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會麵
“咚咚咚”
仲長空站在門前敲門，站在門外的陳樂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跟著一起翻進去，還是先在外麵站著等門開了再進去。雨水嘩嘩，她拿著傘站在外麵，看著站在門口的仲長空，感覺腦子完全跟不上仲長空的頻段。
為什麽隻是沒化濃妝就肯定在家？她甚至連上班都不化妝，而且直接這樣翻牆進去敲門感覺也太奇怪了吧？說起來現在不是才淩晨五點嗎，這樣敲門真的不會擾民嗎？
就在陳樂覺得自己簡直莫名其妙成了吐槽役的時候裏麵竟然真的傳來了一陣聲響，緊接著眼前的大門大開，露出了一名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的臉，在這樣的早晨看起來卻不像是被吵醒的慵懶與困倦，雖然穿著睡衣，但看上去卻很精神。
莫非是陸華家裏的女傭或者保姆？不對，雖然確實住的是別墅沒錯，但一個人居住真的需要保姆嗎？
“早上好，你就是陸華陸小姐吧？”
不等這邊陳樂想到什麽那邊仲長空已經先開口了，聽到“陸華”這個名字陳樂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又看了過去，甚至一度懷疑可能是距離太遠再加上現在下雨就算門前有小燈也依舊模糊不清的緣故她的眼睛可能是出現什麽問題了，以至於把三十多歲的陸華看的如此年輕。
“你是今天那家書店的……”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子眯起了眼睛，在將仲長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後突然笑了起來：“沒錯，我是陸華，找我有事的話直接進來吧。”說著她按了一下門口的按鍵，頓時陳樂麵前的門發出細微的聲響，門一下子彈開了：“都進來吧。”
沒想到自己也被注意到了，陳樂打著傘有些灰溜溜地走了進來，跟在仲長空的身後走了進去。
一進屋頓時就能聞到一股香甜的淡奶油氣息，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燈散發出明亮但並不刺眼的光芒，進屋後突然的光芒讓陳樂微微眯起眼睛。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就注意到是窗簾的隔光效果太好，以至於完全察覺不到屋內是亮著的。
沒想到這窗簾竟然能做到這樣隔光，雖然陳樂沒有從前住的地方都是租的，但盡管如此她還是花了很久的時間去裝飾自己的房間。因為當時考慮過房間不隔音而且也沒有窗簾的緣故她也曾經看過這種雙層加厚的窗簾，但大多數也隻能讓晚上顯得更加黑暗，開著燈縫隙裏依舊會湧出些許光線。
要做到這種程度，估計家裏玻璃的邊邊角角都已經包上了布料。
“不知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呢？”陸華說著的時候看到了後麵的陳樂，在那瞬間陳樂很明顯的感覺到她身上的氣質突然變了，好像一下子就從一個有些高高在上但有些膚淺的女人變得有些高深莫測。
“沒想到方先生的女朋友也會來這裏，這麽看來，是有備而來了？”
陸華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是那種走在路上覺得會吸引很多視線的美人。根據之前的各種資料以及仲長空的說法，在陳樂的心中陸華應該更貼近於“胸大無腦”的狀態。但此刻被陸華這樣注視著，不知道為何，陳樂突然有種自己在被審訊的壓迫感。
“我確實有事情要來找你，不過這件事和她的關係並不大。”
就在陳樂感覺有些瑟瑟發抖的時候仲長空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麵前，在那瞬間所有的壓迫感都消失了，呼吸一下子就變得順暢起來。
“如果因為方天佑而來，但卻不是陳樂的原因，那我隻能想到另外一件事。”
看到突然走上起來的仲長空陸華的臉上很明顯的出現了意外的神情，不過這種表情稍縱即逝，等陳樂再去看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了。
“既然有事情要來找我，那就先坐下說吧。”陸華向著廚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著他們說：“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來就行，反正這家裏就我一個人，不用擔心什麽。”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問題，但因為之前的眼神陳樂此刻還心有餘悸，在仲長空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趁著陸華回來之前她忍不住悄悄地問：“她這是不是在暗示我們這裏沒有其他人偷聽，所以我們可以隨便說什麽？”
“雖然她確實很有能力，但我們也不至於草木皆兵。”仲長空很閑適的四下環顧，她的那種氣氛很難形容，完全不像是自來熟，但又感覺非常自然的就貼近了自己的環境，以至於陳樂有一種此刻自己是來仲長空家裏做客的錯覺。
“你們想喝點什麽？我這裏有咖啡，茶……”陸華進廚房搗鼓了一陣，然後端著幾個盤子出來了：“還有熱可可。”
因為陸華已經出來了不能大張旗鼓的和仲長空說話，但陳樂還是用眼神示意了兩下仲長空，然後看了看那些飲料。
麵對陳樂這樣的困擾，仲長空搖了搖頭，表示不用擔心這些飲料裏有什麽。
“請給我咖啡。”得到仲長空的肯定後，陳樂立刻說出了自己的選擇。雖然從前她也熬夜，但基本上都是淩晨一兩點左右睡覺，雖然也有通宵，但今天通宵可是在一直看資料以及查詢東西，這種事情本來就非常的枯燥而厭倦，她必須需要一點咖啡來提神。
“沒問題，這些是牛奶和糖，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加進去。”陸華將咖啡和奶放在了陳樂的麵前，然後看向仲長空：“你呢？”
“給我熱可可就好，謝謝。”
聽到這樣的回答陸華上上下下地將仲長空打量了一遍，然後笑了起來：“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不是要咖啡就是要茶。”
“我喜歡甜的東西。”仲長空說著已經開始掏文件了：“比起這個，我覺得我還是直接化入正題吧，就算你繼續拖延下去方天佑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就找到你，所以你還是先關注一下我的問題比較好。”
仲長空這一番話讓本來已經有些放鬆下來的陳樂一下子又變得提心吊膽起來，她下意識地看了陸華一眼，本來以為陸華會生氣，再不濟也應該驚訝，但沒想到陸華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剛剛仲長空說的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又是這樣！陳樂感覺很是頭疼，這些人一個二個臉上的表情都完全不變，以至於她完全察覺不出此刻的情緒，也就根本無從下手。
“你這樣可就太抬舉我了，方天佑怎麽會來找我呢？”陸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坐在了兩人的中間，茶水的霧氣暈開，讓她的表情也顯得有些朦朧：“雖然我身為董事長，但本身並沒有多大的權利，甚至都沒有一點股份，你來找我，估計是找錯人了吧？”
“你既然知道我是因為醫院的事情而來，那麽就沒有必要在我麵前撒謊。”平常總是循序漸進的仲長空此刻的態度卻顯得異常強硬，她從手中的文件夾裏抽出了幾張，然後放在了陸華的麵前：“我知道你這些年都在幹什麽，而且還知道你上個星期才剛剛回去了醫院原址一趟。這麽多年過去就算是孫躍禹也早已經放棄了從那裏找到痕跡，帶你去還是過去了。”
“那又怎樣呢？”陸華依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她隨口就認下了仲長空說的話，但是唯獨反駁了最後幾句：“我好不容易拿到假期，想去放鬆一下，有什麽問題嗎？”
“據我所知，你幾乎是每天都在休假，雖然大多數時間都顯示打卡上班，但實際上人並不在公司，也不會有人去找你。”仲長空又抽出了一張紙：“這是你這個月在公司的監控錄像，可以看得到，你基本上就沒有在公司裏出現過。”
到這個時候陸華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些繃不住了：“你是從什麽地方搞到這些錄像的？”
“話說回來，你也確實可能是閑著無聊然後又因為當時的事情忍不住想去鬼屋看一看。”在陸華終於開始著急的時候仲長空反而變得不緊不慢起來，竟然又幫著把話給圓了回去：“鬼屋很黑，又亂七八糟的，再加上有傳言說這裏本來就鬧鬼，所以就顯得十分混亂。”
“你到底是怎麽弄到錄像的？”陸華皺起了眉頭：“這些雖然算不上絕對的機密，但也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讓給一個外人。”
“這樣的黑暗混亂，就算有監控也很難察覺裏麵的每一個人都在幹什麽，而且因為人流量非常大所以監控錄像很快就會被替換，除了一些被客戶買下來，或者是特別記錄的監控以外，其他的很快就會被頂替消失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陸華拿起了茶杯，雖然她的語氣依舊很平靜，但很顯然仲長空這樣在拿出了證據之後卻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讓陸華非常的不爽：“你要是這樣，我們的事情就沒什麽好說下去的了，我可不想和一個聽不懂別人說話……”
“那麽在這種情況下，陸華小姐去見一個人，也就是很方便的事情了。”
陸華的話戛然而止。
仲長空簡直像是變魔術一樣又抽出了一張紙，然後將之放在了陸華的麵前。
“那天你專門約了一個人在那裏見麵，並不是普通的約會，也不是去見情人。因為最近暑假的員工鬼屋一直在招暑假工，那個人正好在之前應聘了暑假工的職位，在鬼屋裏麵當鬼，這樣一來基本上沒有人會察覺到你們兩個私下見麵。”
剛開始還疑惑不解的陳樂在此刻恍然大悟，雖然到目前為止她還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沒想到這個陸華確實很有心機，要和人會麵竟然還得安排到那麽長的時間之前，簡直就跟特務地下接頭一樣。
“你那天見的，就是……”
“不要再說了。”陸華終於變了表情。
“你到底想要什麽？”
仲長空依舊是那幅閑適的模樣，因為之前把傘給陳樂自己翻進來的緣故她此刻頭發還微微滴著水，這樣的潮濕卻並沒有損害她的氣質，反而讓她看起來更加的人畜無害。
“很簡單，我知道你一直在跟進這件事情，也知道你還想繼續再往上爬，也因此手中積攢了大量當年的證據和線索，就等著時機成熟的時候拿出來。”
“你最近覺得這個時間差不多到了，所以一直在尋找買家，三番五次的去見各種各樣的人，其中還有幾個是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但在這種情況下你依舊沒有找到合適的買主，而且還遇到了一件事情。”
“你既然知道發生了什麽，就不應該再繼續來找我合作。”陸華勾起了唇角，有些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的指甲：“我需要利息，但孫躍禹那個小子要的是正義，他給不了我一分錢，反而還想要威脅我……”
陳樂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跟不上了——孫躍禹竟然已經來找過陸華了嗎？那仲長空之前為什麽還要說孫躍禹不知道這件事？既然孫躍禹知道陸華手上有證據，那他為什麽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還要讓仲長空自己去找？
各種各樣的疑惑不斷地在陳樂的腦中旋轉，她看向仲長空，就看到仲長空的視線落在了窗簾上。
“雖然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但我估計他其實想對你使用暴力手段，不過很顯然他低估了你，最終被整個的扔了出去。”
陳樂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看到孫躍禹身上有傷，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我和他不一樣，我並不是非常魯莽的前來，我準備好了所有的手段。”
仲長空臉上的笑容越發溫和，但給陸華的感覺卻越來越危險。
“你隻有兩種選擇，和我合作，或者再度因為當年的事情被重新扔到監獄裏麵去，而我們也可以借著這件事的機會再重新拉起輿論。
“你我都知道，當年的事情到底能把你判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