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就這樣在休息室發呆了整整一夜，音樂的轟雜漸漸弱了下去，天色蒙亮，夜生活接近尾聲，也正是我們該下班的時候。
一夜，我腦子裏仍沒有一點關於解決問題的思緒，活了二十幾年，從沒像今天這樣落寞無助過。
何佳領著一幫姐們進來換衣服，有說有笑地談論著今天的收入，小到幾千大到百萬，臉上溢出的開心直叫人嫉妒。
“欸，這不是劉總最捧的那個林初嘛，今天玩得這麽大，劉總一定給了不少好處吧。”夏貝換好衣服轉身發現了坐在角落裏的我，戳了戳我撕裂的衣裙，還以為是皮鞭抽的。
“好處沒有，苦頭倒是吃了不少，林初，你這麽下賤，落的這個下場已經算是輕的了，有什麽好傷心的。”何佳轉身過來，擋在中間的姐妹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話音方落，整個休息室便沸騰了起來。
有嘲笑，非議與咒罵。
“今天你給劉太太打電話出賣了我，明天你就會出賣她們當中的一個。”沉默良久，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當眾揭露了何佳的手段。
“你再敢對我這麽放肆，信不信我到紅姐那要來你的資料鬧到你學校去？”何佳一腳踩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姐妹們稀稀拉拉地圍了上來，似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誰要到我這裏來拿資料？”紅姐的聲音如時響起，她們見了紅姐便都散開了。
有紅姐在這盯著，何佳再怎麽也不敢繼續刁難我，大家走的倒也快，不一會休息室就隻剩下我和紅姐兩個人了。
“今天的事兒，委屈你了。”紅姐過來拍了拍我的後背，長歎了一口氣。
自打我進來紅姐就一直照顧我，可我卻一丁點回報都沒有不說，現在更是捅了這麽大的簍子，上頭自然也少不了對紅姐管理不善的批評。
“紅姐，對不起。”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我蜷著身子將頭埋進雙膝，聲音哽咽。
“沒事的，你先回學校好好養幾天吧，最近不用過來了。”紅姐看了一眼賠償報告，不但沒有責備我，反而繼續安慰著。
“不，我求求你不要辭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惹了這麽大的事魅情是絕對不會再繼續容我在這工作，我很清楚，這是紅姐也無法改變與決定的。
“初初，你別這樣，我知道你不可能做這行一輩子，所以早些離開也是有好處的。”
“我今早剛收了醫院的賬單才來魅情的，眼下一分錢拿不回去不說，又欠了八萬，我到底該怎麽辦，怎麽辦？”我拚命地把腦袋往牆上撞，八萬兩個字在我口中說出來是有多麽沉重，重倒壓迫我無法喘息。
於我而言，八萬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一旦離開了這個行業，恐怕我背負這個債款幾年都無法翻身。
“其實……唉，算了不說了。”
聽了紅姐的語氣，我猛然抬頭，她猶猶豫豫的樣子倒更像是給了我無盡希望！
她一定有辦法！
“紅姐，其實你是有辦法的對不對，你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對不對？你就告訴我吧，隻要能熬過這段，要我怎麽做都可以，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魅情向來嚴格，我實在是不敢想象整天被三五大漢追著討債的樣子。
“MY集團的沈總來魅情挑人給他生個兒子，酬金一千萬。初初，你還太小，沈家這趟渾水，你趟不得。”紅姐終究還是告訴了我。
聞言，我愣坐在了原地，休息室安靜的可怕。
失去初夜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夠殘忍的了，沈總的要求居然還要生個孩子！
可……這是唯一的辦法！
“好，我回去考慮考慮。”我起身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語氣堅定。
“初初，你還太小，你……”
“紅姐，不用勸我，我會好好考慮的。”我拍了拍紅姐的手，趔趄著離開了。
清晨的M市漸漸褪去了夜生活狂野的顏色，換上了一片清新幹淨，大片的露水似是要將夜晚的汙濁全部洗去，當太陽升起時，每一個隱藏在角落裏的邪惡都會被驅逐。
可我的天，卻是灰蒙蒙沒有一絲光亮的。
我慢步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渾身的疼痛已然變得麻木，三三兩兩的環衛工人見了我這幅樣子，怕是都要當做剛剛遭遇不幸的少女。
“啊，初初，你昨晚到底幹嘛去了！”回到宿舍，江黎見了我這樣子忍不住驚呼。
“沒事，半夜遇到了搶劫的。”我眸光黯淡，隨口編了一個理由胡謅了過去。
“那，那你沒被那個什麽吧，走我帶你去醫院排查艾滋。”
江黎滿眼心疼地看著我，她的話讓我心底瞬間湧入了一股暖流，無論生活給我的壓力怎樣大，有她這麽個最好的朋友在身邊，就能給我足夠的力量了。
江黎的父親是個房地產商，她是從小在蜜罐裏長大的千金小姐，與我的家庭有著天壤之別，卻偏偏和我成了最好的朋友。
“不用了，他們隻是搶了我的包，我洗個澡睡一覺就好了，今天的課，你幫我請假吧。”我嘴角強扯起一抹笑容，好讓她寬心。
“這裏有三萬塊錢，你放在寫字台上的醫院繳費單我都看見了，你先拿去用，叔叔阿姨的身體要緊。”
“謝謝你，江黎，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收了錢，抱了抱江黎，感動的淚水一直在眼眶打轉，理了下情緒，到校外銀行直接把錢打了過去。
回宿舍洗過澡後坐在床上，長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兩個問題已經解決一個了，就是值得高興的。
“喂，你打電話回來幹什麽啊，不知道會吵到你媽媽麽？”
剛把電話給爸爸撥了過去，那邊就響起了他不耐煩的聲音。
“我已經把錢匯過去了，告訴你一聲。”我的心瞬間又跌入了穀底，“爸，我……”
“好好好，好閨女，你在那邊有時間再多賺點哈，就這樣，我先掛了。”一聽說我把錢打了過去，父親的語氣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可還是不等我把話說完就掛斷了，徒留忙音在我耳邊陣陣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