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病院裏的人們
“雖然說我是副主任醫師，實際上也沒有多麽大的職位，其實還兼職當看門大爺。”
“主任醫師……你看起來年齡也不大，竟然就已經到主任醫師了，真是太厲害了！”雖然還沒有正式地實習過，但上學的時候邱佳彤也學過關於醫院裏的職位相關，主任醫師是醫生職稱中的最高級別，雖然眼前的鄭海洋隻是副級，但他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簡直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
“哪裏哪裏，我們這裏你們也知道，實在是太偏僻了，能有精神病院還是據說上上一任的鎮長兒子發病了，所以才建了這麽一個精神病院。因為人都不怎麽夠，我這樣的也隻是因為沒有人可以上了所以才成為了副主任醫師，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話。”鄭海洋笑嗬嗬地說著，雖然他看起來很謙虛，但仲長空能注意得到他對自己還是非常自信的，並未有任何謙虛的樣子。
“這麽說來這裏的曆史應該也不會特別長吧？”邱佳彤有些意外：“我來的時候看那扇門還以為很長時間了。”
“也有十幾年了，而且河民洞這個地方經常下雨，尤其是現在這個雨季，天天下雨腐朽的也就更快。”鄭海洋摸了摸下巴：“不過還算是能湊合著用就是了。”
“原來是這樣。”邱佳彤很是感歎：“還真是看不出來呢。”
本來邱佳彤隻是非常正常地感歎了一句，沒想到之前還笑容滿麵的鄭海洋的臉色突然就變了，他幾乎可以說是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眼神陰戾地盯著邱佳彤，猛地停下了步子：“你說什麽？是我解釋的有問題嗎？！”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邱佳彤嚇了一跳，她看著眼前幾乎像是變了一個人的鄭海洋有些不知所措：“沒、沒有，我隻是……”
“你是看不起我嗎？還是說我的解釋在你看來是不值得信任的？”鄭海洋不依不饒地逼近邱佳彤，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十分狂暴，就在邱佳彤要跳起來的時候，後麵的仲長空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她沒有在質疑你的話，隻是聽到你解釋之後有些恍然，所以才發出了這樣的感歎。”仲長空對著他微微一笑：“還要謝謝鄭主任的解釋，這麽說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還要先準備一把傘了？”
“啊……原來是這樣，不好意識。”鄭海洋的表情立刻又變了回去，重新恢複成了之前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唉，其實我不但是值班室的，有的時候還要當園丁和掃地大爺，總感覺他們都看不起我，有的時候他們也會這樣嘲諷我，我就忍不住……”說著他對著邱佳彤也笑了笑：“不好意思，沒有嚇到你吧？”
雖然剛剛的鄭海洋確實非常的可怕，不過在聽到他這樣解釋後邱佳彤又覺得他這樣完全是情有可原，想起他平常可能也經常遭到各種質疑，頓時就忍不住同情了起來：“沒關係的，以後我注意一下就好了。”
“沒關係沒關係，還是我想太多了。”
這麽說著的時候三人已經走到了病院裏，在進去之後鄭海洋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伸手招呼那邊正在工作的人過來：“來來來，大家都把手頭的工作先停一停，來我們這實習的誌願者已經到了！”
“現在就已經來了嗎？”聽到這邊的聲音那邊的人頓時紛紛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還有正在查房的醫生直接探出了頭往這邊看。本來邱佳彤以為這裏沒有多少人的，沒想到仔細一看，竟然還是有些人的。
“先給你們介紹一下。”鄭海洋指著旁邊的邱佳彤和仲長空說：“這兩位就是來實習的誌願者，一個叫邱佳彤，一個叫……”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仲長空好像還沒有說名字，就在他停頓的時候仲長空已經接了上去：“我叫仲長空。”她微微彎腰：“是個比較特殊的姓氏。”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兩個字的姓氏。”正抱著一堆文件出來的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方形眼鏡：“我叫薛成軍，是這裏的醫師，你們要是要去照顧病人的話，都要先來找我谘詢他們的相關問題。”
“好的，我們之後一定會好好學習的。”邱佳彤非常的激動，雖然來之前心裏也有些沒底，但過來之後覺得好像也並不像是同學們說的那樣可怕，在此刻心情頓時變得愉快起來。
“嗯，你們要在這裏待三個月，先熟悉一下，等會我帶你們去住宿的地方。”有著栗色卷發的美女抱著胳膊走了過來，那是一個身材堪稱完美的女人，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成熟性感的韻味：“我叫馮世佳，是這裏的辦公室主任，你們有什麽需要的都可以來找我。”
“那就麻煩你了，馮主任。”仲長空笑著和她打招呼，馮世佳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去一旁的辦公室裏去了，看起來很是有些繁忙。
“誌願者來了嗎？”
在馮世佳進辦公室後一個頭從辦公室裏探了出來，出乎意料，那竟然是一張非常年輕而且稱得上是帥氣的臉，雖然比不上大熒幕裏的明星，但也可以說是俊秀，帶著一種清爽的氣息：“我叫喬吳健，是這裏的主治醫師。”
“原來你就是主治醫師。”邱佳彤有些意外：“竟然這麽年輕嗎？”
“你估計是搞錯了，我是主治醫師不是主任醫師，雖然名字很像，但我們的工作室完全不一樣的。”喬吳健搖了搖頭：“我是要具體負責病房和患者的，鄭副主任不負責具體的病人，更像是我們的老師。”
“其實還有副主治醫師的，但我們這裏病人本來就沒有那麽多，所以也就隻有正主任。”鄭海洋也站了出來，一邊說的時候他還一邊四下環顧：“奇了怪了，院長和劉子萌不在嗎？”
“……我，我在這邊。”
幾乎是鄭海洋的話剛說完旁邊揪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突如其來的陰森嗓音差點沒讓邱佳彤尖叫起來，她下意識地扭頭，就看到一個看起來有些靦腆的女人站在後方的位置，就算在此刻她好像也不太願意和他們對上視線。
“我是河民洞精神病院的護士長劉子萌，你們可以直接叫我護士長，或者叫我劉子萌都可以。”
“你怎麽老是蹲在旁邊，要不是我找你你是不是根本就不願意出來了？”鄭海洋發牢騷：“大家都一起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是這麽怕見人，你這樣以後找男朋友可太難了。”
鄭海洋垮垮的這一串讓劉子萌一下子漲紅了臉，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氣的：“不用你管！”說完她就直接轉身跑了，片刻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真是讓人煩惱啊。”鄭海洋搖了搖頭，看起來很無奈：“其實她人挺好的，就是不愛說話，而且比較內向，多相處一段時間就好了。”
“沒問題，我覺得護士長是個非常親近的人呢。”邱佳彤拍著胸脯說：“其實我從前也想當個護士長，不過現在看來按照學校的專業，我好像更應該當一名心理醫生。”
鄭海洋伸出手將走廊上的窗戶關上，聽到這話的時候他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然後又笑了起來：“心理醫生多好啊，不像醫生這麽勞累，而且也賺錢。”
“那些都是頭部心理醫生啦，我們這種小的，估計混不出什麽名堂。”邱佳彤有些悵然地說：“也不知道未來該怎麽樣呢……”
突然間氣氛就有些沉默，似是意識到了氣氛的改變邱佳彤趕緊將話題掰了回來，她撓了撓頭發，有些歉意地笑著：“突然說了完全無關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不管怎麽說你也隻是一個大學生，有什麽問題都是可以來問問我們的，再怎麽說，我也多活了那麽一段時間。”鄭海洋倒是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他這麽一邊說著一邊四下環顧，看起來有些困惑：“不過說起來，院長怎麽還沒有出來？莫非他今天不在？”
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人，還是馮世佳出來的時候看到鄭海洋還在到處開門，不禁皺起了眉頭：“你在幹什麽？現在不是查房的時間，你不要去打擾病人。”
“不是，我隻是想看看院長在哪裏。”鄭海洋趕緊停下了開門的手：“今天早上好像就沒看到他。”
“他去鎮上采購東西了，昨天晚上開會的時候才說了，你是不是又走神了？”馮世佳不滿地將值班報告放在了他的手上：“我已經把東西整理好了，下午是你值班，等會我帶這兩個小姑娘去住的地方，下午你和劉子萌給他們講講這裏的規矩。”說著也不等鄭海洋繼續說什麽她就直接扭頭對邱佳彤還有仲長空說：“你們收拾一下，等會我把東西貼好你們就跟我去三樓。”說完她就又進了後麵的醫學影像學教研室裏。
“不好意思啊，本來還想和你們說說我們的院長侯文柏呢，不過馮主任是個特別雷厲風行的人，還是等下午再說吧。”鄭海洋趁著這個時間悄悄地說：“話說還有我的上司主任醫師，不過他最近出差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還是到時候再說吧。”
“你們在說什麽呢？”
馮世佳貼個東西很快就去而複返，聽到她的聲音鄭海洋立刻就閉上了嘴，然後對馮世佳說：“沒啥，我就是和他們說一下下午來的時候記得換衣服。”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仲長空，被她一身白給刺的眼睛疼：“不過這位仲……”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仲長空感覺已經是一身白大褂了。”
“什麽白大褂，那是白色的風衣。”馮世佳不滿地說：“進教研室還有病房必須換消毒後的衣服，你怎麽能看到白色的衣服就說是白大褂？”
“是是，不好意思。”鄭海洋嘀咕：“開個玩笑而已……”
沒有再理睬旁邊嘀嘀咕咕的鄭海洋，馮世佳將板子掛在一旁牆上的釘子上，然後對著兩人抬眸：“跟上。”接著就娉娉嫋嫋地向著走廊盡頭走去。
見狀邱佳彤也趕緊拉上自己的行李，叫上仲長空緊跟了上去。
“吃飯一般在一樓，臨床精神病學精神藥理學這些教研室也都在一樓，拍片子還有藥物都放在一樓。二樓主要是辦公室，三樓是住著的地方。”
馮世佳帶著兩人從樓梯走了上去，這裏是那種非常典型的老式醫院的感覺，整個樓梯不是那種水泥，而是一種混雜著各種各樣好似碎玻璃一樣石塊的地麵，樓梯非常的寬，足足是城市居民樓裏樓梯的三四倍還有餘，鐵絲柵欄和木製的扶手看起來都非常的解釋，不過透光性並不好，隻有非常高的地方有開窗戶，再加上外麵遮天蔽日的爬牆虎就更是透不出什麽光線，白天的時候感覺還好，但晚上估計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再往上就全都是病人待的地方，白天晚上都會有值班的人，你們是誌願者，所以晚上一般不給你們安排工作。”馮世佳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然後繼續說：“……一般是這樣的，但最近我們這裏有人出差了，人手有點不夠，所以後續你們可能也要晚上值班。”
“沒問題的，等我們上手之後就是普通的員工，你不用太在意我們的身份。”邱佳彤是一點也不見外地就做了這樣的保證，在說完後她才意識到旁邊的仲長空還沒有說話，於是趕緊改口：“我是說我自己。”
仲長空都想歎氣了，她都這麽說了，如果自己拒絕不就顯得非常懶惰不願意幹活嗎？雖然知道邱佳彤是無意的不過遇到這種恐怖懸疑片標配的女主性格，她還是感覺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反正這幾天肯定是不用你們做什麽的，畢竟你們才剛來。”馮世佳帶著他們走到了三樓。
“這裏，就是住宿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