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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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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六對他深深一拜“恩公,從這條路下去便是官道,咱們就此別過了。恩公三番四次饒我性命實在是難以為謝。若到始作俑者,終究是俺起了貪念,偷了恩公的錢財,才給恩公惹來這許多麻煩事,還請恩公莫要怪罪。”


  何晏之還想什麽,卻覺得四周有殺氣湧動,即刻抽出腰間佩劍,斜睨左右道“鬼鬼祟祟的作甚,不如現身!”


  一時間燈球火把高舉,數十人將何晏之三人團團圍住,為首那人正是秦玉,依舊是麵帶笑容,嗓音溫厚可親“二公子,莫非是有虧心事,才要連夜逃跑?”


  錢六更是大驚失色,轉頭對何晏之道“恩公!這並非是俺設計你!”


  秦玉哈哈大笑“錢六,你一到老三房門口我便知道了。你那點微末本事哪裏騙得了我?”他捋捋胡須,“不過,你既然如此知恩圖報,我不如也來個將計就計,看看二公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何晏之冷冷道“我有什麽虧心事?倒是大當家虧心事做得太多,隻怕半夜裏也睡不安穩吧。”見秦玉皺起眉頭,何晏之繼續咄咄逼人道,“大當家難道敢自己對家兄沒有心存異誌?”他嗬嗬冷笑,“莫非,大當家心裏真正想投靠的人,是楊瓊?”


  秦玉沉下臉,怒道“二公子莫要胡亂揣測!秦玉對大公子,對岷王殿下乃一片赤誠之心!地可鑒!”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也隨之柔了下來,“楊瓊,不過聖上的棄子,秦某與他早就沒有半點瓜葛,還請岷王殿下明察。”罷,恭然作揖。然而,他抬起頭來,森然的是目光卻落到那錢六身上,眼底盡是殺機。


  錢六一個瑟縮,轉身便要跑,然而還未等他回轉身,一支冷箭就穿透了他的心口。錢六瞪大了眼睛,顫抖著伸出手握住箭尾,口裏噴出一口血,眼睛卻死死盯著前方放出冷箭的陸嘯虎。何晏之大驚,一把扶住錢六,失聲喊道“錢兄弟!”


  那錢六看了看何晏之,艱難地開口道“抱……歉……恩……公……”便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氣絕身亡,隻是一雙眼睛卻睜地極大,顯然是死不瞑目。


  何晏之憤怒地看著陸嘯虎“你們這些土匪頭子,都是這樣殺人不眨眼的麽!錢六生前一直對三當家感恩戴德,卻落得如此下場,難怪青鬆嶺已離心離德,今非昔比了!”


  秦玉淡淡道“錢貴來屢次違背寨中規矩,還妄想逃離青雲寨,死有餘辜。老三做得很好。”


  陸嘯虎道“錢六是我手下的人,我有治下不嚴之罪,懇請大哥責罰。”


  秦玉隻看著何晏之“二公子,我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跟我們回去,二是交出瓊花碎玉劍法。你自己選吧。”


  何晏之道“我第一次見到三當家的時候,他還,要將瓊花碎玉劍法交給家兄以表忠心。大當家,我實在不明白您的忠心到底有幾分真假。”


  秦玉哈哈大笑“二公子,我卻要問你,既然大公子已經得到了瓊花碎玉劍法,為何還要命青雲寨眾兄弟在半道阻截楊瓊?莫非是存心叫秦玉去送死麽?”他的目光咄咄逼人,“我本是真心投誠,所求的,亦不過是請岷王殿下看在秦氏先祖為大清朝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份上,求聖上恢複秦氏一族的爵位,以慰先祖在之靈。如今想來,是秦玉太過真,竟被大公子耍地團團轉,既然如此,倒不如自求門路。我若直接將此劍法獻給岷王,以殿下素來求賢若渴的聲望,自然不會將秦玉拒之門外。”


  何晏之一時間不知卻不知如何回答了,其間種種糾葛早已超乎了他的預料之外,況且他對於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如何能夠反駁秦玉?他的背心隱隱有了汗,瓊花碎玉劍法他是絕對不會給的,要給也隻能給本假的,但是秦玉為人狡猾,太過輕易交出,反而會引起懷疑,還是心為上。而以眼下的情形看,要他回青雲寨隻怕是自投羅網,再要出寨子試比登。他環視左右,把心一橫,朗聲笑道“我若都不允呢?”


  秦玉道“也由不得二公子不允!”他一揮手,那些嘍囉一擁而上,個個手持利刃,虎視眈眈,頃刻間,刀槍棍棒,將何晏之團團圍在了中央。


  何晏之甩開手腳,此刻命係一線,生死攸關,也管不得許多,楊瓊的威脅早就拋到了腦外,長劍輪開,將一路瓊花碎玉劍法使得如魔似幻。秦玉大驚,心中暗道,這沈二公子年紀輕輕,造詣卻頗深,功夫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地與陸嘯虎對視了一眼,也不管以多欺少要被江湖上唾棄,齊齊向何晏之攻來。


  瓊花碎玉劍法旨在以奇製勝,原本就可以以一擋十,但是最為關鍵的,卻是要以充沛的內力為後盾,否則都後來就會左支右絀,體力不支。何晏之身上有楊瓊的三層內力,本可以應付眼前的混戰,但是他原就有舊傷,不能將所有內力都使出來,否則就會壓製不住體內的寒毒,隻能有所保留,點到即止。如此纏鬥了一百餘招,依舊勝負未分,何晏之的後背卻已經濕透了。


  他勉強自己沉著應戰,極力克製著心中隱隱而發的慌亂,眼梢卻瞟到一邊躲在樹叢中的柳夢龍。何晏之心裏發急,更有些懊惱,卻不便出聲,隻是用眼神暗示著柳夢龍快逃,嘴唇作了一個“快走”的口型。


  柳夢龍自然是看見了,麵上卻有些躊躇,最後見何晏之的臉色明顯陰沉下來,便下定決心一般貓著身子轉身要跑。那陸嘯虎卻看得真真切切,一個飛身躍了過來,一把斧頭已經到了柳夢龍的背心。


  何晏之心中大呼“不好”,欲待回身相救已是來不及了,卻見柳夢龍仿佛有神助一邊,竟一個回旋避了開去。


  不止是陸嘯虎愣了,就連何晏之也吃了一驚,這正是他交給柳夢龍的那一招,本來柳夢龍如何也學不會,想不到危急關頭,書生竟不由自主地使了出來,也算沒有白費他一番苦心。何晏之稍稍一走神的功夫,秦玉的劍招卻招招凶狠,何晏之左躲右閃,卻已退無可退,眼見著那劍尖已到他的梗嗓,何晏之無奈將自己的左肩送了出去,長劍穿過它的肩頭,鮮血汩汩而下,耳畔傳來柳夢龍的一聲驚呼“大哥”。何晏之劇痛難當,咬牙使了一招釜底抽薪擋了回去,熟料,卻見秦玉的長劍被一股極剛烈的罡氣猛然震飛數丈之遠。


  何晏之心裏怦怦直跳,吃驚地回轉頭,卻見一個白衣翩然的俊美青年麵無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後,隻是那目光中寒意森然,猶如同臘月的嚴冰,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何晏之呆呆地望著他,那人卻仿佛沒有看到何晏之一般,隻是對秦玉冷笑“秦玉,你以為楊玲瓏真的會替你在皇帝麵前話麽?你如此朝三暮四,楊玲瓏會信任你?”他輕蔑地笑著,“我楊瓊看不上的人,楊玲瓏會看得上?你如此搖尾乞憐,也不怕給你們秦氏的祖宗丟臉?”


  如此一連幾日,沈碧秋夜夜都來,不曾落空一。


  楊瓊並不搭理他,隻是安靜地躺著,睜著一雙眼,如同行將就木一般。沈碧秋也不以為意,寬衣上榻,摟著楊瓊同臥,一邊撫摸那人白玉般的身體,一邊絮絮地些兩人的前塵往事。他記性極好,竟能將楊瓊與他相交那幾年的點點滴滴都描繪地曆曆在目,一件不差,在更深人靜之時,細細低語,分外有著蠱惑之力。


  楊瓊聽得心煩意亂,索性背轉身,將身體縮成一團。然而沈碧秋並不放過他,欺身壓上來,輕柔撫弄。楊瓊沒了內力,身體變得格外敏感,初時還能屏氣凝神相抗,漸漸地便開始喘息不已,身體也軟了下來,沈碧秋低低一笑,柔聲道“我便知道你最不經逗。”


  楊瓊咬著牙,攥緊雙拳,狠狠用力,指甲深深嵌進肉裏,刺痛傳來,他身上的紅潮便漸漸退了下來。沈碧秋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地一皺眉,將他的雙手捉住,歎息道“你便這般不情願?”他湊到楊瓊的耳畔,“你明明鍾情於我,又何苦口是心非?”


  楊瓊冷笑“過往種種,譬如昨日死。那時的楊瓊已不在這個世上,被你親手所滅,你又何苦再執迷不悟?”


  沈碧秋柔聲道“聽,你在九陽宮中養了一個戲子,與我長得一摸一樣,連花九叔都險些認錯。”他輕柔地吻著楊瓊的側臉,“你敢,你對我沒有一絲情義?”他捉著楊瓊修長的手指,一個指尖一個指尖地細細親吻,溫柔纏綿,“你如今中了毒,盲了眼,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治好你。子修,不論你信與不信,當年之事我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對你的心意,卻從未改變,待時機成熟,我一定向你負荊請罪。”


  楊瓊一笑“大公子果然消息靈通,連我養在身邊的禁臠都了若指掌。”他的唇邊彎起一抹諷笑,“然則,你應該明白,我之所以忘不了你,不過因為你有一具好皮囊罷了。換言之,隻要有這幅皮囊,換做是誰,我都不介意。你可聽明白了?”


  沈碧秋的動作一滯,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僵硬起來,他仿佛在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良久,才緩緩道“子修,我知道,這並非你的本心。”他輕笑一聲,柔聲道,“你向來如此嘴硬,不是麽?”他的聲音如此纏綿,雙手卻極為粗暴地拉開楊瓊的雙腿,仿佛懷著極大的怨怒,狠狠貫入。


  劇烈的疼痛讓楊瓊的臉立刻變得慘白,雙唇也開始哆嗦。他閉上眼,咬著唇,忍受仿佛無窮無盡的折磨。他從未曾想過,往昔同沈碧秋之間甘之如飴的歡愛有一會變成如此殘酷的刑罰。對於他而言,這並不是歡愛,既沒有歡樂,也沒有愛戀,剩下的分明隻有羞辱和掠奪而已。


  然而,沈碧秋卻欲罷不能。懷中的楊瓊微微顫抖,清秀絕倫的臉上分明透著脆弱,此刻退卻一身驕傲的楊瓊格外惹人愛憐,叫人情不自禁。發泄了最初的怒氣,沈碧秋放緩了動作,開始輕輕款款,柔聲哄慰,用足了十二分的溫柔。楊瓊隻是閉著眼,一動不動,仿佛是木偶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事畢,沈碧秋抱著楊瓊又親吻了許久,不覺又有些情動。然而,他見楊瓊始終緊閉雙目,渾身僵直,不由微微歎息道“子修,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


  楊瓊緩聲道“你若能拔劍自刎,我便可立刻原諒你。”


  沈碧秋含笑不語,一邊輕撫楊瓊的臉龐,一邊柔聲道“子修,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便是你這驕傲的性子。即便落到如今這樣淒慘的境地,也能如此逞強。”他又歎息道,“子修,你若能服個軟,從此跟了我,我自然會好好待你,此生此世,決不負你。”


  楊瓊聽了隻是微微一笑,了聲“好”,沈碧秋一怔,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隱隱露出難以抑製的喜色。然而,楊瓊卻道“沈碧秋,隻是,你決定如何不負我呢?是幫我奪回儲君之位?還是替我殺了楊玲瓏和劉南圖?或者,將歐陽世家的權柄還給我?”


  沈碧秋緩緩道“你若能開心,這些於我而言,都不算甚麽。隻是,眼下不行。”他的神色凝重起來,“我尚有未盡之事。子修,你為什麽不能信我?”


  楊瓊道“我當年身困漢陽樓,生死一線,曾問你有何苦衷,當日你若能和盤托出,即便要我的性命,我也不會猶豫半分。隻是,你卻三緘其口,將我生擒,交予楊玲瓏。你若不想我死,如何會同楊玲瓏構陷我有謀反奪宮之意?”


  他冷笑起來“我被圈禁在崇原永巷,劉太後和劉南圖三番五次對我下毒,你敢你毫不知情?岐王府上下百餘人難道不是死在你與楊玲瓏的手中?所有曾經跟隨我的人難道不是被你趕盡殺絕?沈碧秋,你從我手中奪取歐陽世家乃至江南大門派的權柄,將我逼成孤家寡人,空留一個九陽宮主的虛名,困守擎雲山,這樁樁件件背後的主謀難道不是你?如今,你卻口口聲聲叫我信你?我信你甚麽呢?你又有甚麽可以叫我相信?”他睜著空洞無神的雙目,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當年是我太過輕信於人,才會被你的巧言令色所迷惑。你原就是劉南圖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我卻將你當作至交知己,何其可笑!沈碧秋,與其你喜歡我,不如你恨我,隻是,你到底為何恨我?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因為你爹沈眉同我父君的舊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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