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神，是時候告白了
【兩個黃荔鳴翠柳】靠！你能不能有點浪漫細胞，他很明顯是喜歡你啊！
“噗——！”
葉榆差點就把西瓜汁——臨走前葉榆死皮賴臉把餐廳剩下的新奧爾良雞腿和西瓜汁打包帶走了——噴到玻璃上，這讓一旁開車的沈途差點沒來個托馬斯360°大漂移直接衝進東湖裏：“我靠，發生什麽事了？”
“咳咳咳……”葉榆一邊咳嗽著一邊把手機給他看：“剛剛路荔她說……她竟然說你喜歡我，我太驚訝就……”
沈途看了一眼前麵的路，夜晚的東湖很是安靜，他就將車停在了一旁的小路上，一邊伸手替她順氣一邊拿出了紙巾：“這種事情有必要這麽驚訝嗎？”
“當然了，這可是本世紀最讓我感覺驚訝的事情了！”葉榆這麽說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你為什麽看上去一點也不意外？”
“嗯？”沈途伸手撩起她的劉海，柔順的長發被空調染得冰涼，在此刻輕撫在手背上就像是絲滑的被褥，頭頂的燈光稀薄，映照在他瞳孔之中反射出幾分細碎的光芒。
“因為她說的是真的，我確實喜歡你。”
已然是初秋，但或許是天氣的酷熱讓昆蟲誤以為依舊處於盛夏，就像是因為天氣溫暖而反季節盛開的櫻花一般，在此刻十月一日的淩晨，東湖兩岸樹上的蟬鳴依舊，或許是因為夜晚的原因而有些窸窸窣窣，但靜謐的夜晚，這樣的聲音也足以震耳欲聾。
葉榆猛地睜大了眼睛，在那一刻她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不是沒有被告白過，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沈途會用這樣認真的眼神看著她，說出這幾個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字。
“……沒必要這樣吧？今天你已經折騰我夠狠的了，現在還說這種話就很沒意思了。”葉榆趕緊找借口：“我知道原來的事情讓你很不爽，但不管怎麽說我都是憑實力拿到第一的，你總不能不讓別人考第一吧？”
她故意說出這樣的話，要是放在以往沈途估計馬上就要爆炸，但在此刻他卻依舊是笑著的，眼中似乎跳躍著如湖泊上星光一般的色彩。觸碰她額頭的手往下，撫上了她的臉頰。
“你似乎不相信？”他湊近了她的臉側，空調的冷氣從兩邊吹來，吐息也就變得格外灼熱：“這麽多年我可從來沒有像這樣針對一個人，你不覺得這樣不太正常嗎？”
“這有什麽，你看那些小說裏設定的惡毒女配還能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理由拚命陷害女主一輩子直到她死。千萬不要因為這樣就誤以為是喜歡，你還有大把的時光，可不能……”
葉榆的聲音戛然而止，沈途靠近她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近，唇幾乎快要碰到一起，她心跳如鼓，下意識地就準備後退——
“喂喂喂！前麵那輛車，就算是大半夜也不可以停在路中間啊！”
沈途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在葉榆身上，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門，就看到騎著印有保安字樣摩托穿著淺藍色體恤帶著警帽的大叔正拿著喇叭衝他們喊：“如果車沒油了的話，我這裏正好還有點，最起碼你們能開到附近的加油站。”
“對不起，剛剛水灑了。”沈途已然恢複到了平常的狀態，旁邊的葉榆也趕緊正襟危坐，外麵的大叔注意到了裏麵的動靜，看著麵色很是不自然的葉榆若有所思：“年輕人嘛我懂得，但也不能在這種地方**啊，前麵就有娛樂會所，你們可以多開一段距離去那邊。”
葉榆：“……”
沈途倒是依舊笑著：“我們準備去隔壁鎮，不好意思突然停在這裏，還好現在沒有車過來。”
“以後記住可別隨便停在路中間了，這邊隻有樹木沒有圍欄，大晚上的又看不清楚，很容易出事的。”見沈途這麽有禮貌大叔自然也不會多為難，一邊笑著一邊從車上摘下了一麵小紅旗，然後將之插在了後視鏡的上方：“國慶節快樂！”
說完大叔就發動了摩托繼續在東湖的上巡邏去了，風吹動他車上掛著的那些紅旗，遠遠看起就像是無數彩帶在飄一般。
“真是精神的大叔啊。”葉榆看著大叔揚長而去，這讓原本安靜的小路頓時顯得有了幾分生氣：“車上放這麽多紅旗真的不會騎到一半都飛下來嗎？”
“應該不會吧。”沈途思索：“我看到他都用膠帶粘住……”
“啪！”
一麵紅旗迎風撞在了擋風玻璃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車中的兩人頓時都沉默了一下，葉榆打開車門下去把國旗撿起來放在了車上，兩人繼續駕車前往隔壁鎮。
在這個時候葉榆總算是能騰出空看一眼手機，就看到路荔已經刷刷刷發過來了好幾條消息。
【兩個黃荔鳴翠柳】葉榆？
【兩個黃荔鳴翠柳】小葉榆？？
【兩個黃荔鳴翠柳】怎麽突然沒有回答了？難不成你被我的話戳中心扉，一下子回憶起了從前的點點滴滴，然後……然後真的發現自己也喜歡他？？
【兩個黃荔鳴翠柳】no！不！我不要這樣的結果！
葉榆滿頭黑線。
【不拿第一不改名】你都在想些什麽玩意，剛剛在路邊遇到巡警，他送我們了一麵小紅旗，耽誤了一點時間。
【兩個黃荔鳴翠柳】還好還好
【不拿第一不改名】我怎麽會喜h……
葉榆“歡”字還沒打出來手上的手機就突然被搶走了，她驚恐地抬頭就看到沈途已經把車停在了橋的後麵，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幹什……”葉榆剛想問他為什麽要突然搶走她的手機，就看到他直接在手機上打下【我覺得他確實不錯，再考慮考慮】然後就準備發送，還好葉榆死拽著他的手讓他沒能成功。
“難道我就這麽糟糕，你竟然連一點都看不上我嗎？”沈途頓時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隻是考慮一下都不在你的範圍之內嗎？”
葉榆看他這副樣子實在是有些無奈，她將手機拿了過來，看著沈途故意露出委屈巴巴的模樣感覺還真是有些好笑，但更多的還是頭疼：“你認真的嗎？”她倒是也沒有把對話刪除，而是就這麽直接發了出去，然後用從來沒有過認真的眼神看著沈途：“你應該考慮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麽。”
“我是認真的。”但沈途卻很快就給出了答複，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涼了起來，就像是夜空中突然綻放的煙火，帶著燦爛的星光：“你不知道，我從五年前就開始喜歡你了。”
“呃？”葉榆還真沒想到沈途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一下子就卡殼了，原本的嚴肅在此刻好像也煙消雲散，腦中頓時變得有些混亂。
五年前……五年前的時候她還是高一？那個時候他們才認識每幾個月，這廝總不會該會說什麽一見鍾情吧？
“高一的時候？”葉榆實在是想不起來什麽了：“那個時候我們好像還不是很熟啊？”
“你這家夥，我們雖然高中的時候才開始熟悉，但在此之前我們一直住在一個小區，父母也都認識，你真的覺得之前我就沒見過你嗎？”沈途揉了揉腦袋，看起來有些頭疼，但在此刻或許是車內燈光的原因，葉榆總感覺他的臉頰好像泛起了些許紅暈：“別的不說，我小學的時候我媽就說到她朋友家的女兒很聰明，還說要是你看得上我，就給我們訂個娃娃親……”
“你說的……”葉榆突然想起了小學時某次回家看到在小區裏因為不願意喝藥而打滾的沈途，為此她之後用這件事嘲笑了沈途整整六年：“該不會是那次吧？”
猶記得那天放學的時候葉榆的母親告訴她今天要帶她去見母親朋友的兒子，說是年紀相仿可以交個朋友，葉榆也沒多想就跟著回去了，結果剛走進小區沒多久就看到一個在橋上打滾的小男孩，他的母親站在一旁手上拿著一個碗，滿臉都是和善的笑容。似是注意到了這邊走來的葉榆和葉榆母親，這才把小男孩連拖帶踹的扔進了院子裏。
“……”沈途很明顯也想起了那次的經曆，這個時候他後悔的恨不得發奮圖強打破人類極限發明出時光機穿越回過去把當時的自己扔到湖裏去。
“所以……”葉榆試圖猜測：“你那個時候是很不喜歡我，所以才故意這麽做的？”
沈途點了點頭，看的出此刻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我媽說你比我還厲害，我怎麽可能會允許這種事情？而且那個時候我也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未婚妻，於是就想著幹脆讓你討厭我好了，這樣就不用……”說到後麵的時候沈途長歎一口氣：“我現在隻想把過去的我錘死。”
“那麽，你到底討不討厭喝中藥？”葉榆問。
“重點是這個嗎？！”
葉榆實在是笑的有點誇張，但這也不能怪她，誰能想到沈途竟然因為拒絕“婚約”寧願穿著白襯衣在地上打滾，為此給葉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高中被沈途找茬的時候在全校麵前恍然大悟地說出了“哦！你就是當年那個因為藥太苦不想喝在地上打滾的沈途！”導致沈途直接人設崩塌，在學生會的畫風也就變得越來越清奇。
看著葉榆笑的難以自持的樣子沈途總感覺有些繃不住了，眼看她笑著就準備把話題帶跑的樣子，他看了一眼窗外——此刻依舊是月朗星稀，東湖邊的大樹垂垂，枝葉似是要落入湖中，距離此處不遠的橋依舊落寞地坐落在那裏，遠方的黑夜濃稠，看不見除了路燈以外的燈光——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握了握有些顫抖的手指，他伸手上前一手扶住了葉榆身後的靠墊，一手撫摸上了她的臉頰，然後直接壓了上去。
出風口的冷氣徐徐吹出，風微微撩動垂落在肩頭的長發，頭頂的車燈散發出暖黃色的燈光，被遮掩而明明滅滅，就像是這個夜晚一樣，悶熱，湖邊吹起的風卻又涼爽。
“沈、沈沈途？”葉榆驚訝的都忘記嘲諷他了，開口幾乎是這些年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下意識地伸手似乎想要觸碰唇角，但很快就像是想到什麽一樣放了下來，轉而像是空調已經壞掉了一般，整張臉都漲的通紅：“等等等等，你在做什麽？”
“……你一直在笑，我很擔心話題被轉移了。”沈途的臉色也沒有比她好到哪裏去，就算已經開始獨自策劃方案，並且能在股東大會上遊刃有餘地發言，但在麵對自己喜歡的人麵前他依舊手足無措，就像是當年在地上打滾一般，青澀的像個少年：“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要是再錯過，下一次機會又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可你也不能……”葉榆這麽說的時候就看見他湊了上下，頓時話都磕巴起來：“又又又，又怎麽了？”
“……你的回答？”沈途小聲地問。
“什麽回答？”葉榆有些沒聽清楚。
“我喜歡你。”沈途重複了一邊：“對此，你的回答是什麽？”
他的表情是如此緊張，就算是高三高一一起組織陽光少年活動在軍訓基地裏看《午夜凶鈴》的時候好像都沒有這麽緊張，那個時候他雖然僵硬但還是能安撫著其他學生去樹林裏找掉進去的羽毛球。在外人麵前的沈途總是微笑著的，永遠知書達理又運籌帷幄，葉榆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她好像確實沒有注意到，她麵前的沈途和別人口中的沈途完全就是兩個人，他會毫無顧忌地在她麵前展現出真實的自己，怕鬼、有點潔癖、斤斤計較、還很是有點小心眼……
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
淩晨的鍾聲敲響，遠遠地有煙花綻放在天空。城市的夜晚難見繁星，燈火代替了星河，在此刻連綿成了一片璀璨，點亮了整個夜晚。
湖水倒映出了天空，天在水，一夜恍然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