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搶船
雷天生看了看腰間纜繩,暗道:“原來是這條腰帶出了問題。”
他裝作疑惑的樣子:“這是我在路上撿的,覺得紮在腰上挺好看,就留了下來。”
那冥使猶自戒備地大聲喝道:“解下來,給我看看!”
“是,大人。”
雷天生慢慢地解下纜繩,雙手捧著,向冥使遞了過去。
不遠處的七修士相互對視,不知龍公子為什麽這麽順從,難道因為變故放棄了計劃?
冥使伸右手,將纜繩拎起,放在眼著觀瞧,冥盔中露出的雙眼目光驚異不定。
就在這時,雷天生發運了他蓄勢已久的攻擊。
“還給我!”
他大叫一聲,雙手突然向纜繩抓去,似乎要奪回自己的東西。
那冥使下意識地迅速將纜繩向身後藏去,這時雷天生右手突然加速抬起,閃電般插入冥使的雙目,然後縱身而起,雙腿重重在踹在冥使身上。
“啊!”
冥使大叫一聲,後退一步,停在渡口平台的邊上,卻並未落入怨河之中,他拋下纜繩,雙手握住撐杆,在身前亂舞。
周圍的人群轟然向四下散去。
七修士也迅速後退,以免殃及池魚。
雷天生見他的計劃並未完全實現,心中暗驚,這盔甲究竟是什麽做的,竟然如此沉重。
他閃向小船方向,避開撐杆,突然俯身,用腳尖把地上的纜繩勾了過來,執在手中。
“何人大膽,竟敢襲擊我渡河簽士?”那冥使也沉靜下來,大喝,一邊側耳細聽。
“簽士?”雷天生心中冷笑:“原來隻是個冥界小卒子,而且還不是正式的士兵,而是個未入流的雜兵。”
他也暗鬆了口氣,不止因為對方級別低,好對付,而且就算殺了這麽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卒,想必也不至於帶來多大的禍患。
他迅速調整了計劃。
這時,周圍的人已經避開一段距離,卻並未走遠,圍在附近看熱鬧,很多在還高聲呼叫著為雷天生鼓勁。
雷天生毫不理會,他看準時機,趁冥卒手上撐杆減慢之季,猛地把手中纜繩向冥卒甩去。
冥卒聽得聲音,用撐杆格擋。
纜繩在空中一抖,猛然轉向,繞過撐杆,纏在冥卒的手臂之上,然後發力一拽。
冥卒站立不穩,向前邁出半步,也發力回拽。
雷天生突然鬆手,和身撲了過去,一邊用手抓住撐杆,雙腿再次重重在踹在冥卒的胸口。
冥卒正回奪纜繩,發力突然落空,身子不由向後一仰,搖搖欲墜,被雷天生踢到,再也難以維持平衡,向後退出,退了兩步,身子已經在平台之外,他啊地一聲大叫,落入怨河之中。
雷天生失望地鬆開手。
冥卒盡管落水,雙手兀自死死地抓緊撐杆,雷天生不得不放棄。
周圍的人哄然叫好,就有人向渡口衝過來,七修士盡管極力阻擋,無奈勢眾,仍然被眾人不由自主地推得上前。
雷天生突然回頭,冷冷地掃了一眼。
人群洶湧之勢猛然一滯,停了下來。
這時,冥卒在怨河裏站起身上,河水隻到他胸口,他掙紮著大步向河岸走去,河岸的人群發一聲喊,再次向後退去。
冥卒突然停下,大叫一聲:“好賊!”
突然把手中的撐杆向人群中投去。
撐杆所到之處,碰著便死,沾著即亡,所穿過的亡靈如同虛擬的影像一樣幻變,其中包括一名驛站修士,人群中頓時形成一條長長的通道。
人群同聲尖叫,向四下散開。
那冥卒開始拚命地揮舞雙臂拍打河水,同時雙腳亂踢,一會兒跌入水中,一會兒又站起,仿佛與人作著生死的搏鬥。
雷天生一邊躲避濺起的河水,一邊向人群中衝去。
他要去撿起撐杆。
沒有撐飄杆,空有船隻也到不了對岸。
這時,卻有一人比他更早一步,向撐杆落處跑去,速度也不慢,正是丹子青。
雷天生在平台與河岸連接之處停下,對其他五名修士道:“你們先上船。”
“是,龍公子。”五人應道。
龍公子與冥使舍命相搏,給他們創造渡河的機會,他們心中感激,自無二話。
那個被撐杆正好擊中的修士,隻能怪他自己運氣不好。
見幾人奔向小船,周圍的人也躍躍欲試,但在雷天生冷冽的目光下,沒人敢上前,剛才雷天生搏擊冥卒的威勢震住了他們。
這時,那冥卒已經跌跌撞撞地向著冥河深處拍打過去,動作明顯見緩。
丹子青撿了撐杆跑了回來,交到雷天生手中。
雷天生讚道:“幹得不錯,你先上船。”
“是。”丹子青滿臉喜悅,跑向小船。
雷天生橫執撐杆,緩緩後退。
人群之中不斷地有人哀求讓他們也乘船過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雷天生惘然不聞,小船載不了太多的人,隻要鬆口,這些人必然一哄而上,很可能就會把小船擠得翻沉,何況他與這些人無親無故,沒有必要同情他們。
雷天生也是見慣了生死的人,心腸早已剛硬。
看了看河麵,那冥卒早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怨河之中。
雷天生歎了口氣,看來人們想平息心中的怨氣很難很難,就連冥界的兵卒都不能。
突然,他停下腳步,望向遠處。
怨河右側河岸之上,有多人在爭鬥。
人頭攢動,看不清是什麽人,但雷天生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回頭看了看已經在船上相候的眾修士,雷天生暗自搖了搖頭,這種爭鬥在怨河邊早已見慣,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不必大驚小怪,還是先渡河再說。
他猛然返身,快跑幾步,跳上小船,用撐杆在渡口平台上一撐,小船向怨河深處蕩去。
平台上的人們發一聲喊,向渡口衝過來,前麵的幾人縱身躍起,向小船跳了過來。
雷天生冷冷一笑,撐杆在空中一劃,這些人頓時炸成一團淡淡的煙霧,很快消失於無形。
這情形與那些冥卒所為幾乎一般。
後麵的人一呆,猛地止住腳步,但後麵不斷的有人湧過來,把前麵的人擠下平台,落入怨河之中,一時之間,河水激蕩,平台上下一片混亂。
雷天生感到紛亂的記憶湧來,他甩甩頭,將它們驅到一旁,不去理會,將撐杆往下一撐,小船又離得更遠了一些,再也無人能跳過來。
“這人怎麽辦?”
哀少安指著在縮在船尾瑟瑟發抖的那人,此人是最早登上小船的乘客。
“帶他一起走吧,咱們不能奪了他的幸運。”雷天生微微一笑。
他再次轉頭向河岸右側看去。
那裏,爭鬥仍在持續。
爭鬥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一群人。
是一夥人在群毆中間之人。
這夥人足有二三十個之多,將中間之人團團圍住,看不清裏麵的情形,人影交錯間,似乎正有一人抱頭坐在地上,另有一人在全力地維護地上之人,拚命抵擋眾人的攻擊。
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雷天生目光一滯,難道是其他驛站修士?
人影交錯,他看不清與人搏擊那是誰,但肯定是個男人。
那會是誰呢?
要不要上前幫忙?
但船已經離岸,岸邊還有這麽多虎視眈眈的亡靈。
對於驛站修士,在有能力的情況下,雷天生肯定會盡量出手相助,畢竟都是同道,又是經曆過同生共死戰友,但他也不會舍命相助,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搏殺冥卒搶船渡河,雖然幫了幾位修士,但也是為他自己,但再返回去救其他修士,雷天生卻是不會做的。
且不說會不會有危險,是不是打得過那些圍攻之人,就算成功將那兩人救下,總還要再搶條船。
雷天生擊殺渡河冥卒,雖然憑的是實力,但也有運氣的成份,那纜繩已經被冥卒帶著沉入怨河河底,再與冥卒搏殺就失去了相當的依憑,何況,有了前車之鑒,其他渡河冥卒勢必加強戒備,不會再讓人輕易得逞。
在冥界除了以魂魄赤手相搏之外,雷天生沒有任何其它的能力。
而魂魄相爭會損耗魂力。
雷天生搖了搖頭,走吧。
爭鬥處,有不少人圍觀,卻都離得遠遠的,怕殃及到自身。
那二三十個攻擊之人很有章法,不是亂毆,而是逐一上前攻擊,以圖消耗守護之人的魂力,圈外尚有一人作著協調指揮,隻是背向著他,看不見麵目。
雷天生看這些人的衣著,竟然也是修士服,但款式統一,不像是驛站修士,不由大奇,仔細觀瞧,越看越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他不由反複思索。
沒有大腦依存的魂魄,記憶也大為不如,很多不重要的記憶根本不入魂魄之中。
看這些人的行為舉止,有一種說不出的莊嚴高傲,雷天生突然有所感觸,這些人很像是光明聖人,隻是在冥界發不出金光。
但光明聖人不可能有這麽多,那很可能是光明神的低階弟子,光明師或者光明士。
這些光明神弟子到了冥界還不安生,這是在圍攻誰?
雷天生突然生出一個極其可怕的想法。
他向抱頭坐在地上的那人望去,人群中縫隙很小,又交錯晃動,本來是看不到的,但他既然存心,越看看像,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這些人圍攻的似乎是龍思羽!
那個與他恩怨糾纏的女人,與他魂魄融合的龍飛未過門的婚侶。
已經融合,他不僅是雷天生,還是龍飛!
雷天生對這女人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情感,他想也不想,身子高高躍起,撐杆在水中一撐,落向渡口平台。
“龍公子!”六修士驚叫,不知所措。
雷天生半空中撐杆蕩起一劃,將平台上的亡靈清理一空,然後回身將撐杆向小船投去,杆頭正好插在那小甕之中。
“我還有事,你們先走,不要管我。”雷天生叫道。
他大步向河岸上衝去,一路上拳打腳踢將擋在路上的人擊飛,有的直接被他一拳打得飛散開來。
人群發一聲喊,向四下逃開。
雷天生一腔怒火,向著那爭鬥之處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