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世界
仲長空看著眼前堆積成山的書卷，那些揚起的灰塵差點沒把她整個人都給埋在其中，好不容易才從成堆的文件中脫身的時候她一身白色外套都快成黑色外套了。
“咳咳……”她被灰塵嗆得不住咳嗽，也幸好未來世界最起碼科技還是比較發達的，將外套脫下扔在地上，她將之前拜托某個蟲族弄到手的據說是全新材料製作出來的衣服套在身上，瞬間它們就自己清理幹淨了：“這裏都堆著這麽多東西，竟然還沒腐朽，也真是奇怪。”
從前段時間想辦法把蟲族都撤走後仲長空就開始大肆搜集在蟲族中的各種資料，可以說收獲頗豐，不過最令人頭疼的一點大概就在於文字。雖然可以進行翻譯，但這機翻日常交流還行，但真的要理解一些文獻和記載光靠著這樣的機翻是完全不行的，更何況這種晦澀語句機器翻譯出來的東西有的時候會出現和原作完全相反的結果，也因此她隻能先把這些東西全都整理出來。
“看來學習蟲族還有這個世界人類語言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仲長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記得你不是有超憶症嗎？學習對於你來說應該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吧？】人工智能看了一眼那些被灰塵染成黑灰色的紙張，就算隔著一層維度它似乎都能聞到那種灰塵的氣息。
“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從來都沒有超憶症。”仲長空從地上撿起一遝紙抖了抖，按照機器給出的大概翻譯將之歸類：“不過這個係統還接受到了超憶症患者？我記得這種人全世界也沒有多少。”
【第二世界又不是隻接納一個星球又或者一個平行世界的靈魂，在這裏匯聚了全宇宙無數平行世界的各個靈魂，這樣的比例就大大增加了。】人工智能解釋。
“如果是來自這麽多世界的話，像我這樣的人肯定也不少，比我厲害的也會有很多，為什麽目前我看到的大多數宿主感覺卻都是普通人？”仲長空還是第一次了解到第二世界具體的篩選人機製，但由此一來又有了新的疑問。
【你是特別的。】人工智能在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機械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像是一首高亢的歌曲降了八度，雖然語氣依舊毫無起伏，但莫名帶上了一種陰沉的意味：【第二世界不屬於宇宙裏任何勢力的所屬，哪怕是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也不是從屬關係，如果說第一世界是宇宙中的最大星係，那麽第二世界就是黑洞，是星係崩塌後的頹廢，被整個宇宙質疑和疏遠，遊離於光年之外。】
這還是人工智能第一次對仲長空如此詳細地說起第二世界的事情，而且竟然還用上了比喻和形容，以一種冰冷的聲調去說這種可以算是富有感情的話語，這兩種結合在一起感覺還真是詭異的違和。
“這種話不會違反規則嗎？”對此仲長空並沒有發表什麽個人的看法，她隻是繼續整理著手上的書冊。看一眼翻譯的標題——《關於水道河流的治理法案》，這到底是哪裏的文件？為什麽還有治理水道河流的通知？
【沒關係，主神大人今天去第一世界了。】人工智能此刻的語調又已經恢複平靜：【而且估計最近一段時間他都不會有功夫注意這邊的事情。】
“……難道第二世界這麽大就他一個人每天要關注所有的宿主和人工智能？”饒是仲長空也忍不住感到驚了：“真的看得過來嗎？”
之前她還一直認為東煌泉每天都讓人工智能還有那些宿主這麽努力的工作簡直就是996，結果現在發現他自己竟然以身作則007，這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人肯定不行，但主神大人畢竟是神。】人工智能如此回答：【其實他就算不在這裏，也不會允許被透露這些事情。但我是個例外，而你也是一個例外。】
人工智能的話就到這裏，不過仲長空也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東煌泉就是第二世界的象征，也因此不論他在還是不在都不影響其的影響和作用。不過這個人工智能作為第一個被東煌泉創造出來的ai很顯然已經有了超出其他人工智能的權限，而她也經曆了不少錯位的事情，也因此成為了兩個特殊。
將手上的報告都分到了一個箱子裏，仲長空又撿起一本書，封麵上的標題為《大山大河的再版傳記》，這個莫名的標題看的她一頭霧水，翻開第一麵就看到引語為“無所不吃，漫山遍野的夥食與我們同在，抓起他們罰款”。
“也許我應該整理完這些東西就開始學習語言。”仲長空將書放在了美食分類裏——光憑這個標題還有引語真的像是在介紹一個有著大山大河的美好地方都有些什麽吃的，至於那個“抓起他們罰款”，仲長空腦洞大開地認為或許是有一些珍稀動物，吃了會被罰款的那種？
【喂喂喂，我說了那麽多你不給點反應就算了，為什麽現在連理都不理我？】開了權限的人工智能最近好像越發的無聊了起來，平常在仲長空召之即來呼之即去後就會自動神隱，但此刻竟然像是給自己湊字數一樣大喊起來：【現在可是個大好機會，你就不想問點什麽嗎？】
仲長空還在頭疼下一本《我們攀爬而出——一切的開始》到底是個什麽玩意，聽到人工智能這話她總感覺頭有點痛，隻能敷衍地問：“東煌泉是幹什麽去了？我記得上次他不是才開完會不久？”
【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的時間是不同的，黑洞和星係的時間能正常麽！】人工智能像是怒其不爭一樣地說，這讓仲長空更懶得理它了：【上次主神大人去參加的是整個第一第二世界的大會，主要是十二裁決者報告一下去年的工作，這個是每個處於第一第二世界負責人和主神都要參與的大會。】
“哦哦哦，我知道了。”仲長空最終也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麽，裏麵的內容更加混亂，翻譯器都出現了崩潰，最後她隻能分到了體育一欄——就當是爬山書籍好了。
【不過大會剛結束不久，十二裁決者就出事了。】人工智能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而這句話卻該死地引起了仲長空的注意，她剛想問發生什麽事了，就聽到人工智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哦對我忘記主神大人已經離開了。】
仲長空：“……”
【所謂的十二裁決者是掌管整個第二世界的管理者，第二世界的構造太大了我一時半會介紹不清楚，而且我了解的也不多，反正你隻要知道第二世界有很多主神，而裁決者是管理這些主神的就可以了。】人工智能說：【很久之前第二世界是沒有裁決者的，後來據說發生了一場大事，漸漸地就有了約束。按道理來說裁決者本來就是一甲子進行一個更替——順帶一提這裏的一甲子不是你們那個時空的六十年，或者說更像是六十光年——但這次還沒到一半就發生了大事，整個第一世界亂成一團，就連最上麵據說是整個第一世界創始者都被驚動，於是主神大人才被緊急叫了回去。】人工智能說到這裏的時候咋舌：【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聽說還是執行者帶頭引起了混亂，第一世界如此戒律森嚴的地方怎麽會出現這種事情？那裏可是知道一點多餘事情就會被弄死在任務裏的。】
人工智能說完了這麽一長串後停了下來，還留在空間裏的ai小人用小眼珠子期待地看著仲長空，想看看她對這種超出她認知的事情是如何評價的。
仲長空也不負它望：“光年不是長度單位嗎？”
【重點是這個嗎？】機械的聲音抱怨起來還真是有一種奇怪的萌感，似乎都能看到小人上躥下跳：【隻是形容，就是說很長的意思！你應該關注一下我話裏的內容吧？】
“……你說的那個執行者是第一世界裏執行任務的人？”仲長空將《五個篇幅遼闊記錄史》放在了曆史一類。
【也不能這麽說，大多數執行任務的人不過被稱為試練者，都是隨時就可能死去的炮灰。】人工智能在說到自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非常不滿的感覺：【第二世界對於宿主是非常看重的，主要原因也是在於大多數好苗子都被第一世界給帶走了，留在第二世界的也就隻比普通人要強那麽一點，或者大部分都隻是精神力比較強大的普通人。】
“怪不得東煌泉那麽討厭自殺的人。”仲長空這個時候倒也能理解為什麽他有的時候會顯得那麽暴躁了，這簡直就是妥妥的壓榨，明明算是兄弟公司但卻不能得到相同的待遇，每天忙得要死手下的人還一個都一竅不通，做出來的係統都想背叛自己，明明對待那些宿主已經算是很不錯了還給了新的生活，結果要自殺的要自殺，還有不少產生感情死去活來都要留在某一個世界，換成她估計更加暴躁。
【所以說就算大多數時候就算主神大人對我的態度並不怎麽樣我也會在心裏默默理解他的。】人工智能表示讚同：【畢竟他已經那麽慘了，最起碼我作為最開始就陪在他身邊的人工智能，要體諒他。】
“你這話最好別讓他聽見了。”仲長空將手裏的一疊文件放在了櫃子上：“否則他馬上就會讓你再也體諒不起來他。”
【第一世界有的時候很混亂，畢竟他們那裏比我們這邊要大的多，而且還經常會有大型團隊任務，就像是單機遊戲和聯網遊戲的區別。】人工智能重新把話題給繼續說了下去：【再加上那裏因為接納的靈魂非常多所以其實並不怎麽在乎參與任務的人，他們隻需要最珍貴的靈魂，也因此在那些任務中被淘汰的人不計其數，死亡率極高。在這樣的情況下會生出一些反抗的心理也就很正常了，雖然我不太明白為什麽在那樣苛刻的管理之下竟然還能夠引起這麽大的轟動，但隻要想反抗，就總能找到那麽一條路。】
“正常來說這種管理模式都會把試練者分散，讓他們互相敵對，怎麽現在竟然還團結到一起了？”仲長空問。
【沒有，第一世界在處理這一塊做得非常不錯。】人工智能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又變得十分平靜：【基本上來說就算是一個小隊裏的人也不一定會互相交心，隻不過是在互相有利用價值的情況下勉強一起攙扶著生存罷了，雖然也有不少朋友，但這種情況非常少，更多的還是處於互相殘殺的狀態。】
“那麽這次的混亂……？”聽到這裏仲長空不由得感覺更加疑惑了。
【之前我也說過了，在第一世界裏試練者是最多的，但有九成的人都無法走到執行者的那一步。】人工智能回答：【其實有不少人在還是試練者的情況下也試圖努力過，想要打破這種規矩，但他們大多數都死在了前期，好不容易撐到成為執行者後基本上也早已經被磨平了棱角，或者是被成為執行者之後過於大的權力給迷失了眼，也就不想再為試練者謀取什麽福利了。】
“看來不論在什麽地方，不論改成了什麽樣的名字，最後的核心都總是一樣的。”仲長空聽到這裏的時候不由得發出了由衷的感歎：“那麽那個執行者是一個人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嗎？”
【沒錯，雖然我目前知道的不多，但是根據第一世界那邊傳來的消息，那個試練者在成為執行者之後潛伏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就在前幾天她突然就在十二裁決者進行談判的時候，帶著另外兩個人一起殺進了會場。】
【據說，那個執行者是第一世界的原住民，而跟著她一起闖進來的另外兩個人，是第一世界的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