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開學第一天
陸瑕坐在座位上看著前方發呆。
一般第一天來到新的班級都是隨便坐，當然也有的學校會在開學之前就進行座位安排，但這畢竟是少數，再加上重點班培養的學生大多都是2往上走，還有不少出國留學的學生，於是座位也就比較隨意。
陸瑕為了避免出現班上有很多人的時候自己進入的尷尬場麵，於是直接起了個大早第一個來到了教室，因為起的太早她甚至沒叫陸闕自己就來了。她來的時候校門都剛剛開，門口的老大爺看到她不禁感歎現在的學生真是越來越努力了，殊不知她就是單純的緊張而已。
這條路還有這學校是如此的熟悉而陌生，她曾經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如今重新開始高中生活，站在校門口的時候恍然有種隔世的感覺，但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隔世了。
雖然現在已經九月，但天氣還算是有些熱，此刻的天際已經隱隱泛起了亮光，兩邊的街道傳來了各種早餐的香氣，磨好的豆漿或者是煮開的鹵煮，咕嚕咕嚕的聲響帶著一種誘人的味道。陸瑕穿過層層香氣走進大門，迎麵出現的就是貼滿了各種榮譽的牆麵，以及曆年全校第一的照片還有他們的宣言。
正常來說宣言一般不是要上的大學就是“書山有路勤為徑”雲雲，不過好學校對於這種事情管的都比較鬆懈，所以在陸瑕心血來潮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去年年級第一“廣告位招租”的學習宣言，而前年的是“求策劃削一下飛狼”。
陸瑕突然開始幻想要是自己也能拿第一會寫什麽上去。
從前的陸瑕基本上一直是在陸闕的壓迫和渾渾噩噩中度過的，根本就沒怎麽參與正常的校園生活，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曾聽過一些因為學習宣言鬧出來的事情。猶記得高二的時候法語班的兩個男生看上了同一個女生，最後決定誰能拿全年級第一就在學習宣言上給那個女生告白，這事情鬧得轟轟烈烈一度傳遍了空間和帖吧，結果最後那女生自己拿了第一，寫上的宣言是“馬卡龍真的不好吃”。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那些快樂曾經都不屬於她，此刻回想起來簡直像是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
沒有去看旁邊擺著小白板上寫的分班表，她直接向著裏麵走去。
大門之後是一條長長的瀝青路，旁邊就是一號樓和操場，左邊則是一排樹，據說這裏的每棵樹都有幾十歲，而體育場旁邊則有一棵比這學校年齡還要大的樹。
順著小路一直走到盡頭就是教學樓，不過這裏是高二，她轉了個彎往旁邊的高一教學樓走去。
宿舍還要再往後麵，穿過三所教學樓後就是辦公大樓，辦公大樓之後有一片小樹林，小樹林後才是宿舍。據說每個學校都會有那麽幾個流傳的鬼故事，a市一中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已經有百年的曆史，那鬼故事從戰爭時期到近代殉情多種多類數不勝數，可以說總有一款能嚇到你。
陸瑕來的太早了，不過還好這裏每間教室的門都已經提前打開，重點班是2班，從二樓一上去就能看到探出頭的“2”，她直接就鑽了進去，然後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
這個位置是視野最好也最能集中注意力的地方，她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自製力，如果自己不行，那就強迫自己行。她還記得上輩子坐在這一圈周圍的全都是學神，重點高中和重點班的學習氛圍已經足夠了，除此之外她還需要壓力。
學神是一種容易讓人絕望的生物，學神和學霸（這裏就采用現代的意思）不一樣，學霸屬於除了吃飯睡覺都在學的那種努力型學生，尚且還處於人的範圍。而學神就不一樣了，這種人生出來就像是為了打壓人一樣，他們也認真學習，但下課就跑出去玩，做什麽事都上手極快，老師教的東西一遍就能爛熟於心，恨不得反過來教老師。學霸考九十九分是能力極限，學神考一百分是卷子隻有這麽多分，陸瑕上輩子在陸闕身上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這種壓迫感，陸闕就屬於學神級人物，哪怕每天都在幹各種和學習沒一毛錢關係的事情，她考試照樣能年級第一。
揉了揉腦袋，她莫名想起了上輩子在者也上看到的某名校學生說的“離開清大後我才發現我是個普通人，在學校的時候我一直覺得我是廢物”。
就在她坐在位置上天馬行空地想著各種各樣事情的時候門那邊傳來了響動，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就看到站在門口正在收傘的沈霽。
下雨了……？
她看向窗外，就發現果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本來稍顯明亮的天空變得陰沉下來，校園裏的燈開始亮起，讓這個清晨看起來就像是夜晚一樣。
將傘套進傘套然後放在了門口的收納架上，沈霽莫名感覺有些緊張。他本來以為自己是第一個來的，卻沒想到陸瑕比自己來的還早，如果是之前他可能會感到吃驚，但在這一個月的跟……關心之下他發現陸瑕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整個八月她就沒出門一步，天天從早到晚都在學習。剛開始他每天聽管家給他的報告都是“上午學數學下午語文英語晚上數學”最多把課程換一換的時候還以為管家偷懶，後來自己也偷偷去看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這樣。
“同學，麻煩拿一個放在你們班門口。”
就在沈霽站在門口盯著陸瑕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他扭頭就看到一個好像是老師的人抱著一個箱子，箱子裏放著一堆墊子：“突然下雨了，放個墊子讓同學們在進門之前踩一踩。”
“好的。”沈霽拿了一塊鋪在地上，接著就直接向著陸瑕走了過去。重點班全班一共隻有26個人，所以座椅比較分散，呈現出口口口口口的狀態，陸瑕坐在最中間的位置，他就坐在了距離陸瑕一條走廊的旁邊的位置上。至於多出的那一個位置？那自然是坐在講台旁邊的天命之子！
坐過這種位置的人應該都有體會，中間那條總會在不知不覺就和旁邊桌子靠在一起了，直到歪的不行的時候才會重新拚回去，接著又開始慢慢歪……
陸瑕本來還在看窗外的雨，結果耳邊傳來了椅子拉開的聲音，一扭頭就看到沈霽已經放下了背包直接坐在了那裏，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還扭過頭來對著她笑笑，這讓她心下猛地一跳，莫名就感覺有些奇怪。
雖然她早已經決定不刻意去接近沈霽，但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她還是會想到上一世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對自己伸出手的沈霽，這讓她對沈霽的感情有些複雜，在此刻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去麵對他，於是隻是也禮貌地笑笑，然後就移開了視線。
沈霽也不避諱，他已經確定陸瑕估計對那個未婚夫沒任何好感了，再加上現在向家自身難保也不會有那個膽子和他搶人，在威脅都被解決（？）的情況下他決定由緩至急對陸瑕發起進攻，在如此情況下反正也沒什麽事，就拖著下巴盯著她看，看的陸瑕渾身發毛。
這家夥搞什麽？從進門到現在視線就沒移開過？雖然陸瑕並不是一個在乎旁人視線的人，但沈霽的眼神著實有些灼熱，她本來在看學習筆記，但看了沒兩眼就看不下去了。窗外雨好像大了起來，雨水滴落在窗戶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她起身去關上窗戶的時候聽見外麵傳來了三兩聲人群的嘈雜，本來之前她是不太情願看到那些學生，但在此刻教室裏隻有他們兩人的情況下總覺得更尷尬了，還不如來點人。
陸瑕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就像是一個15歲的學生一樣，會因為長相帥氣也有好感的男生坐在身邊而感到不知所措和慌亂，她緩慢地將窗戶扣上，也幸好這個時候有人來了。
“哎喲，竟然有人來的比我們還早！”人還未至聲音已到，收起花裏胡哨一看就是老二次元的傘，劉海用卡子攏到額上的高馬尾女生看到教室裏的兩人很是有些意外，緊接著她衝著身後的人喊：“你快點，路上一直磨磨蹭蹭的，我都說我記得路了你還非要用千度地圖，好家夥，帶著我們在後門轉了兩圈！”
“我也不知道其實轉身就是後門……”一個衣服濕了大半的男生擰著袖子走了進來：“我差點就去找警察叔叔了，還好門口大爺以為我們是小偷詢問了一番，真是太好了。”
“好個屁啊！”女生簡直要笑了：“下次別指望我叫你起床！”
原本安靜的教室因為這兩人的到來頓時就變得熱鬧起來，陸瑕對班上人的印象不深，但在看到女生臉的時候還是有了幾分印象。那個男生叫李江宇，女生則叫金悅，都是非常好相處的人，高中時期陸瑕雖然名聲也很差但班上的學生都沒什麽精力去欺負她，而且金悅還會時不時幫一把，可惜的是之後陸闕陷害自己讓金悅誤以為自己偷她的東西從此就失望了，再也沒有出手幫過自己。
陸瑕重新走回到座位上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開始搶她後麵的那個位置，一人抓一邊桌沿扯的桌子都嘎吱嘎吱響，沈霽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但陸瑕還很淡定。這倆人算是青梅竹馬，頭腦都一等一的好，性格開朗擅長說雙口相聲，成績也不相上下，於是總是在排名上互相撕逼，屬於前一秒勾肩搭背下一秒就能打起來的那種。陸瑕經常會羨慕他們的感情，不過高中畢業後她的人生就跌入了穀底，也沒有任何精力去了解別人的事情，對於他們的未來更是一無所知。
“羅密歐，我親愛的羅密歐，你能不能去坐後麵的位置呢？”
“朱麗葉，我可愛的朱麗葉，當然不行啊！”
沈霽：“……”
沈霽湊了過來：“需要叫120嗎？”
陸瑕：“……他們看起來很開心，算了吧。”
沈霽：“智障兒童歡樂多。”
整這麽一出陸瑕的心情也算是徹底放鬆了，她圍觀兩人最終選擇坐在了第一排旁邊兩個的位置上，不禁吐槽他們剛才搶那一個位置到底是為了什麽……
隨著時間的流逝窗外的雨變得越來越大，很快就接連而成了細細密密的雨幕，點亮的燈越來越多教室的學生也來了不少，雖然之前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但除了沈霽以外她周圍的座位倒還是和上輩子一樣，而上輩子坐在這個位置的就是沈霽本人，可以說是一圈都是學神。
陸瑕坐在那裏聽周圍人的對話，左邊的青梅竹馬正在討論昨天看的小說，右邊的沈霽正在被同桌那個好像叫李行雲的人抱怨家裏的事情——說起來這個李行雲之前好像也被沈霽一起叫去了酒店，看來他們還是挺熟的，後麵坐著的那個人正在對旁邊的人炫耀他轉筆的能力，旁邊的人則表示他最好把筆蓋蓋緊一點。
真是輕鬆又愉快。
陸瑕偷偷往後麵看了一眼，更後麵的座位就要正常許多，但這些學神此刻的畫風看起來著實不太一樣，她開始懷疑自己坐在這裏好像除了成績發下來的時候會被打擊之外，好像還不如坐在學霸中間。
陸瑕這麽想著的時候班主任也走了進來，出現在她眼前的還是上輩子那個教數學的孫老師，他先是讓同學們安靜下來，然後直接開始進行發書以及後續安排等流程。
a市一中是全寄宿高中，每個人都強製要求住宿，隻有星期天可以外出，宿舍的安排也是按照班上的人群分布，一中是雙人寢，陸瑕還是和上輩子一樣與金悅同寢。在宿舍分配完後就是大家都關心的軍訓以及開學考試。
大多數學校的軍訓都在八月底，但一中另辟蹊徑，總是開學後才軍訓，甚至有一年國慶軍訓，讓同學們苦不堪言。
“軍訓從明天9月2日開始，為期一星期，9月9日下午結束。”孫老師說著將書本一一發下：“開學考試在10月8日，請同學們做好準備。”
陸瑕的拿著書的手猛地一頓。
10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