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與愛(番外一)

  “我僅僅當了兩年兵，就走了，而她卻留在了部隊……”2024年，那是林蔭清回來休假，聽說她好不容易爭取到年假的機會，便匆匆忙忙從部隊趕回北京，而這一次，情況，有一些格外的特殊。


  大年三十的頭一天，北京刺骨的寒風夾著那白色柔軟的雪花，一點點的將這個世界染成純潔的白色，我驅車急急忙忙的來到了北京南站，將車停到停車場，前提是繞著停車場轉了三圈才勉強找到一個車位，蹩手蹩腳把汽車開進去，真是要了親命。


  吐了口冷氣，走向了北京南站，掏出手機看了看，正好，她發來了微信，哪號兒車哪個站台大概幾點到……點了點頭，給她簡簡單單的回複了一句收到，便利索的關上了手機，放回衣服兜內。


  要命真是要命，他無法擠進去，隻能在統一的出口苦苦等待著，雖然已經是半夜，但架不住春運的浪潮，人群遲遲不減，如同浪潮，隻得在人群中尋找她的身影。


  目光打量著周圍的景象，人流密集，春運嘛，很正常。


  苦苦的等待下終於盼來了結果，綠色的07式軍裝在人群中極其顯眼，那熟悉的麵容以及背影，就是了，沒錯！

  我輕悄悄的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著她茫然的轉過身，然後接著是激動的快要尖叫出來的樣子，此時此刻，她真像一個小女孩。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


  她摟住我的身子，顯得有些激動，而後是一種令人無法言語的感覺，一種來自於她與生俱來的溫暖。


  “好了好了…辛苦了…！”她回來了，對，做為一個軍人，很不容易能有一次回家的機會，恐怕這個機會，隻有這短短的一次。


  我順手摟住她，看著她不想鬆開的樣子，以及那副倔強的小表情，一種反差萌油然而生。


  過了好幾分鍾，她才鬆開手，主動的牽住我的手，搖晃了一下，我扭過頭，看著側身充滿笑意與活力的女孩，我真希望，她能永遠這個樣子。


  “那麽……我們走吧”


  這溫柔的細膩的聲音令我的心跳不由得發自本能的振動，斷斷續續的回應了幾聲“嗯”便拉住她的手，走向前方的出口。


  “您好！新北京”


  記得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這裏還是一片百廢待興的模樣，尤其是這片地方，王府井，在以前，這片地方就已經有了很旺的人煙，做為一條老街，這裏早在21世紀10年代，就已經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煥然一新。


  火紅的燈籠與林立的大樓，還是熟悉的人流，還是那個熱鬧的大街，我們兩個互相拉扯著，在街上轉來轉去。


  來自全聚德的烤鴨早在很久之前家喻戶曉，刺骨的小風在美食的熱浪下變得富有誘人的暖意，她很少露出的笑臉也在此刻間成為了我最熟悉的表情。


  好像一見到我，她就會很開心，但我卻不知道她從何而來的開心，也許，我們有緣分吧。


  看著她快步走向前方，指著這個，指著那個，說來說去。


  “頭一次見到你如此開心嘛”


  “切…那就還不趕緊珍惜…”直到戰火後她退伍我才明白，這種抑製了很久的壓力，早晚會釋放出來。她不是麵癱，可她卻原於心之所想的那種麵癱，我也不是笑口常開，也與她一樣，心之所想。


  “您快來瞧瞧，正經天橋兒的手藝，擎好吧您……”走街串巷，這種北京話便在你耳邊充盈開來，我握著她溫暖的小手，這種來自長時間陌生的感覺因此令人感到異常的舒適。無論什麽時候，她的身體都是暖暖的，而我的身子卻有些涼，可能是長時間在外的原因吧。


  我們兩個就在這種似情侶但非情侶的路上越走越遠，直到她吃的打了個飽嗝兒，才停下來肯休息會兒。


  “我說你……真能走，我腿兒都溜的細了”我笑了笑，摟住一旁的人兒，她卻頓了頓，那嚴肅的表情頓時又回來了。


  “喂喂喂！尊重一下上級領導！”她玩笑似的說著，可麵容卻還是沒有一絲絲笑容，可能她就是一個怪人，可無論什麽時候，她的手都是溫暖的。


  “哈哈……我總是笑不出來”她用手指勉強的整出一個笑臉，的確很滑稽，但卻還是很僵硬，我也不想強求，便趕緊製止。


  “不需要這樣，展露出你自己的想法就夠了”我一時間不知道下一句怎麽說好，誰說如此呢，她也沒了下一句，就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倆人一時湊近，一時疏遠。


  情況尷尬，我隻好先主動出擊


  “那個……林……啊不，小白鴿同誌，我……”


  “我怎麽樣……”她還是麵無表情，瞥了一眼，而後繼續看著前方的人群。


  “實話實話……我喜歡……”


  我再次斷斷續續，心都跳出嗓子眼了。


  “嗯哼！？”她扭過頭，一臉詫異的看著我，當然，微笑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你……”手顫抖著，不知道該擱在哪裏，趁著這短短的間隙，手趕緊湊到人兒的臉龐，誰曾想，竟然摸到了。


  她護住我的手，輕聲細語的說道

  “略有耳聞…我也是”說完，林蔭清把手放在我的手旁邊，而此刻，我的臉紅了一片，隻聽她哼出了一首極其熟悉的歌曲。


  “喀秋莎站在俊俏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直到後半夜，這個地方人才漸漸少去，隻剩下這麽兩個人敞開心扉。


  我癡癡的看著對方，她也同樣看著我……雙手輕輕撫摸著她略微有些冰涼的小臉，細細的打量了一下。


  “等我再回來……就結婚吧！”她說完，做出了一個靜止的手勢，起身走了幾步，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我倒顯得有些迷茫。而她蹦了幾下，很活躍，轉過身來揮了揮手。


  “趕緊走啦……親愛的?…”說完，我趕緊起身，加快走了幾步，春風吹又生……


  假期是短暫的，再次來到北京站，我去送她走，而站在火車站台，我朝向她，嚴肅的敬了一個軍禮，她同樣回了一個。


  她超我揮了揮手，消失在了那個午後，她眼角的一顆顆淚珠如同寶石般珍貴，但在車子開動的那一刻，白雪從天空中飄落，她那點點淚珠，正在眼眶來回打轉。她最複雜的表情展露給了我，微笑中帶著眼淚，揮著手。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漂著柔曼的輕紗，喀秋莎站在俊俏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我至此好幾年沒有等到她的歸來，因為戰爭……我想念著她，她想念著我，但是她要全身心的投入戰鬥，因為身後即是祖國。


  我也在不久後得到複原令，投入新的戰場。我們曾經在戰場上僅僅相聚了20秒，異常短暫，但這是給予我一個很好的滿足。


  春天到了……


  你……還會遠嗎？

  簡簡單單的諾言下，蘊藏著對美好生活的期盼，直到美好生活到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