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不識
此為防盜章 廣告位常年招租 包月價格更優惠 有意者請聯係 陡然地, 他的心底隱約閃過一個念頭,或許,阿北,也已經罹難?
念及於此, 楊瓊渾身如墜冰窟,寒意自心底慢慢滋生。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懊悔過。阿北,自己連最後一隻臂膀, 都將失去了嗎?自己本就不該派阿北來江南,卻因為存了一分癡心, 而害了最好的兄弟!
五年前漢陽樓之圍曆曆在目,當日的絕望和痛心不亞於今日的遍體鱗傷。他總是期望能夠聽到沈碧秋的解釋,想知道沈碧秋為何會臨陣倒戈, 其實, 隻不過是自己無法自拔於那段虛無縹緲的愛戀而已。一切不過是謊言和圈套, 而自己卻蹈死不悔,這樣的癡心何其可笑!又何其愚蠢!
楊瓊閉上眼,痛苦撕咬著他的心,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蕭北遊。這個從一起長大的師弟, 無論何時何地都追隨自己的左右,以他的分,本應有極好的前程, 卻因為自己被一同圈禁, 淪落為九陽宮的一名護法, 如今更是生死不知。自己又如何對得起泉下的恩師?
楊瓊聽到房門開闔的聲響,輕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楊瓊知道,一定是沈碧秋來了。他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手指都在微微發抖。他不知道沈碧秋今日又想出了甚麽花樣來折磨自己,而他必須順從地接受,無論是怎樣的奇恥大辱,都要裝作懵懂無知,默默忍受。
沈碧秋是極難對付的,而以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要想取他的性命,更是絕無可能了。
輕輕柔柔的笑聲在楊瓊的耳畔響起,沈碧秋的聲音溫柔似水:“不必裝了。”楊瓊的心漏了一拍,背心沁出汗來,卻聽沈碧秋柔聲道,“我知道你沒睡著,眼皮都在跳呢。”他的手撫上楊瓊的眉心,“把眼睜開吧,子修。”
楊瓊緩緩睜開眼,臉上的神情是木訥的。沈碧秋將他摟到懷裏,如同抱著一具玩偶。楊瓊的身上還穿著白的杏黃色衣裙,發髻已經散開,烏黑的發絲柔柔地散落在枕上,襯著他蒼白的臉龐和精致的眉眼,好似一個病弱佳人,讓人不禁生起愛憐之心。
沈碧秋越看越愛,一時間竟將種種機關算計、深仇大恨統統拋到了腦後,俯身含住了楊瓊淺色而柔軟的雙唇。楊瓊順從地張開嘴,任由沈碧秋的舌頭長驅直入,曾讓他意亂情迷的氣息糾纏在他的臉側,而此刻卻叫他隱隱作嘔。
楊瓊突然發覺自己的心境已經全然不同於往日,曾今的癡迷仿佛已經隨著時間而淡卻,他所傾心愛戀的那個謙謙君子,不過隻是年少時自欺欺人的一個幻影,而決不是眼前這個冷酷絕情的蛇蠍男子。
沈碧秋一邊親吻,一邊將楊瓊的衣衫解開,見楊瓊的臉上漸漸泛起了豔色,不由低低一笑:“子修,你現在這般乖巧柔順的樣子,真叫我心裏喜歡。”他的唇舌在楊瓊的臉側流連,隻覺得身下的身軀柔軟而溫暖,讓他情動不已。
楊瓊呆滯地點點頭,沈碧秋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取了粒藥丸,送到楊瓊的唇邊,柔聲哄道:“子修,乖,張嘴。”楊瓊隻是茫然地搖搖頭,眉頭微微皺起,口中喃喃道:“苦……的……不要……”
沈碧秋卻依舊強硬地掰開楊瓊的嘴,將藥丸送了進去。他緊緊盯著楊瓊的表情,點了點楊瓊的唇,微微笑道:“特意加了點好東西,叫你更舒服些。”
楊瓊心底一驚,但卻不能反抗,隻得如同木偶般毫不猶豫地將藥丸吞下,他感到沈碧秋灼熱的懷抱似乎要將自己融化了一般,他無處可逃。漸漸地,楊瓊感到體內升騰起一絲異樣的熱度,他的心底慌亂起來,他已然明白自己方才吃下的是什麽,心中恨意更甚。然而身體卻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隻是沉溺於沈碧秋的柔情之中,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光怪陸離。一時之間,他覺得自己幾乎不能思考,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有星星點點的一閃而逝的零散畫麵。
恍惚之間,楊瓊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九陽宮中寧靜而寂寞的歲月,朦朦朧朧地,眼前出現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那是曾讓他怦然心動的容顏,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神情,不再是溫文爾雅的淺笑,而是刻意討好的諂媚,他不免有些生氣,同樣的眉眼,怎麽長到這個人的臉上,竟全然不見了翩翩君子的風度呢?
楊瓊感到自己被那人緊緊抱在懷中,溫熱的氣息包裹著自己,讓他意亂情迷。他不由自主地回抱住對方,喃喃地幾乎要脫口而出那個名字:
晏之?
楊瓊猛地一驚,耳畔的低語讓他的神智瞬間清明。“子修……”他聽到那個如噩夢一般的聲音低低地絮著,“子修,你是我的人,我的女人。”突然之間的蠻力讓楊瓊痛呼出聲,而那個聲音繼續著,“永遠都是,永遠隻屬於我。啊,子修。”
楊瓊依舊目光呆滯,木然而順從地重複著:“我是你的……永遠屬於你……”
不過,那個人要的,不就是這副殼子麽?
何晏之微微一笑,從案幾上挑了一柄沉香木的折扇,又左右照了照,臉上終於能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滿意地推門出去。
一路上極為安靜,竟然看不到半個人影。何晏之細想了一下,料想是那人定然是又受了什麽刺激,將手底下的人都趕了出去。
有時候,陪一個瘋子,確實是一件吃力的事。
何晏之有些躊躇地停下了腳步,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刻,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呢?
何晏之推開水榭大門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色身影正伏在榻上不停地喝酒,不,準確地,是往喉嚨裏倒酒。地上盡是橫七豎八的空酒壺,一股酒氣彌漫在屋裏。何晏之聞了聞,感覺自己馬上就要醉了。
何晏之不會飲酒,也不喜歡飲酒。飲酒傷喉嚨,這是師傅從囑咐的事。他雖然是一個武生,但這嗓子也是金貴的,怎麽能拿自己的本錢開玩笑呢?
何晏之恭敬地作了個揖,他的聲音清亮而好聽:“拜見宮主。”
男人抬起頭,眯了眯眼睛,一笑:“你來啦?”他伸出手指勾了勾,“過來,到我身邊來。”
何晏之規規矩矩地走到男人身邊,俯下身,在男人的臉龐上印下一個吻,低聲道“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