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怨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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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北遊見楊瓊神情冷淡,便沏了一杯茶,恭敬地遞上,訥訥道:“師兄,都是阿北魯莽,才給師兄添了這許多的麻煩。”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阿北不但有辱使命,還叫九陽宮蒙羞,請師兄責罰。”
楊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忽而淺淺一笑,妍若春花,輕聲道:“你是我師弟,我又怎會怪你?”
蕭北遊目光一滯,看得有些癡了,不由紅了臉:“師兄不罰我,我心裏更難過。”他把茶杯遞到楊瓊的手中,“師兄走了大半日,先喝口水解解乏吧。”
楊瓊微笑著了聲“好”,卻隻是拿著那茶杯,笑盈盈看著蕭北遊:“阿北,我這些左思右想,覺得咱們九陽宮如今隻有你我兄弟二人共同支撐。你是我唯一的師弟,我這一身功夫終究還是要傳給你的。”
蕭北遊愣愣地看著他,舌頭都有些打結:“師……師兄何意?”
楊瓊緩緩道:“我想將瓊花碎玉劍法傳給你。”
蕭北遊的眸中有無法掩藏的興奮和激動,一愣之餘,忙雙膝跪地,俯身以額叩地道:“阿北豈敢覬覦師兄的劍法。”
楊瓊輕歎道:“阿北不願學麽?也罷,是我強求了。”
蕭北遊忙道:“不!不!阿北願學!”
楊瓊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手指在茶杯壁上輕輕摩挲,柔聲道:“好,好。難得。難得。”
蕭北遊喜不自禁,剛抬起頭,卻見楊瓊猛地將手中茶碗向自己麵門擲來。他一個激靈,閃身而避,茶杯擦身而過,落在地上,發出一聲碎響,地麵竟冒起一股白色的泡沫,伴隨著刺鼻嗆口的味道,彌散在空中。
蕭北遊驚惶不已,袖口被濺到幾滴茶水,頃刻間燒出了幾個大洞。他忙伸手去拔腰間的佩劍,然而已來不及,楊瓊的長劍瞬間到了他的麵前,於是隻能隨手操起一把凳子,狠狠格開楊瓊的劍,隻聽得“哢嚓”巨響,實木的圓凳被楊瓊劈作兩半。
楊瓊持劍冷笑道:“如此烈性的□□,沈碧秋是想我穿腸爛肚而死麽?”
那蕭北遊不再偽裝,亦冷冷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蕭北遊?”
楊瓊微眯了眼睛:“沈碧秋難道沒叮囑過你,要速戰速決,盡量少言寡語,不可叫我生疑?”他又疾砍了兩劍,哂笑道,“亦或是你太過自信,覺得我一定看不出破綻,所以存了私心?”
那人身形如電,轉身避過楊瓊的攻勢,發出幾聲桀桀怪笑:“九陽宮主果然名不虛傳。”他的嗓音嘶啞破敗,好似敲破的鑼鼓,“我自認為易容之術下第一,子,你算是第一個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識破我的人。”
楊瓊冷笑:“再完美的易容術也隻是易容術。我與蕭北遊從一起長大,他的秉性我最清楚。你便是把全身上下變得與他一摸一樣,內裏還隻是一個西貝貨罷了。”他的劍如遊龍,劍招綿綿而出,無不攻向那人的要害,“沈碧秋一定告訴過你,蕭北遊為人不苟言笑。但是你卻不知道,蕭北遊最聽我的話,絕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我對柳非煙之死的疑慮。
轉眼間,他的劍已經那人逼至牆角,楊瓊的目光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而你,在聽聞瓊花碎玉劍法時表情徹底地出賣了你,你的眼神,你的每一個字,都告訴我,你絕不是蕭北遊!”語未必,他手中的長劍已然沒入對方的右肩,將那人釘在了牆板之上。然而,楊瓊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劍刃穿透肉身,極為詭異地,竟沒有落下一滴血!
那人發出一聲毛骨悚然的怪笑,突然一縮身,隻見他全身骨骼頃刻間縮短了一半,竟生生從楊瓊的劍刃下掙脫了出來。楊瓊微微詫異,隨之笑道:“原來是豐城雙鼠。你是老大斷尾鼠楚空?”
那人的身形此刻隻剩下了原先的一半大,全身如同一顆像打了褶子的核桃,雞胸駝背,瘦骨嶙峋,滿臉皺紋。他將身上寬大的外衣一甩,內裏是一件緊身的黑衣,如網罩一般蓋住了他的全身。他哈哈大笑:“正是老夫!子!大公子已經布下羅地網,你今日插翅也難逃了!”
楊瓊緩緩道:“豐城雙鼠身居南邵數十載,憑借易容術和縮骨功獨步江湖,如今也趨炎附勢起來了?”他微微一笑,“沈碧秋許了你們什麽好處?是萬兩黃金還是高官厚祿?你們須知,他能給予你們的,我同樣可以許諾你們,而且,我可以給你們更多。楚前輩,你難道不考慮一下麽?”
那楚空顯然一愣,複而桀桀笑道:“子,我勸你還是交出瓊花碎玉劍法,然後乖乖隨我回歸雁莊,少耍些花樣,以免聰明反被聰明誤。”
楊瓊咦了一聲:“前輩如此關心瓊花碎玉劍法,到底是沈碧秋的意圖?還是你自己的私心?”他了然一笑,“莫非,前輩已受人所製,不得不聽命於沈碧秋?”
楚空麵色一沉,顯然已惱羞成怒,左手一揮,數十枚鋼針泛著幽幽藍光,迎麵向楊瓊飛來。楊瓊雙眉深鎖,長劍掄起,那些鋼針被他身上的罡氣所震,紛紛散落四周。楊瓊不由嗤笑道:“前輩如此喜歡施毒,難怪叫江湖中人瞧不起。”
楚空又連發兩手毒針,怒道:“老夫行走江湖數十年,還輪不到後生子來教訓!我本來也不想殺你,誰叫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沈碧秋隻是叫我再帶你回去,卻沒要死的還是活的。你是他的對頭,想必提了你的頭去見他,他更加高興。”
楊瓊大笑:“便看你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他出劍如神,數招之內,便將楚空的毒針全數打落。那楚空臉上有了驚訝之色,虛晃一招,轉身想從窗口躍出。隻是他的身形快不過楊瓊的劍,人還未挨到窗戶,楊瓊長劍回旋,已將他的去路堵住:“前輩不是要取我項上人頭麽?吾頭在此,等爾來取呀!”
楚空切齒道:“暫且寄存你處,得空時再來取。”
楊瓊道:“前輩空手而歸,難道就不怕沈碧秋動怒?”他又疾砍數劍,隻是楚空身上的緊身衣竟是刀槍不入,也不知這人練得是什麽邪門的功夫,即便被楊瓊的劍劃傷,也不見流下一滴血來。
楚空冷笑:“子!你是殺不了我的。識相點快放我走,否則自然有你後悔的時候!”
楊瓊悠然吹了一記口哨:“可惜,我這人生脾氣就不好,又有個壞毛病,就是喜歡做旁人做不了的事。你我殺不了你,我今日偏偏要讓你血濺三尺!”陡然間,他的劍招淩厲起來,一劍快似一劍,招招透著殺機,的廂房中,劍氣縱橫,大開大闔,楚空左躲右閃,已漸漸露了敗象。
楊瓊越戰越勇,眸中閃動著興奮的神情:“我這一路上,總有些不相幹的人來找我算賬,一些無中生有的事。我雖然一一打發了他們,卻也有些奇怪,莫非是有人假借我的名頭,做了許多惡心的事來栽贓於我?如今卻是想明白了。想必是沈碧秋派了你們這兩隻老耗子扮成我的樣子,四處作案,好叫我四麵楚歌,被武林同道追殺?”他哈哈大笑,“扮成我的,莫不是你那兄弟無頭鼠楚闊?甚好!甚好!我先斷了你的頭,再把你那兄弟的鼠頭一並砍了!”
楊瓊話音未落,手中的長劍突然飛擲而出,楚空慌忙躲閃,那劍貼著他的臉頰一掠而過,直直釘在了身後的板壁之上。楚空一個激靈,未曾緩過神來,楊瓊已經飛身來到他的身側,隻在須臾一瞬間,一柄明晃晃的短刃便直直穿透了他的梗嗓。
楊瓊的唇角泛起一抹森然冷笑:“老耗子,被人擰斷脖子的滋味如何?”
楚空雙目圓睜,露出極為震驚的神色。他已經無法出聲,隻能通過一張一合的雙唇吐出無聲的話語:“怎……麽……可……能……”
楊瓊哂笑,眸光流轉,明豔無雙:“你渾身上下刀槍不入,必然有一處死穴。人之氣交匯於突,你交戰之時最護著自己的脖子,難道我會看不見?”他的手繼續猛然用力,伴著骨肉斷裂的聲音,短刃又遞進了幾分,隨之,一股溫熱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
楚空的喉頭發出“嗬嗬”嘶啞的低吼,四肢抽搐,作出瀕臨死亡的掙紮。然而他幹癟褶皺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詭笑。突然之間,他張開口,用盡全力,將口中濃稠的血全數噴向楊瓊的麵門,隨即委然倒地,終於氣絕身亡,隻是雙目半闔,臉上依舊保持著那抹詭異的笑容。
咫尺間的距離,楊瓊躲避不及,被楚空的血噴了一臉。他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心中大呼一聲“不好”,卻已然來不及了。那帶著毒液的血順著他的七竅流入,他隻覺得雙目鑽心刺痛,慌亂中忙不迭用衣袖擦拭,卻隻感到那刺痛幾乎要侵入他的骨髓之中。
楊瓊的眼前已經一片漆黑,他知道此地危險,沈碧秋的人一定躲在暗處,不宜久留,隻能摸索著咬緊牙關,一步一步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隻是沒走了幾步,他就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纏綿的熏香味道。
是九曲斷腸花的香味!
他的心頭一跳,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他此刻什麽也看不見,如深陷於黑暗的泥沼之中,茫然若失。陡然地,他感覺到自己跌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之中。那人的身上有著幽淡的熏香,一如多年之前,溫柔而纏綿。隨即,他的耳畔傳來那人熟悉的溫雅的輕笑聲:“子修,怎將自己弄得這般淒慘呢?”
楊瓊心中恨極,但錐心刺骨的疼痛卻讓他渾身顫抖不已。他哆哆嗦嗦地去摸腰間的匕首,卻被那人輕而易舉地扣住了手腕,隨之手腕處傳來劇痛,竟是關節被那人生生卸了下來。毒性滲入極快,楊瓊再也支撐不住,終於渾身一軟,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