”


  可以,很棒。


  四個人剛好湊一桌麻將。


  安文竹別的愛好沒有,就喜歡喝茶打牌,二老共同的興趣就是打麻將,於莉還好,會出去逛逛街做做美容什麽的,可是安文竹在國外的時候,就熱衷於打麻將。


  愣是把國外的那幾個老友都給教會了,而且幾個人打的不亦樂乎。


  安文竹說,麻將也是國粹的一種,他這是把國粹發揚光大。


  但是沒想到,竟然回國之後也能這麽快的找到牌友……


  安諾突然間就服氣自家的這個小老頭了,滿臉認真嚴肅的點了點頭,仿佛是在讚揚安文竹似的。


  “媽咪你們吃飯了嗎?”安子祈這才忽然轉過頭來看著他們,“下午你們去做什麽了?”


  “下午有事呢,我都快餓死了……”安諾擺了擺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找吃的的,“陳媽,還有飯嗎?”


  “有,小姐您稍等一下。”陳媽忙不迭的轉身進了廚房。


  黎若沒心沒肺的塞了一片薯片在嘴裏,“幸好陳媽說給你們留點飯菜,怕你們下午忙著了沒空吃飯。”


  “哦對了——”黎若轉頭趴在了沙發上,看向了安諾,忽然空氣就像是凝固了一樣,她上下打量了安諾一遍,又看了看言肆。


  “你衣服怎麽換了?”


  “……”安諾舔了舔唇,很敷衍的拽著言肆去了餐桌上等著,“髒了就換了嘛。”


  黎若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她的側影,杏眸裏滿是探究,但是還是換了話題,“容紹他們攝影師找了麽?”


  本來她之前就是想問這個的,結果扭頭仔細一看才發現安諾的衣服換了,明明出門的時候是襯衫短裙,回來就變成T恤短褲了,難免多問了幾句。


  “找攝影師幹嘛?”安諾不解。


  “你傻啊,拍婚紗照啊。”黎若很無奈,“難不成你們還想等婚禮辦完了再拍啊?”


  “……對哦。”安諾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言肆聞言也轉過頭去看向了黎若,“還有什麽?”


  “也就沒什麽啦,賓客請帖什麽的不用你們親自解決,但是婚紗照得提前拍啊。”黎若想了想,“不過你們也不用去排隊等片什麽的,找一個精英團隊一手包攬,能省很多時間。”


  “嗯。”言肆點了點頭。


  “而且容紹那邊不是也快舉行婚禮了嘛,他們也得趕緊找個攝影師拍婚紗照啊,後麵就是你們了,一舉兩得,都省得麻煩了。”


  言肆目光沉了沉,把黎若的話連標點符號都沒漏掉的記在了心裏,直接拿起手機給容紹發了條消息。


  安諾向來沒心沒肺慣了,而且在知道了事情要怎麽做怎麽解決之後,就很容易抓錯重點,“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搞得跟你結過婚似的。”


  “哼。”黎若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很是不滿,“我在國外可沒少參加婚禮。”


  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她參加了很多次婚禮,伴娘也當了好幾次,結果現在以為會最晚結婚的安諾,竟然最早結了婚,就連葉歆依和君以辰都還沒定時間呢!

  伴娘當多了就嫁不出去的詛咒,難道是真的?

  ……


  ——


  接下來的一個多禮拜,天氣都很好,陽光沒那麽熱烈,也有著涼爽的微風。


  容紹的速度很快,像是早就準備好了迎接這一切的到來,有條不紊的發了請柬,拍了婚紗照,言肆也選定了婚紗照的拍攝地點。


  隻不過——


  安文竹雖然答應了兩個人的婚事,但是卻阻止了在結婚之前兩個人還住在一起。


  偶爾過夜可以,長期居住,堅決不行!


  安諾對於這件事,倒也沒怎麽抱怨,反正白天有時間就能跟言肆在一起,沒時間她就帶著小祈到處溜達,而且現在老爸回來了,安氏也不用她再天天去露麵了,R&A也有黎若。


  如今的她,就是一條名副其實的鹹魚。


  言肆和安諾要結婚的事情還是傳了出去,畢竟兩個人都是S城商業上的命脈,引起的轟動不亞於流量明星公布戀情。


  安諾帶著小祈去言氏的時候,言肆正破天荒的接了一次專訪,比起比起發布會,專訪就安靜了很多。


  對於安諾的存在,言氏上下早就是心知肚明了,加上之前安文竹開了發布會又解釋一遍,就更是沒有人敢攔她,但是在看到她身邊的小男孩兒的時候,前台還是震驚了。


  言肆沒有把小祈帶去公司過,雖然有出現在公眾場合之中,但是大概是因為這麽多年不敢惹言肆的思想根深蒂固,始終都沒有人敢亂說,哪怕是有一點小小的猜測,也很快的消聲了。


  安諾今天本來是帶著小祈出門溜達的,覺得無聊就給言肆打了個電話,結果他有些忙,也走不開,幹脆就叫了他們一起過去。


  他現在,根本不會拒絕安諾和小祈以自己家人的身份出現。


  “安小姐。”前台忽然回了神,又震驚又惶恐的走過去幫她按了電梯,“言總在頂樓,您可以直接過去。”


  “好,麻煩了。”安諾莞爾一笑,牽著小祈進了電梯。


  上樓之後安子祈左瞧瞧右看看的,他第一次來這裏,難免會覺得有些新奇,但是看來看去,也沒什麽值得好奇的東西,於是就乖乖的跟在安諾身後了。


  “言太太。”許宣不卑不亢的稱呼了安諾一聲,讓她驀然紅了臉。


  許宣卻像是沒看見似的,帶著她到了休息室門口,“言總在裏麵,您要進去嗎?”


  言肆直接在休息室進行的采訪,而這一層樓,安諾比許宣熟悉了不要太多。


  她側過頭去看了一眼,隔著磨砂玻璃看不清裏麵的人,也聽不到他們說話,安諾擰眉,“算了吧,不太好……”


  她話還沒說完,許宣就把門給開了一個縫,“言總,太太到了。”


  安諾:“……”


  言肆現在新換的這個助理,還真是……小機靈鬼。


  “安安。”裏麵傳來了言肆低沉的聲音,像是想要勾了她的魂似的,帶著點點的笑意,“進來。”


  ……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交疊著兩條大長腿,神情淡漠,身側還坐著一個盤著腿在沙發上的小男孩兒,他對這些沒有興趣,麵無表情的樣子,跟言肆很像,而安諾就靜靜的坐在小祈的身側,儼然一家三口。


  記者都有些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來自己的意識,“言總,這是……”


  “我兒子。”言肆直接接住了她的話。


  “……”記者有些懵了,大概職業生涯還沒碰到過這樣的事吧。


  她拿著筆的手有些顫抖,遲遲不敢落筆。


  “寫吧。”言肆好像並不在意的樣子,淡淡的提醒著,“繼續問。”


  他依舊一臉的雲淡風輕,安諾就這樣側過頭靜靜的看著他,第一次覺得言肆在公司裏也能露出這麽柔和的表情,即使隻是一張側臉,她卻像是能看出濃情蜜意一樣。


  “那您的兒子……是當初您悔婚的原因嗎?”


  她問的是當初言肆和陸晨曦的事情,言肆也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不想開發布會,嘰嘰喳喳的太聒噪了。


  “不是。”言肆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他,我也不會跟陸晨曦訂婚。”


  “可是當初的訂婚宴,城中權貴和媒體幾乎都收到了邀請函,您又作何解釋呢?”


  “商業聯姻並不少見。”言肆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就想打發對方,卻忽然轉頭看了安諾一眼,對上那雙幹淨的眼眸之後,又沉沉的補了一句,“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愛上我太太了。”


  “……”


  “所以,我不可能跟她訂婚。”


  記者咽了咽口水,臉色有些喪喪的,安諾本來還因為突然扯到了陸晨曦有些不高興,可是聽了言肆的話之後,又覺得心裏甜甜的。


  “但是陸家並不是當做單純的一場聯姻,而且陸家後來衰頹敗落到現在的無人問津,是否跟當初的事情有關呢?”


  “他們不單純並不關我的事,自食惡果而已。”言肆嗤笑了一聲,“關於陸家的事情,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我的助理開一次發布會。”


  正好把這些年陸家所做的缺德事都給盡數說出來,但是現在,他並不想浪費口舌。


  “有傳言說陸晨曦小姐失蹤了,是因為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生日宴上陷害一事嗎?”


  “那你應該去問警察。”


  是不是失蹤了,生死傷殘,都跟他毫無關係。


  記者離開之後,安諾徹底冷下了臉,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這人怎麽問的全是陸晨曦啊。”


  提到這個名字,言肆的眼底有一瞬間的狠厲,卻又很快的消散了,“放心,不會亂寫的。”


  安諾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她當然知道不會亂寫,這個記者所在的公司往上四舍五入,老板就是言肆,不然的話也不可能給這樣的機會做采訪。


  而言肆也是想通過這個訪談,來解釋一下當初的事情,至少抹去很多的流言蜚語和不必要的攻擊。


  而被記者提起的陸晨曦,也在醫院裏養好了身體,至少傷口在恢複了,迎接她的,就是三年的牢獄之災。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雙眸終於動了動,從怨恨變成絕望,片刻後,又像是平靜的湖水中掉入了一塊石子,激起了浪花。


  天空黑了下去,躺在床上的人趁守衛不備,跑了出去。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陸晨曦帶著滿腔的緊張和惶恐,這段時間沒怎麽動過,腿都有些發軟,披頭散發的,穿著一件病號服,臉色蒼白,像是一個女鬼。


  而那雙眼裏卻滿是求生欲,好像在奮力的逃離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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