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林瘋（一）

  心情大好的木子楓暢想著即將到來的高中生活，暑假尚餘下兩月，他卻反而開始懷念起枯燥乏味的上學時光。


  不知初中的老朋友們在這個暑假過得如何，他們將來能否有緣在同一所高中再聚，又或是會遇到更多新朋友，也說不定。


  正當木子楓遊離於現實和幻想之間，迷迷糊糊的時候，爸爸突然走進了客廳。


  “幾點了，還在那發呆！你就沒什麽正事幹嗎？”爸爸嚴厲訓斥道。


  “暑假，高中也沒開學，沒什麽事情做。”木子楓答道。


  “你，這樣，去我朋友的散打班練練吧，男生需要點毅力。”爸爸突然來了勁頭兒。


  在爸爸一個電話交代過之後，木子楓就被拉上汽車，一刻鍾的功夫父子二人就到了荒無人煙的郊區。


  他們又穿過綠植遍的地鄉間小道，眼前就出現了一片開闊地，一個規模不大，類似小學校園的地方出現在了木子楓眼前。


  進了“校園”的大鐵門，父子二人來到最近的一間平房裏，一個虎背熊腰的壯碩中年人正在屋內喝茶看報。


  “馬教練，這就是我兒子，怎麽樣，什麽時候開課？”爸爸迫不及待地問道。


  馬教練轉過身，木子楓才有幸能看清眼前這個壯漢，絡腮胡子，皮膚偏黑，在不修邊幅的外表下卻有著慈眉善目的五官，高大粗曠的感覺類似於多年以後的韓國演員馬東錫。


  “明天就開始，沒問題，李總。”馬教練憨憨地笑笑。


  “那就要拜托您了啊，他還行，挺聽話的。”爸爸說道。


  “嗯，放心吧，練幾天就更聽話啦。”馬教練意味深長的講道。


  於是第二天七點，木子楓就獨自一人按照爸爸的指示乘坐15路小中巴車從家裏直達至“散打學校”。


  進了校園的院子，裏麵已排列鬆散的站著幾個男學員，他們稀鬆平常地閑聊著些什麽。


  木子楓見狀，趕緊三步並兩步似的走入人群，混入其中。


  他冷靜觀察，發現隊列前方有幾個趾高氣昂的“大哥們”，看外貌似乎比木子楓大上不少。


  隨著學員們的陸續到達，木子楓發現這個散打班裏隻有男生，大家都拘謹的站著，小聲說著話，隻有剛才木子楓注意到的那幾個隊伍前排的“大哥們”也不應聲，也不答話，麵容冷峻，氣勢十足，和嘰嘰喳喳的眾人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7:30，上課的時間到了。


  一輛暗紅色北京吉普切諾基開到了學校門口，昨天見過的馬教練打開門一躍而下，來到了隊伍最前方。


  “我就是你們以後的教練。”馬教練平和地說道。


  “教練好！教練好，教練好。”在幾位“大哥們”的高聲帶領下其他學員們也跟著鬆散的喊道。


  教練對如此散漫的表現也不以為意，微笑地擺擺手。


  “大哥們”心領神會，立刻轉身示意其他人排好隊，然後帶領大家出發繞著校園開始跑步。


  其他人既不敢問，也不敢說話，隻得乖乖按照命令，慢跑起來。


  木子楓的體力還不錯，但有些“小胖子們”就很快吃不消了，大約也就10分鍾，他們就上氣不接下氣，叉著腰被落在隊伍的最後麵跟著往前蹭。


  “快跑！”馬教練命令道。


  又過了大概10分鍾，跟著蹭的同學越來越多，他們跑兩步，顛兩步，再歇個三四步。


  就這樣，前麵的人已經套了後麵人好幾圈。


  “今天，就到這吧。”馬教練突然命令鳴金收兵。


  “你們幾個，下午再跑10圈，把早上落下的補上。”馬教練指著這些掉隊的學員們說道。


  木子楓此時也是氣喘籲籲，但他在餘光中看見那幾個“大哥們”大氣都不喘一下，好像他們這一早根本沒跑過一樣。


  眾人被教練領到一間巨大的教室，裏麵是木地板，四周還掛著沙袋，大家在門口脫了鞋，進入教室，排好了隊伍。


  “這幾位是你們的大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兄，他們是要參加全國散打比賽的，平時大家練功可以多切磋交流。”馬教練指著那幾位“大哥們”說道。


  原來如此，練過的就是不一樣，木子楓心中歎服。


  之後教練又給每人派發了散打拳套和散打腳靶，並把大家分開來開始學習拳法。


  木子楓帶著拳套使勁全身力氣向眼前的沙袋揮去。


  “叭。”沉重的沙袋發出一絲微弱的動靜??，紋絲不動。


  再看旁邊三師兄，一拳擊出，又快又狠。


  “咣！”一聲，清脆有力，沙袋也跟著劇烈的晃動起來。


  一上午的拳法練習在眾學員的數次揮拳過程中飛快度過了，各自回家吃過午飯後，下午又緊接著折回學校繼續學習腿法。


  一直到下午4點多，這天的散打課才算結束。


  晚上8點，木子楓就已經早早在家癱軟在床，再無絲毫力氣和精力。


  爸爸見狀甚是滿意，直呼沒有白為兒子交學費學散打。


  次日的清晨按時到來，木子楓一睜眼，肌肉酸楚遍布全身，他試圖抬起胳膊，翻身起床，但劇烈的酸痛令他放棄。


  還好這一天是周末，並沒有散打課。


  迷迷糊糊中木子楓突然想起昨日馬教練留的家庭作業，作業內容是要求學員們周末收看一檔叫《武林風》的電視節目，通過觀看節目中參賽選手的散打比賽實況學習散打技術動作。


  木子楓抵抗著床鋪的巨大吸引力，良久才直起了身。


  打開客廳的電視，果不其然，此刻的河南電視台正在轉播著散打節目，兩名赤膊上陣的精壯漢子在拳擊台上一拳一腳的比劃著。


  木子楓並未看到他幻想中的情景，既沒有紅黑雙方拳拳到肉的攻防爭鬥，更無頭破血流的慘烈場麵，這場比賽更像是一場表演或友誼賽，紅黑雙方皆互有保留。


  全場唯一激情澎湃的當屬節目的男解說，他用高亢渾厚的嗓音和此起彼伏的音調一招一式地分析著場上運動員的技術動作。


  若單把他的解說開一檔廣播節目，那激烈精彩程度堪比單田芳大師的評書演藝，精彩萬分。


  可現實中，解說和現場運動員的表現結合後的效果更像是一部自帶嘲諷內容的滑稽猴戲，十萬分可笑。


  “散打也不過如此。”木子楓搖了搖頭，狂妄自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