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異常
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重物砸到地上的聲音,秦容想起那個大胡子,問沈溪:“你知道樓下是怎麽回事嗎?”
沈溪一直沒離開過房間,壓根不知道出了事:“樓下怎麽了?”
“我看到那個大胡子帶了一堆人堵在門口。”
他一愣,然後猜測:“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秦容搖頭,開門聽了聽外麵的聲音,覺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太多了,也太巧了,回頭對沈溪道:“我們先回聯盟吧。”
“現在?”
沈溪有點莫名其妙,他知道秦容這幾天的逗留是因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雖然什麽都沒問,但能看出來這件事很危險,而且應該也不是幾天就能做成的。
現在離開,那事情是做完了還是不做了?
沈溪不知道是不是中間發生了什麽,但是秦容已經把攝像頭這一類監視用的東西都收起來了,對他說:“對,現在就走。”
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想拖泥帶水,而且如果真有人借用001的能力監視這個星球,那她保不齊也在監視範圍內。
秦容想到了博佐維奇,潛意識對他能掌握自己的行蹤有些懷疑。
沈溪之後沒再問什麽,他不用收拾,直接跟著她下樓。
下了樓才知道下麵有多嚴重,沈溪隻是粗略的一聽,就聽出下麵在組織人撤離,這一片剩下的隻有聽不清的吵鬧聲。
越到一樓聲音越大,還聽出了大胡子中氣十足的聲音:“你們這個地方的人不是喜歡玩高端嗎?那就讓你們看看什麽才是高端!”
沈溪和秦容這時候還在電梯口,隻覺得一股熱量在室內騰升,兩個人反應快,秦容一把拉著沈溪躲進了電梯旁的雜物室,躲過了第一波力量的侵襲。
但這股力量把裝飾過的牆麵都烤裂了,熱度通過牆壁四散,整個空間像一個巨大的蒸籠。
熱氣騰空,隨即是一陣聲勢浩大的爆炸,周圍的聲音有一瞬間失真……秦容抓緊沈溪,拿出爆破槍,對著空心牆開了兩槍,把牆麵轟開了個豁口。
用同樣的方法對轟,一直向前,就能出去。
因為大廳很亂,所以有沒人為爆破的聲音感到詫對異,還以為是那些恐怖分子又不由分說的開了火。
秦容帶著沈溪從炸開的通道裏出去,但另一波高溫緊接著跟過來,她推了一下沈溪,把他護在身前,用後背擋住後麵的攻擊——
秦容喉嚨裏湧出一股腥甜,被她強壓下去,爆破引起的餘波帶起了一片細碎的沙土,全都落到了她身上。
她一邊忍著痛,一邊推著沈溪向前走,後方有淩亂的腳步聲正在朝著這個方向而來,這不奇怪,畢竟這裏是樓梯口。
身後再次傳來大胡子的聲音:“我來找我的朋友,隻是忘記問她的名字了,我們交換的id她沒有通過!”
秦容:“……”
終端上的好友申請靜靜的躺在那裏,被秦容遺忘了個徹底。
這都是她造的孽!
沈溪被推到前麵的時候就察覺到有一波攻擊襲來,但他反應沒有秦容快,被她推著出去……盡管攻擊沒有落到他的身上,他那麽近的距離,他是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力的。
“秦容!”
沈溪焦急的抓住她的手,他另一隻胳膊的傷還沒好,但此刻也顧不得這些,死死抓著她:“你怎麽樣?你受傷了!”
秦容喘著一口氣,擺了擺手,趁人過來之前拉著沈溪出去,這棟林立的大樓被轟炸了四分之一,有些地方正在搖搖欲墜。
治安隊已經往這邊趕來了,現在全都堵在門口,舉著槍不敢動彈。
這裏的安全係統像是斷了電,完全沒有反應。
那邊的大胡子人不可貌相,即便這樣也沒有絲毫收斂:“等這些特蘭的治安隊來了,這棟樓早就被轟成碎末了……用那巴掌機光槍對付我的火藥炮,你們是蠢還是狂妄?”
這男人像是磕了藥,又興奮又激動:“一群毛都沒長齊的二百五,讓你們知道原星會的厲害!”
不僅狂妄,還自報家名?
這個大胡子的狀態有點兒奇怪。
周圍隻要能喘氣兒的人都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不對勁,但是所有人都自顧不暇,他們東躲西躲,就算發現問題也沒有餘力深究。
秦容被沈溪抓著肩膀,他手指泛白,這是給嚇得——不是因為突如其來的襲擊,而是秦容受了傷。
上次在星艦上,那種若有若無的被保護的感覺太不明顯,沈溪即使有懷疑的苗頭轉眼也給忘了……但現在卻不同,他是親眼看著秦容擋在他麵前,後背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和以往帶著隱晦失望的怒氣不同,他現在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生氣!
他咆哮:“你是不是缺心眼!老子再怎麽也是個男人,用得著你保護!”
沈溪扶著她靠在牆邊,覺得自己所有的脾氣都用在秦容身上了。
但他雖然生氣,手上的動作卻是輕柔的,即使秦容的後背已經沒有知覺了,也還是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和溫柔。
這種感覺太稀少了,她有點怔愣。
“先離開這裏再說。”
秦容半個身子癱瘓著,但她估算著這麵牆之外應該就能出去了,隻是最外圍的牆往往是用特殊材料建築的,堅硬到爆破槍也打不破。
沈溪沉默的看著她後背的傷口,現在沒有醫療倉,也沒有藥物,隻能任憑傷口暴露在空氣當中,他還能聞到空氣中飄著的絲絲血腥味——從秦容身上飄出來的。
但又能有什麽辦法呢?秦容根本不在乎他生不生氣,他能做的隻是把傷口包起來,達到‘眼不見為淨’,身上還是疼的,心裏還是很難受的。
沈溪輕輕的問:“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呢?”
這句話太輕了,秦容聽到了,也當做沒聽到。
沈溪移開視線,拿出自己改造的定位炸彈:“讓爆炸範圍控製在一個點上,用疊加的力度應該可以把這裏炸開……這個炸彈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秦容點點頭,她微微動了一下僵硬的後背,手裏的爆破槍快要沒有能源了,她看著沈溪把改裝炸彈放好,心裏其實有一點點感歎——讓沈溪研究這些東西,原本隻是希望他能夠轉移注意力的。
等一切準備就緒,沈溪拿著遙控器,非常平靜的對秦容說:“我來控製定位炸彈,你隻要對著那個點發射就行了。”
這個時候就要考驗默契了,哪怕時間隻相差零點幾秒,也可能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他們兩個從來沒有並肩作戰過,默契這種東西壓根兒沒有,秦容卻沒有拒絕他,她現在畢竟連抬槍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二——三!”
“轟轟!”兩聲,這麵牆被炸出了一個能容納半人的豁口。
要是在往常,這份意外的默契絕對會讓沈溪高興大半天。但現在不行,沈溪心情莫名沉重了很多。
他不想秦容總是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站在他麵前,也不想為這些小事感到愉悅。
因為現在時間太晚了,這個地方還廣受關注,所以秦容和沈溪跟著人流找了個附近比較隱蔽的地方躲著,決定先看看情況。
“治安隊很可能再調人過來。”秦容向外看,周圍沒有人,這主要是因為她選的位置比較隱蔽,但過不了多久,這棟樓就會被包圍。
秦容黑掉了會館正門對麵的監視器,分析那邊的情況,總而言之,一片混亂。
因為爆炸帶起了火花,周圍的噴水器識別溫度自動噴水,清潔機器人圍在這塊兒地來回打轉,麵前的場麵是治安隊完全應付不了的。
“大概特蘭政府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會有人有這麽大膽子在特蘭星發動恐怖襲擊,最主要的是,到現在都沒有人接手爛攤子,以至於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秦容下意識分析情況,她旁若無人的看著監控,覺得這一場襲擊發生的莫名其妙。
大胡子身邊的人攜帶的重武器非常多,這樣龐大的數量想要帶到特蘭星很不容易,至少要有一個專人的走私渠道。
大胡子背後的組織真是一手遮天,有這份底氣安排眼前這一幕,隻是不知道這份底氣是不是僅限於在特蘭地區。
可如此大費周章完全沒有必要,這場戲上演的意義是什麽?
秦容想不明白,就不得不多想,把一切糟糕的猜測都在腦子裏過一遍。
或許隻是特蘭政府內部的爭鬥,波及到她真的純屬是因為倒黴,畢竟她當時走目標是隨機的,盜取id不需要特定目標,也沒有限製,沒道理有人會為了這個精心設計。
可她的腦子裏無法抑製的浮現原星會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到底在哪裏聽過?
監控裏,另一批城市武裝姍姍來遲,男人最後被擊斃了,他的屍體被人圍住,那些人開始疏散現場,帶人調查問話。
秦容緊盯著,覺得奇怪:“他的精神不正常,處於一種極端的興奮狀態,出了這種事,這一整天的出入往來情況一定會被嚴查,查到我們身上是遲早的事。”
一旦出現無法掌控的事,她就會很焦躁,這是這具身體的習慣,改不了。
沈溪就在她旁邊,聽她說話,看她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傷,有點窩火:“你能不能先注意一下自己?”
秦容頓了頓,被他這一句隱含著怒氣的問話拉回了思緒,反應了一下,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後背上的傷,就遮了遮,正麵對著他:“你身上不是也有傷嗎?也沒見你在意過。”
沈溪冷眼:“我的傷已經快要好了,而且傷口根本不嚴重!”
怎麽可能呢,秦容給他包紮過傷口,那種程度的傷不養半個月都不會好,現在才過了兩天。
沈溪看出來她壓根不信,就撩起袖子給她看,上麵原本見骨的傷口已經愈合,留下了一條可怖的疤痕。
秦容愕然,盯著他的胳膊左看右看,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沈溪抽回了手,冷聲道:“有問題的是你,我們現在應該找一個地方好好治一治你的傷口,而不是在這裏看他們的熱鬧。”
他壓著怒火,握緊了拳頭,如果不是打不過秦容,恨不得抓秦容去看傷口。
可這不是熱鬧,這裏發生的事都和他們息息相關,甚至關乎生死……但秦容沒有這麽說,看著沈溪那雙隱含著擔憂的雙眼,她有點說不出口。
剛剛焦躁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其實有沒有關係,秦容現在都管不了,這裏的每一台機器人、每一個攝像頭、每一個的安全係統的背後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那雙眼睛也同樣在盯著她,她不能輕舉妄動。
她皺著眉,看著沈溪,非常認真的端詳他臉上的神情——發現這一刻的沈溪有著與蘇溪承同樣的仁慈和冷酷,他們兩個非常相似。
最後秦容妥協了。
“那就先走,去醫院,我確實應該先將我自己弄的妥善一點。”
秦容難得服了軟,沈溪鬆了一口氣,隨後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去醫院,就感覺對方是在騙他——因為按照秦容的做事風格,應該是隨便找個藥店買點兒藥抹一抹就ok了。
於是沈溪在網上查了醫院地址,一路上一直盯著秦容,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其實不是沈溪多想,秦容對待傷口確實很隨便,不論是執行任務中的秦容,還是原生世界的秦容,都不太在意受傷,在她的觀念裏,隻要沒死,那就不是問題。
當代醫療設備發達,讓再重得傷也不可能致命,秦容提議去醫院,完全是想要給沈溪檢查一下。
任何事情都過猶不及,沈溪的傷口愈合的太快了,這並不正常,為了以防萬一,她覺得有必要先給對方做一個常規檢查。
來自會館的方向燈火通明,清潔機器人在街邊靜靜的運行著,秦容和沈溪坐著夜間也在運行的鐵軌上,相對無言。
安靜下來的時侯,身體上的疼痛就非常的明顯,秦容不是忍不了痛的人,隻是在沈溪的目光下,漸漸覺得傷口也灼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