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回答
“我曾跟你說一切都是注定的，那是因為從一開始，這個世界就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這個概念，顏挽已經非常清晰的認知到了，由始至終，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不完整而引發的。
她想要知曉的是，為何是不完整的。
“想要了解這一切嗎，即使知曉這一切的前提是背負上沉重的責任？”蜷縮著的老貓窩在榻上，而他的腔調，帶著一股讓顏挽感到微些不協調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負重已久的人終於放下一切的坦然和解放身心不再有任何壓力的暢快。
即使是將大數責任擔在她身上，也不代表他就可以完全鬆懈了。
可他的表現卻更像是一個退休了的老人，而不是下班的社畜。
但是顏挽已經全數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了他所說出的話的內容，並沒有過多在意這些細微。
她鄭重其事的頷首，目光堅定:“我想。”
話音剛落，木屋中的環境已然變幻，縹緲的霧氣圍攏著周圍。
顏挽環顧四周，她正站立於一片廣闊無垠的雲海之中，遠方玉樓拔地而起，一輪瑩白色的玉橋高掛著橫跨整片雲海。
而直到現在為止，地麵仍在震蕩著，隻是一個恍眼，她就迅速的飛升著，腳下縈繞著彩雲的台子不斷的向上。
隆重而沁人心脾的縹緲之音逐起，伴隨著金光從不知名處冒出。
她皺著眉頭，知曉這一切應是大長老所為的她雖然不至於過於敏感，心情卻也有著警惕。
因為這一切都太過於真實了，不是場景上的，在場景上看來，這裏反而一點也不真實，虛幻的就像是一個想象中的仙境，霧氣縹緲，卻不像是真實。
可在感知上這裏的規則卻十分合理，就如同現實生活一般穩固而無破綻，它有一種踏實感。
正是這種不同尋常讓顏挽十分戒備。
“歡迎來到瓊海天宮。”
一道洪亮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天門之下，那個恢宏且壯麗的巨大玉牌坊上書著東天門三個大字。
昂首闊步的身影有著龐大的身體跟健壯的四肢，漆黑的長毛隨風飄揚著，四爪卻潔白如雪，沒入它腳下白色的雲朵中。
一眼看過去，這個緩緩走過來的巨獸已經不像貓，英武非凡的更像是傳說中仙人的異獸坐騎。
它踏著祥雲而來，身後還帶著一片鋪展開來的廣闊虛影，即使模糊不清，可隻寥寥一眼就足以知曉，他們皆是不可以凡俗目光度量之人。
其灼灼風華即使是這樣一個虛影也足以窺出，而在虛影之前的巨獸就像是天宮使者。
“大長老……”顏挽與巨獸凝視著，在這一刻，她呢喃出聲，即使已經知曉他的身份，忍不住想要再次確認。
充滿威嚴的天宮使者凝望著她，以前所未有的仔細端詳眼神，金色的字符著他眼中環繞著，形成一道金色光圈。
終於到這一刻了。
在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以這樣久違的姿態凝望著眼前人之時，能讓他想起一切開始的那日。
一切清晰的宛如昨日重現，從每一顆纖塵至發絲，他都能清晰的回憶起來。
那日也是這般，瓊海天宮是一片從未有過的嚴肅與寂靜，因為所有的戰鬥力都集中在了四處天門，他們將要去進行一項狀舉，去參加一場大戰。
這將是一場改變世界的大戰，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所有參戰之人都將宗派與弟子安排妥當，其餘一切事務也都準備充分。
而當時修為薄弱的他不過是一隻被師傅於膝蓋上逗弄的小貓，於是他理所當然的被留了下來。
安靜的蹲伏在雲海之中，小小的黑貓注視著那些背影離開的方向，但無論怎麽等，他也等不回那些人了。
最初的那時其實他還有其他幸存者同伴，可是隻有他最為冷靜克製，亦或者可以說是懦弱。
有些試圖去探尋那次大戰發生了什麽的幸存者同伴去探索了那個危險的戰場。
那些第一批探索戰場的同伴勉力帶回了細碎的資料，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微弱的警告:“別去那裏。”
而後便吞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可這無法製止其他幸存者探索真相的想法，前去參戰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是楷模是引領者，同時還是師長與血親。
沒有人能夠就此放棄，就此放棄探索真相等同於那些崇拜又敬仰的摯親之人。
同伴陸陸續續的死亡，但他們也終於推演出一個大致的輪廓與前後發生的事情真相。
那是一個殘酷至極的真相，最初仍有著不願意放棄的同伴采取了積極的行動，可都無功而返。
他隻是消極的觀看了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然後不知何時，那些努力的同伴消失不見了，還有些同伴沉睡了。
等他回過神環顧四周，隻餘下空寂的一片，最後隻餘他不得不帶著這些曆史與資料始終清醒的活到了此刻。
他從來不是最優秀的，最初就是因為薄弱的實力才被留下。
也從來不是最堅定的，甚至不敢去探索大戰後的戰場。
而信念也在漫長的歲月中被磨滅的解決於無。
讓他堅持到如今的，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一口不甘願咽下的氣讓他苟延殘喘至今，然後，終於看見了希望。
“顏挽，你是人類最後的幸存者，也是地球最後的幸存者，你身上肩負著人類這個種族的氣運，也肩負著那那個已經毀滅的世界的氣運。”
“隻有你。”
“拯救這個世界是隻有你能夠完成的任務。”
始終昂首挺立的天宮使者終於低下頭:“在此，我代表天宮與所有的修士，向你致意。”
“你是否願意肩負起拯救這個紀元的責任？”
耳畔的音聲愈發嘹亮，一層又一層的蕩開，宛如洪鍾大呂一般，充斥於雲海之間，響徹整片天際。
她得回答毫無疑問。
人類少女黑色的眼瞳充滿決心，比任何星辰都要奪目，就像是夜空中那一輪亙古不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