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3 穿幫露餡了
雷天生不知道是他的新相好奚汶瑛幫他釋疑，他按淮莫尹的記憶，來到很少光顧的書房。
因為前園國規定，父子兄弟間不能兩人同時在朝為官，淮莫尹早就放棄仕途，書房也就成了擺設，他很少到這裏來，但自有下人打理得很幹淨。
雷天生之所以選擇書房而不是演武廳，隻是因為這裏離淮莫尹的臥室更遠一些，離奚汶若自然就遠一些。
淮莫尹的原配還是少見為妙。
書房是個套間，外間是習文之處，裏間是書庫。
雷天生對一直跟在他身後待候的長隨淮安吩咐道：“我在這內室修煉，其他任何人都不許進這書房，內室連你也不許進去，餐飯你讓人送來，你給放到這書桌上，不管我吃不吃，你照常更換。”
“是，公子。”淮安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夥子，是從淮家旁支選出來的，很是機靈。
“對了，給我常備一些點心水果。”
“好的，公子，你還有什麽吩咐？”
“嗯，你去把演武廳的那個大蒲團給我取來。”
“是，公子。”
自此，雷天生便開始專心修煉，同時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過得幾日，他便趁晚上到奚汶瑛的房間裏廝混一番，別人心知肚明，自沒人來管他。
魂體附念可以極大地減少魂力的消耗，使得雷天生膽子大了起來，飛得更遠，離開前園星到達星體之間，隻是附念魂體較慢，還不能隨意在星際之間暢遊，而且他更擔心迷途無法返回，因此隻到達附近星體。
星際空間中除了虛空一無所有，隻能看到遠處的點點星辰，永恒地點綴那裏，並不閃爍。
魂體沒有冷暖的感覺，在極度寒冷的星際虛空也沒有任何不適。
雷天生有一種絕對自由的感覺，掙脫了身體這個最大的桎梏，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心念所到之處魂體已至，不需任何動力驅使，沒有任何阻礙。
但他又覺得自己像一隻風箏，牽線仍在本體的手裏，那是他的根，離開本體他很快就將不複存在。
雷天生在臨近前園星的後海星外圍轉了幾圈，因為擔心像上次遇到夢舟念士那樣遭遇念師，他沒有降臨到後海星，後海星上念師有三個之多。
後海星比前園星略大一些，陸地的比例也更大一些，海洋交錯分布在陸地之間，更像一些較大的湖泊。
離體到星際虛空幾次後，雷天生的興奮很快大減。
在這裏，很容易產生一種無邊空寂的感覺。
仿佛宇宙間僅剩他孤單一人。
不再魂魄離體，雷天生繼續感應本源法則之餘，開始繼續修煉虛空之眼。
他期望虛空之眼也能隨著他感應更深層次的本源法則而有所進益，直接以虛空之眼探看這本源世界。
這是一個極為慢長的過程。
修煉原本就是用時間和寂寞堆積起來的。
一個月後，淮府突然接到旨意，淮妃即日回娘家省親。
這是一件大事。
對淮府來說，淮妃是最大的依憑，是淮家興旺發達的保證，淮家眾多的生意得到多方的照應，都是看在淮妃份上，沒人敢刁難。
雷天生也接到通知，讓他作好準備，他卻不屑一顧：“等莫心姐來了再叫我。”
淮妃本名淮莫心，是姐弟幾人中唯一的女子，又是長女，也因此被選為王妃。
東園國選妃一般都會在勢力不盛的小官宦家族中選擇，而且隻選獨女，長女優先，因為長女一般更知書達理。
淮家原本隻是一個普通家族，甚至稱不上家族，淮炫培原本也隻是一個小縣令，自淮莫心被選為王妃之後，淮家勢力大漲，淮炫培也一路從縣令升到知府，再到知州，但這也是外戚能達到的最高職位了，又為了給考中上士的兒子淮莫蘅讓路，提前卸任。
數日後，淮妃淮莫心輕車簡從回到淮府，沒有前呼後擁，也沒有諸多儀仗。
淮家老小都憂心叢叢，莫非淮妃失勢了？
淮妃在特意為她修建的心園裏拜見了老太爺和父母，便立即招見二弟淮莫尹。
雷天生早已經被通知，知道挨不過，早早就在心園外候著。
招見他的地方並不在正堂，而是在心湖中間的心亭之中。
沿著長長的廊橋，雷天生來到心亭。
淮妃淮莫心個子不高，有些嬌小，但端莊秀麗，自有威儀，坐在繡墩上，一雙丹鳳眼一瞬不眨地盯著雷天生。
按著淮莫尹的記憶，雷天生先這施禮：“王妃安好。”
然後笑嘻嘻地問：“莫心姐，你找我何事？”
淮妃卻冷冷地沉聲道：“你究竟是誰，為何假冒我二弟？”
淮妃身後的兩個女待衛臉色大變，上前兩步擋在淮妃側前。
穿幫露餡了！
雷天生一驚，卻瞬間平靜下來，他用淮莫尹的身份隻是找一個安穩的修煉之所，大不了一走了之，不用這個身份。
他卻裝著迷茫的神情：“莫心姐，怎麽了，什麽假冒？”
淮妃卻淡淡地道：“原本我還隻是懷疑，剛剛你的表情已經證明我猜得沒錯，你是何方高人，附身到我二弟身上？”
“附身？”
雷天生一愣，隨即明白了原來淮妃是懷疑她的弟弟被人附身了，這個身體還是她弟弟的。
既然如此，這個身份還可以繼續用下去，淮妃投鼠忌器不可能傷了她的弟弟。
“好吧，我承認。”雷天生光棍地聳聳肩，“隻是，我不明白，你是怎麽發現的。”
他確實很好奇，連淮莫尹的元配妻子都沒有識破，反而被常年不見的淮妃看穿。
“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常磐？”淮妃反問。
“常磐？”
雷天生又是一愣，隨後想起了那是他胡謅的一個名字，是他莫須有的師父，那個會拔劍術的中年劍客已經死了，知道這個名字的隻有奚汶瑛一人，能傳到淮妃的耳朵裏，看來她事前作為細致的調查，並不是臨時看穿了他的把戲。
看來淮妃是誤解了他是被一個本不存在的念師附體的淮莫尹。
他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淮妃卻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不知先生現在是何實力？”
雷天生聽得疑惑，這淮妃的反應太反常了，不叱責他反而問他實力幾何，難道是探探他的底，看是否能對付他？但這也太不可能了。
事已至此，雷天生已經作好溜之大吉的準備，保留這個身份太麻煩了，還不如回那無名群島呢，那些魚蝦以後可以烤著吃，至於奚汶瑛，那隻是他一時的興致，並不算是他的女人。
他運出肉身飛行術，身子平平升起。
兩個女待衛緊張地擋在淮妃身前，手中緊握腰間的劍柄。
“念師！”淮妃臉色大變。
“還不是。”雷天生搖頭。
“那至少也是三級念士！”淮妃確定。
念士分三級，隻有三級念士才可能離地飛空。
“你說三級就三級吧。”雷天生在空中沒有落下，聳聳肩：“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你倆退下。”淮妃將兩女待衛揮退，站起身來，對雷天生擺擺手：“先生不要著急，我這次省親，特意為先生而來。”
“哦？”
雷天生倒感起了興趣，從空中落下。
一個王妃他自不放在眼裏，兩個普通待衛對他也根本沒有威脅，他隻是搞不懂遠在王宮的淮妃怎麽就看出了他的破綻，想聽聽淮妃怎麽分說。
“不瞞先生，我國唯一的念士，夢舟國師已經不在了。”淮妃黯然。
“嗯？”雷天生又是一愣，雖然夢舟念士對他妄下殺手，他可沒有殺夢舟，離開時還見他活蹦亂跳的呢，怎麽就死了？
“夢舟國師曾經傳授過莫尹，但曾言道，莫尹資質很差，一生再怎麽努力也成不了念士。”
“原來破綻是出在這裏，這個夢舟，真是死了也不讓我安生。”雷天生暗自搖頭。
“夢舟國師臨去前，對我王言道，二十年後，淮家將為東圖國再增一位念士，因此我王秘密派人對淮家所有人進行了篩查，但修煉念力的隻有我二弟莫尹一人。”
“二十年後再增一位念士？”
雷天生嘴角微微露出詭異的淺笑。
他知道了這人是誰了，正是淮莫尹的元配妻子奚汶若肚子裏的胎兒。
“原來附身到胎兒身上的是夢舟念士。”
淮妃繼續：“我王對莫尹進行了詳細地調查，終於從汶瑛那裏問出了令我王震驚的消息，他竟然殺了慕家小公子慕白，惹下濤天大禍，但也因此我王確定了夢舟國師之言會應在我二弟身上，便命我前來招我二弟入宮。”
淮妃看了雷天生一眼：“我卻從中發現了不少疑點，懷疑我二弟已經不是以前的二弟了，因此才出言試探，果然我二弟已經被先生附體。”
雷天生淡淡地道：“那你如何處置？”
“先生放心，我不會因此對先生生出怨忿，畢竟我二弟並沒有死，這身體還是他的。”淮妃平靜地道：“我希望先生看在附身到我二弟身體的份上，為東圖國分憂。”
雷天生暗想：“這身體也不是你二弟的，是我自己的，正牌原裝的。”
他問：“為國分憂？怎麽個分憂法？”
淮妃臉現喜色：“先生，自夢舟國師去後，我王隱瞞了消息，隻說國師閉門修煉，但還是被他國的探子傳了出去，現在邊境日益緊張，西涼國和南兆國都對有爭議的土地提出了領土要求，我東圖國隻是個中等國，如何與這兩個大國相抗，原來有夢舟國師在，他們不敢，現在他們肆無忌憚，希望先生能施以援手。”
雷天生眉頭一皺，問：“我能幹什麽？”
他可不願參與這些無聊的爭端，把心力浪費在這上麵。
他還要修煉呢。
“我會啟奏我王，把先生立為國師，隻要我東圖王另立國師，他們就會收斂。”淮妃臉上現出渴望的神色。
雷天生掃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不屑的冷笑：“都說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這淮妃一心為了東圖國，弟弟被附身了都根本不在意，反而要倚為依靠。”
淮妃看他神情，有些焦急，以為雷天生不屑為國師，忙道：“先生，國師的一切用度都由東圖國供奉，隻要我東圖國擁有的，一切都由國師優先選用。”
她看了看雷天生稍舒緩的臉色，又道：“先生如果看上哪家女孩，她即為國師所有。”
原來國師還有這般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