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1 遙遠的距離
雷天生大叫：“昔如大人，您能不能行行好，把我送到幽蘭那裏？”
對於把他驅離星際世界，雷天生能夠理解，他與異域的奸細和尊主融合，雖然已經消除了融合後得到的記憶，但他畢竟融合過，昔如沒有將他抹除，也沒有追究被昊天奪走混沌的事情，已經是天大的恩惠。
但既然不容於星際世界，雷天生更希望與愛妻幽蘭相會。
據昊天所說，幽蘭已經前往異界的中途去建聯絡站，雷天生相信有幽蘭的保護，他在聯絡站也能存活的很好。
但是，無論他如何大叫，周圍仍舊隻有無盡的寂靜。
雷天生知道了：他已經在前往異域的路上。
所在之處應該是類似星際列車或接引客船內部的領域空間，但載體肯定遠比星際列車或接引客船快得多，創世者昔如出品必然遠遠強過裁決者。
何況他隻是個魂體，冥界都是昔如造的，對於靈魂的掌控能力昔如絕對精深至極，送他到異域的載體不會是實際的物品，也不會是聖器或神器，應該是針對靈魂的特殊載體，或許是一個界域。
雷天生不敢異動。
就算他能以影遁術穿出去，但到了無邊的界海之中，他的魂魄無依，昔如是不會允許他回返星際世界的，在這不知何處不辨方向的無盡界海之中，他縱有再多的魂力終將有耗盡的時候。
隻有等待。
過了一會兒，雷天生漸漸靜下心來，開始檢查自己的能力，這將是他到達異界後的依靠。
剛才還能感應本源法則，說明直覺還在。
但在這界域空間裏，他什麽也感應不到。
在冥界獎勵的技能肯定都已經收走，強大的偽裝技能已經不在，也不能憑強製回歸技能返回冥界，感應彩翼的技能隻是針對技能，本來就沒多大用，這些技能不用再去想。
意念術還記得，但現在不能輕動。
幻真術也還記得，隻是不知還能不能用，就算還能用，需要消耗海量的生命力，就算到了異界，雷天生也不會用這種法術去害人。
影遁術這種逃生的絕強技能應該也能運轉，隻是現在還不是發動的時候。
其他的法術，清晰術、虛空之眼、詛咒術、劍陣、箭術陣法、心算術、鎖念術、疾行術、重力術、靈目術等等都還記得，德爾的修煉原理也沒忘。
隻是這些法術不知在異域還能不能用。
雷天生繼續翻閱，突然想到了混沌。
在昊天抽走混沌的時候，他偷偷藏起來一小團，不知有沒有被昊天也抽走，也不知昔如有沒有發現。
雷天生進入深冥，細細地搜索，好長時間，才驚喜地發現在他靈魂的一角有一個極難察覺到的靈魂片斷，雷天生原來將小團混沌法則化成本源法則的流光碎片大小，隻是這裏感應不到本源法則，這一小團混沌更像是一小段記憶碎片。
欣喜之下，雷天生將其放大，在腦海裏化成一小團薄霧。
這一小團混沌也將是他在異域的重要依靠。
雷天生相信，就算在異域，也不是誰都擁有混沌，隻有實力極高的強者才可能運用混沌法則。
雖然融合後丘狄和小銀的記憶已經被抹去，但丘狄曾經教他的創世法則還記得，他可以用創世法則操作這小團混沌。
還有什麽？
似乎沒有更多的能力了。
但這些已經足夠，足夠他在異域保護自己。
雷天生很欣慰。
按照在他成為冥神後得到的資料，派往異域的密探都不能保留任何技能，而他是自由身，不是密探，昔如才沒有抹去他的記憶。
雷天生也深深地警醒自己，到了異域，縱然有這些能力也不能讓別人發現，否則終將麵臨被清除的命運。
他一時患得患失，胡思亂想。
時間悄悄地流失。
雷天生漸漸覺察到了不對的地方。
他原本以為，以昔如的能力，肯定能很快把他送到異域，可是按他的估計已經過去了十幾日，仍然沒有任何到達異域的跡象。
“連昔如都說異域很遠，那肯定是非常非常遠，也就是說短時間內不可能到達，至少是以年計，或許可能是上百年，甚至上千上萬年。”
意識到這些之後，雷天生便合計起來，時間不能空耗，總要做點什麽。
魂體可以修煉什麽？
清晰術。
隻有清晰術。
雷天生嚐試修煉清晰術，然後一個發現讓他憂心忡忡：他的魂力在一點點流失！
魂力流失的並不多，不像魂體在界海那樣消融，但確實是在流失。
照這種流失的速度下去，雷天生估計自己堅持萬年不成問題，但那時他也會變得虛弱。
隻是不知何時才能到達異域。
如果隻是百年千年，流失的這些魂力完全不成問題，但如果是萬年以上呢？
這並非沒有可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雷天生越來越擔心。
他現在連清晰術都不敢再修煉，清晰術可以淬煉自我，排除雜質，但排除的雜質也是魂力。
如果魂力不流失，他可以修煉清晰術來打發時間，但魂力少一點他就會堅持更少的時間，昔如又沒有告訴他何時才能到異域，隻是說很遠，遠得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到達。
“魂力為什麽會流失？”
雷天生開始苦思，他要找到魂力流失的原因，然後想辦法減少魂力的流失。
這裏很可能是昔如的界域，也外界隔絕，按說魂力不應該流失才是，流失的魂力也應該不會散到界域之外去。
雷天生思來想去，隻想到一個可能：凡事都是有代價的，界域雖然是昔如造的，但這麽遠的距離送他不可能沒有消耗，昔如不可能持續提供這種消耗，界域很可能需要他的魂力來維護。
界域在消耗他的魂力！
雷天生愁緒不展，他現在是魂體，魂力是他的根本，如果他的魂力耗盡也沒到達異域，那他將不存。
能不能減少魂力的消耗？
雷天生立即斷定，這不可能，昔如的界域不是他能左右的，而且魂力消耗少了界域的速度也會變慢，甚至會崩潰，沒有任何益處。
雷天生很快就想通了，昔如既然送他到異域，就不會讓他死在半路，他肯定能到達異域，隻是最後不知還剩多少魂力。
想通了之後，雷天生也不再多想，隻是靜靜地等待最後的結果。
枯等的時候，他也免不了胡思亂想。
想幽蘭，想燕青青、明心、星真、阿離、柳葉，想關盟、柳風、龍思羽、奚汶欣、星九兒，想其他的親友。
想到關盟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義妹關盟被他用去一個願望，安置在試煉界，因為神主天五的死亡，作為懲罰，他的獎勵技能都被收回，那獎勵的願望會不會也要收回？
關盟會不會又回到了冥界，繼續在情山上求存？
雷天生思來想去，覺得昔如應該不會這麽不近人情，而且聲明隻說是收回技能，沒說收回願望，他的另一個願望是將龍思羽與龍印分開，龍印已經不存，願望就算想收回也已經不可能。
雷天生放心了一些，然後聯想到另外一個疑問。
他在冥界這麽長時間，一直沒有發現荊棘山和苦海的所在，冥界裏肯定沒有，不然他作為冥神不會發現不了。
“難道荊棘山和苦海是在試煉界？是為了守護試煉界？那些巡河冥卒也不是冥城派出的，而是專屬試煉界。”
這很有可能，試煉界是昔如單獨設置的一界，實際上應該隻是一個小世界，應該是完全由昔如所創，被昊天發現端倪是有可能的。
“那個灰色的不讓進入的界門裏麵是什麽呢？莫非是神主天五以及昔如的其他神寵的所在？”
雷天生隻能猜測，他沒有依據。
他反反複複地想各種各樣的可能來打發時間。
“明心見不到我也不知會怎麽樣，但我與她有生命共享，我沒死說明她無恙，在我魂力快耗盡的時候，不知她還會不會繼續為我補充魂力，不知會不會連累到她。”
“星真長大後，也不知是什麽樣子，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到了異域，不知能不能與幽蘭取得聯係。”
“昔如雖然還我自由，但仍舊把我送往異域，想必她還是拿我來投石問路，不然也不會為我費這麽大力氣。”
雷天生不停地胡思亂想。
百年過去。
千年過去。
萬年過去。
雷天生估計著時間，他的魂力已經流失大半，魂體越來越虛弱。
他現在已經連想問題都懶得去想，隻是偶爾把他認為的重要法術翻閱一遍，以免忘記，還有那些對他重要的親友。
又萬年過去。
雷天生已經極度虛弱。
他現在已經連發動一次影遁術的魂力都不夠，發動意念術更是想都不敢想，他已經提供不了足夠的魂力，一次意念術很可能就會使他魂消魄散。
不隻魂力，他現在連記憶都無法保留。
記憶依賴於魂力而存在，魂力不支，記憶也會漸漸淡去。
雷天生隻能盡力保留他認為最重要的記憶。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記憶淡忘得越來越多。
他必須做出選擇，選擇需要保留的記憶的順序。
至親的人的名字必須記住，但與他們相關的記憶隻能向後排一排。
難以抉擇的是法術，因為它們需要更多的記憶，最需要保留的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