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年齡
顏挽的遲疑塔耳塔洛斯看在眼裏，在她打算毅然扔進嘴裏的前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腕，稍有些歎氣的說:“不想吃就不吃。”
“就像現在這樣，你不覺得你想的事情有些太多了嗎？就連說是石頭都要帶上一個可能有別的用處。”
就像是個小孩子，雖然有足夠的實力，卻沒有足夠匹配的心性。
容易動搖。
明明是不想吃的東西，卻會在看見旁邊人吃了下去以後也強迫著自己接受。
但好在如今遇到了他，在付出慘痛代價前，他會教會她一切。
灰白的青年在顏挽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順著柔滑的發絲一路摸下去，就像是順毛摸著什麽小動物一樣，很嫻熟的手法。
“格格麗婭是嗎，多少歲了？”
“……啊？”顏挽猶豫了一下，然後報出了一個數字。
“16。”
她有的、真實的記憶隻截止到人生第16年，其餘的全部被從前那個自己銷毀了，剩餘的都是從資料中了解而來的。
因此按照這樣計算，現在的她僅隻16。
塔耳塔洛斯緩緩眯起了眼睛，他忽然有了極其真切的情緒波動，身上的氣勢忽然一變，就像是一塊石頭忽然拔地而起變成了陡峭的山峰。
異軍突起的格外明顯。
那雙灰白色的眼睛一瞬間變成奢靡而貴氣的紫色，就像是被太陽燒紅的晚霞，驚心動魄的美麗中帶著拖曳而出的陸離。
他所收斂起來的東西露出了冰山一角。
直到現在，顏挽才發現他並不隻是平和的毫無攻擊力的俊俏。
那眉眼似大海所聚，鼻梁是高挺的山，層巒疊嶂中是翻不盡的風情。
他是自然最為鬼斧神工的造物，驚心動魄的美麗不帶有一絲瑕疵。
塔耳塔洛斯知曉北那般境地決不會是紫金聯邦惡行的極致，他們已經是群沒有理智的瘋子。
這些年他建立珍獸保護會，已經收留了不少被滅族的遺孤。
他從不是一個心冷之人，他不認為按照前代遺留文明那般的淡漠情感真的是正道。
若真如此，為何紫金聯邦一群無心之人又會如此狂熱的追求情感？
他看慣悲傷離散卻仍會為春景而觸動，就如現在，他心潮難平。
他甚至用上了些小手段，可卻顯示她所說的一切皆為真實。
在普遍千歲的星際中，16不過是個嬰兒，可如今眼前的少女卻已經開始獨自闖蕩。
“抱歉，我收回剛才的話，辛苦了。”
他低垂下眼眸，白色的睫就像是一片天使翅膀上落下的、潔白無瑕的羽。
而重新變的灰蒙蒙的眼珠中氤氳著極柔軟的色彩，帶著醉人的生息。
他手撫上顏挽的側臉，以指腹摩挲著她的皮膚，淺淺的，一點力氣也沒用上。
他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你辛苦了。”
鋒利與柔軟並存於他身上，他剛剛曇花一現的模樣還存在顏挽腦海，與現在平和的模樣層疊在一起。
變成一個立體而鮮明的人。
顏挽略奇怪他忽然轉變的態度，之前雖然也沒有一點架子，卻沒有現在這般貼近而親切的姿態。
她側了側臉，不動聲色的躲開他的手:“也許你能跟我說明一下。”
“你在說什麽？”
“不懂嗎？也對。”塔耳塔洛斯以慈祥到讓顏挽背後發毛的眼神充滿縱容的說。
“我會教你的。”
“所有的一切，我都會解釋給你聽。”
……
顏挽發現她來做這個任務真的隻是個圍觀的。
別人在絞盡腦汁查案子時，她在被帶著閑逛。
別人在勤勤懇懇研究任務關鍵樣本時，她在被慈祥的“老”前輩投喂。
別人在發現了蛛絲馬跡，有了進展研究解藥時，她在被哄著看書。
顏挽感覺她就像是個幼兒園小朋友，而塔耳塔洛斯是幼兒園老師。
她回想這一切，發現都是從她說出自己的年齡開始的，察覺到不對後她去查了資料。
星際平均年齡千歲，而16的她歸屬幼兒。
……？什麽玩意兒。
懷抱著複雜的心情，她猛的站起身來，想說點什麽的時候。
對上了身旁花鳥市場摸魚的大爺一樣的塔耳塔洛斯的視線。
他手上正站著一隻尾部長墜，鰭翅湛藍的半透明的飛魚，片片分明的鱗排列整齊，就像是一隻隻的箭矢。
而他的手還摸在魚上。
在手下的人因為這個s級任務累死累活的時候，他這個頂頭老大在帶崽以及光明正大的摸魚。
顏挽抽了抽嘴角，覺得他真的很像是退休後的老大爺。
“老大爺”歪著腦袋，看著忽然站起來的少女，問她:“怎麽了？不看書了？那要不要去玩？”
“不！”顏挽堅定的否決了塔耳塔洛斯的疑問三連，認真的說:“我要學習！”
之前雖然也在看書，但那都是極其幼兒向的科普書，顏挽也不知道塔耳塔洛斯是從哪裏掏出來這麽多這些小孩子看的書。
唯一能讓她看下去的是一本關於紫金聯邦的書，跟現代教導小孩子要警惕搭話的陌生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紫金聯邦變成了那個誘拐小孩子的拐子，而所有前代文明遺族則是被拐被迫害的小孩子。
可紫金聯邦為何如此做卻完成沒有交代清楚。
紫金聯邦在蓋坦滅亡以後，成為了現如今，有記載後就存在曆史上的唯一一個文明。
這個最古老悠久的文明也是強大的空前絕後的頂尖文明，偌大星際中僅有三聯盟中的遊星與它持平。
它們抵達現在這個程度，早該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才對。
這樣一個龐然巨物為何要追尋虛無縹緲的前代文明並追殺遺族？
對此，顏挽有著許多的疑惑，可書籍上再多就沒有了。
“學習？”
塔耳塔洛斯有些意外。
他在得知少女的年紀後就斷了教學的念頭，他更希望她在受到這麽多苦難以後，能好好的休息與玩耍一下。
而非被安排了滿滿的時間表，去學習本不該是她現在學習的一切。
但她此刻卻主動提了起來，以堅定不移的決心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