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記

  在約書亞離開這裏之後艾斯蘭就隨意地在房間裏走了起來，這是一間一看就知道屬於少女的臥室，從頭到尾布置的都非常富有童心，足以躺下兩三個人的圓形大床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打開衣櫃，撲麵而來的也都是帶有蕾絲邊的各種洛麗塔風格的裙子。


  艾斯蘭將衣櫃關上，她走到了床旁邊的陽台往下看，從這裏能看到下方的花園，在夜幕降臨的此刻，能看到柵欄外的路燈散發著明亮的光芒。她正在看著的時候，突然注意到角落裏好像有人看著自己，她收回了視線，關上了陽台的門。


  在回到房間後她開始隨意地到處轉悠著，雖然這是她曾經的房間，但她確實一點都想不起來，就算牆上還掛著她和約書亞的相片，但也無法讓她有熟悉的感覺。


  掛在床頭上的相片裏，看起來比現在要小的多的艾斯蘭正穿著一身水粉色的長裙，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一看就像是非常受歡迎的那種小孩子，站在艾斯蘭身邊的約書亞的樣貌倒是和現在沒什麽區別，畢竟那個時候他應該也已經快一百歲了。


  【攝於2079年6月27日】


  在照片的右下角看到了日期，艾斯蘭算了算，這大概是在十五年前，那個時候艾斯蘭才十二歲。


  而在三年後，艾斯蘭就因為到現在都還不是很清楚的原因被關進了瑪諾洛克，直到今天才從那裏離開。


  仔細看了眼前的畫像許久，在分針已經沿著時鍾走了一圈後，她才收回了視線。


  床頭邊上放著一排書櫃，櫃子上有著各種各樣的書籍，這很有趣，因為在之前了解到的曆史中，在全息世界高速發展的今天，已經很少有人去看紙質的書籍，反正在全息世界裏隻要輸入消息所有的信息就能一秒全都進入腦海裏，自然是沒有必要再去花費時間看這些又厚又重的磚頭書。


  站在書櫃前，她拉開了抽屜，抽屜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和筆記本，其中一些上麵還有著字跡，她拿起筆在紙上隨意寫了寫，確定那就是自己的字跡。


  將紙張拿起來，上麵寫的都是一些摘抄的句子，要麽就是隨意的畫畫，能看得出艾斯蘭畫的還不錯，這就更難得了。


  將抽屜裏所有的東西都看了一遍，就在她準備把手拿出來的時候，撞在內壁的手後發出了一陣空心的響聲，她頓了頓，然後伸手試探的又敲了敲，這才發現抽屜裏麵有個地方竟然是空心的。


  這麽說來……裏麵被用什麽東西給擋住了？

  她伸手摸索著邊緣，很快就找到了違和的地方，在將木板揭開後，她摸到了一本厚厚的書籍。


  不，不是書籍。


  將東西拿了出來，看著已經微微翹起來的邊緣以及磨損的外皮，這應該是一個筆記本，藏在這種地方，再加上第一頁上寫著的——日記，沒錯，就是這種東西。


  她翻開了第二頁。


  【2076年6月27日晴】


  【今天我終於也有了自己的家，其他人都說約書亞是個很好的人，會給我很棒的生活，雖然我更喜歡在院子裏的生活，但如果我跟著約書亞先生走的話，院子就會獲得更多的收入……所以我還是離開了院子，並且告訴母親說我很喜歡約書亞先生。】


  6月27日看來是艾斯蘭被收養的日子，也難怪之前拍的照片也是這個日期了，從這個時間看來，艾斯蘭是8歲的時候被約書亞帶回來的，之前應該一直在那個福利院裏。


  【2076年6月28日晴】


  【約書亞先生帶我去見了好幾位先生，他說他們都很喜歡我，從今以後就都是我的朋友了。】


  【我才沒有這樣的朋友呢。】


  直接帶去見阿爾索倫那些人？總感覺有些奇怪，這個福利院到底是什麽成分？

  【2076年6月29日雨】


  【今天約書亞先生看了我的日記，跟我說日記不用每天都寫，也不用總是拿給他看，但我覺得剛到新的環境，每天的事情都足夠記錄了。】


  她往後翻了翻，之後的內容基本都是和約書亞還有那幾個人相關的，看起來艾斯蘭在新家相處的還算融洽。從字裏行間能看得出那幾個人對於艾斯蘭毫無底線的寵愛，尤其是約書亞，幾乎是把所有的一切全都給了艾斯蘭，就差沒把自己布朗家族繼承人——那個時候布朗老爺子還沒死——的身份都一並送給艾斯蘭了。


  她粗略地瀏覽，能看到8、9、10、11歲記錄的東西全都是生活瑣事，也許艾斯蘭到後來也厭倦了記錄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幾個月才寫一次，寫的東西也十分斷斷續續。


  12歲的時候艾斯蘭的敘事出現了變化，雖然記錄的依舊不多，但開始喜歡寫長篇日記了。還處於小孩子心態的艾斯蘭沒有感覺出什麽，不過現在看來已經能感覺得到那種奇異的違和感，也就是在12歲生日——他們把6月27日定為了艾斯蘭的生日——的時候，約書亞親吻了艾斯蘭，但艾斯蘭隻當這是一個比較奇怪的晚安吻。


  12、13、14歲的日記依舊比較平淡，但也可能是艾斯蘭並沒有記載。


  一切都在15歲的時候出現了變化，從一月份開始就能明顯感覺到艾斯蘭字裏行間的恐慌，在跨年宴會後約書亞親吻了她，並且尼諾在喝醉之後曾無意識地告訴她阿爾索倫一直打算讓她成為自己的未婚妻，但那隻是表麵上的——


  【我是他們共同的妻子——尼諾是這麽說的，當時我以為他在和我開玩笑，但後來發現，他是真的喝醉了。】


  那個時候的艾斯蘭惶恐不安，她一直把這幾個人當成自己的親人，從未想過他們竟然會對自己抱有這種念頭，但艾斯蘭還在自欺欺人，隻當是尼諾開的一次特別過分的玩笑。


  之後的事情就已經清楚了，她翻了一頁到了最後，就看到艾斯蘭的字跡是前所未有的雜亂無章，並且紙張好像還被大片的水跡暈開，她花費了許久才看清其中的內容。


  ——在2081年6月27日那天，艾斯蘭被那幾個男人集體性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