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景致
“還不錯。”
風從遙遠的地方吹來，攜帶著林中清新的空氣，仔細嗅嗅還能聞到前方少女身上浮動的暗香。
她漫不經心的稱讚顯的並無誠意，興致看起來也寥寥，隻是裹了裹身上那絨白的皮草，環抱著手臂。
看起來，她整個人都陷入了那張白色的、軟綿綿的雪白皮草中，隻露出一張被淩亂發絲簇擁著的臉。
就像是一隻臉頰鼓鼓的小倉鼠，揣著小手在望著遠處漂亮的景色，卻渾然不覺自己也成為了他人樣中的景色。
希伯來目光直直的看著她在白色皮草中隱約可見的、透著些許粉色的指尖，不由自主的碾了碾自己的指腹，將那蠢蠢欲動全數壓下。
“下午要不要去千層之海看看？”
雖然一開始希伯來確實是為了討好上司，刷刷好感度，才在察覺到她的心情後主動提出的散心。
但現在，希伯來確實也懷有一點其他的想法，因為跟她待在一起，僅隻兩相無言，也足夠舒適。
他許久沒有體驗過這樣悠閑的生活了，正是因為之後將要來的狂風驟雨，現在的空閑時間便越發難得，讓人想要抓緊。
“我們，兩個人。”他補充的這一句，充滿著試探的語氣，玉淨的臉上是難得的平靜之色。
顏挽扭過頭看他，眼中微有詫異，可還沒說什麽，一道金色的影子就已經迅速撲過來:“別在這站著了，我搭你下去兜風！”
金燦燦的大獅子昂首挺胸，十分傲然的樣子，卻獨對黑發少女十分熱切。
做出這樣邀請的時候，他已經低下了身體，一邊翅膀伏在地上，以方便她上來。
“好。”這樣的邀約如何能拒絕，顏挽笑著順著他給出的“梯子”上去，剛抓穩，她隻來得及跟希伯來揮揮手，大獅子已經迅速的竄了出去。
她聽到耳邊有淩冽的風聲劃過，其中還夾雜著兩片粉色的花瓣。
自從那日與那老者談話之後，顏挽在考慮他提出的那個問題的同時，也在熟悉這個陌生的地方。
阿修羅，一個軍團製度的文明，營收主要依靠提供戰鬥服務、販賣戰鬥力等，是一個極其偏科，甚至畸形的文明。
而它的前身是蓋坦，一個與紫金聯邦有同等久遠曆史的頂尖文明，是一個老前輩了，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卻在幾百年前因為一場戰爭解體。
紫金聯邦是由那些地球來的修道者製造的，而與紫金聯邦同期的蓋坦，顏挽雖然無法斷定它具體是一個什麽定位，但蓋坦可以追溯的久遠曆史讓老者話語的可信度提高。
而老者，顏挽也知曉了他的身份。
阿修羅的最高領導人，無人知曉名諱的大長老，他在傳聞中是一個極有城府令人難以揣測的人，博聞強識、通曉古今，還能看見未來。
顏挽還聽說一個小道消息說他很小心眼。
大長老在阿修羅中向來神秘，也沒什麽存在感，阿修羅明麵上的決策跟領導還是四位率領著軍團的大統領。
在這短短的時日裏，顏挽深刻的認識到比起一個文明，阿修羅更像是一個頂尖文明的軍團，它是一把尖刀，是一柄神器，卻絕對不是一個完整的社會群，更沒有完整的架構。
在蓋坦分裂之時，大長老以威望與無人可抗的聲勢，挾裹著人潮，在分裂之初帶走了蓋坦訓練有素的絕大部分軍團。
也正是他的行為，才正式促成了蓋坦的解體。
加上傳聞中大長老的預言能力，可以肯定他之前的行為是有預見性、有計劃、有圖謀的，而阿修羅這個畸形的製度，也是被他一手鑄就的。
他為何如此做？
在這幾日裏，顏挽有了一個讓她越發不解與沉重的推測。
她一個個的見過了阿修羅明麵上的實際領隊人們，四大統領對她一個比一個恭敬，一口一個聖女。
雖然在知曉她並未跟大長老達成協議後止住了聖女的稱呼，可一口一個您也讓顏挽頂不住。
而那些其他見過的將領對她更是一個崇敬乃至狂熱的極端態度。
對一個初認識的人崇拜之極，何等荒謬。
而偏偏，在除了對待她的態度之外，那些人的表現都十分正常。
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整個阿修羅都與顏挽想象中的不一樣，它更像是一個龐大的禮物，已經被大長老準備好，隻待她頷首，這個禮物就會轉交到她手中。
可是為何是她？
既然那些求道者的事跡能傳承至今，甚至為大長老之口在此時傾瀉而出，那沒道理紫金聯邦不能。
而顏挽也能肯定，三聯盟身為星際頂尖勢力，沒理由不知曉部分情報。
可為何，在她行動後，借塔耳塔洛斯會長之口述說後，才有所行動。
還是三聯盟早有預案，才會在塔耳塔洛斯會長初一透露，就有如此快速的反應。
以及為何大長老知曉這一切，卻沒有更加努力的去采取行動，他大可以在邪神入侵前就積極的去布置。
可是以現在的局勢，以塞維爾的局勢，似是沒有任何的布置，反而更像是一個一無所知的人被暗算後的慌亂，而不是一個早已經有應對之人的遊刃有餘。
可觀他的態度卻也沒有僅隻獨善其身，他也是想要拯救這個世界的。
既是如此，他的應對跟態度就形成了矛盾。
在所有看似發呆的時間裏，她都在思考著這些問題，可難以得到解答，所有的可能都並不合理。
最後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大長老那日未盡的話語。
顏挽覺得，待到他將一切都說出，就是所有疑問解開的時候。
風將黑色的長發吹的飄揚起來，金色的大獅子已經載著他重要的乘客抵達了終點站。
於懸崖頂端望下，可看見一片止於天空邊界得花海，可置身於其中之時，便如同步入了另一個無邊無際的世界。
被這片綺麗的夢幻之景擁戴著，顏挽卻淺淺的歎了一口氣。
“利維坦，在這裏多待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