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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淡水柔情

  小北懶懶的伸直了腿,張開十指使勁的長著,居然沒有磕到。


  閉著眼睛的小北感覺到了炙熱,采薇怒目而視,一盆水就在小北的頭上,熱氣盤旋。小北結巴的解釋:“我就是困了嘛,隻是個睡覺而已呀,我又沒有失去什麽。”“你這個家夥是忘了自己寫的那份協議啦。”采薇怒目而視的樣子咋有些可愛呢,小北鼓著腮看著采薇像極了護犢子的花妞媽媽。成婚的那天,小北說:我傅子睿,我保證以後齊玉琛不在不進琨陽殿!不同床!傅子睿嘛,我是小北呀,哈哈哈。“哦,你還有什麽沒有記清楚呢?”懶洋洋的齊玉琛,已經換好了衣服,還有啥自己不知道的嗎?“我隻是保證,在小北十八歲的時候才可以睡這張床的,你忘了嗎?是你那天約法三章的。第一,傅子睿不可以自行出入琨陽殿。第二,等你十八歲接管鳶都方可洞房。第三嘛,你說想起來在說的。可是,你也不看看我住的那張床是不是有點小呢,我的腿都磕壞好幾處呢。”小北心裏不錯過機會的告著狀,還有啊,采薇的呼嚕都快引來濤濤江水啦。她沒有說出口,是想著以後的屋簷下還是要相敬如賓的。哦,齊玉琛內忍了一下,看著小北的營養不良的個頭。真是白受罪了,可惜了你不是傅子睿,傅子睿已經到了淄州。最近傅相的動態更頻繁了些,他以為留了一個質子在這裏,小北成了譎而不正


  的傅濟敏下的棋子,延遲了一些原有的計劃。鉞,你查到哪了?最近感覺到了身體有些累了。齊玉琛轉過頭向著廊外光芒處說:“采薇、采霞,今後不要限製小北。傅相能早早的把女兒送進王府也是為了本王著想,還有八個月本王就要接管鳶都,子睿就是王妃了。”采薇不情願的轉過頭擦去眼角微星,答應了聲:“是,慶王。”昨天齊玉琛把衣服脫下時,濕透的衣服上血跡炙目,這是最近看到兩次的血跡了。彩霞說不能讓人看到,就在血印處繡了金色梅花。小北在齊玉琛的背影裏看到了一種熟悉味道,阿爹帶著血跡回來時,扶著門柱夕陽下周身散發一股淡淡的離別味道,阿爹倔強的站著看著屋裏三個女人。那時的小北暗暗的想,我要強大,我要自立,我要堅強,帶著他們離開這裏,讓他們的眼角每天都笑得彎彎的。“齊玉琛,以後我來保護你!”齊玉琛轉過頭,慢慢的轉過來走近小北,小北的眼睛光光亮,璀璨灼目,宛如碧穹裏的繁星。無悔?,無悔!齊玉琛伸出手摸著小北的頭,小北抓起他的手使勁的握著,“以後你就是我的花妞,我會好好待你的,不讓別人欺負你。”花妞!笑得開心的齊玉琛愣在那裏,我是牛!


  有人送過來消息說傅子睿去了王府藥鋪,取來了一大堆的亂七八糟的藥材。傅濟敏坐在那裏,慶王犯病了嗎?這個韓小北居然還沒有暴露。上回收買琨陽殿的醫官說齊玉琛有些回好,那時還想難不成應了衝喜的彩頭。每次想起老鳶王,周身就起了狠狠的戾氣,那些年的記憶曆曆在目。


  鳶妃的娘家是淄州臥眉山的縣郡,那年恰好覃霈下了課堂回家,揀回昏迷不醒的鳶王。覃家當時也是小有名氣的,覃霈才華橫溢,年輕俊美,年紀輕輕便跟武當山的師傅學會了內家拳,那時淄州有個賀蘭家竟也派人來打聽過。鳶王回都時,陪伴的覃霈還有妹妹覃瑤。幾年後,鳶王和鳶妃帶著孩子們回娘家看望父母,隨行的姐夫傅濟敏留在淄州朋友家。


  歡樂和離別都在娘給做的小衣服裏,辭別了覃縣郡,車隊離開臥眉山緩緩的行駛在回程路上。臥眉山與淄州的中間有一座壽山,濃密的山林浮了一層雨霧,遠遠的幾個人拖著一個人,疾步的往山林深處走去。那幾個人的身上都配著劍,一身的緊衣勁裝。鳶王一馬衝過去,又回過來頭看了看自家馬車。幾個人周身散發的死氣,鳶王看著那個拖走的人是個死了的。


  淄州客棧,鳶妃把孩子們哄睡,看著緊鎖眉頭的鳶王。“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七竅流血,是中了毒的,更蹊蹺的是下身裙裾的血更是多的駭人。”鳶妃想了想,問到:“是不是生了孩子的?旁邊可是看到有沒有?”“沒有,剛剛回去瞧得更仔細了些,血跡都沒了,就像啥也沒發生過。”“咱們天亮就走吧,孩子們太小了。”榻上的孩子們,一個挨著一個,還有兩個握著小手睡姿都是一樣的。


  一陣喧鬧,鳶妃出門看到十幾個衣著金貴的人,像什麽高貴人的護衛。其中的一個人年輕人英俊瀟灑,渾身冷冷的散發著貴氣,抬眸透著精湛冷冽的威嚴。另一個人手裏托著木盤,斜視了一下庭中的人,那個眼神像刀子圈住了所有能動的。鳶王衝進來,冷汗鹹鹹的流過嘴角。鳶王喝幹了一個杯子,又倒滿遞給鳶妃,示意喝完,接著倒了三杯端進內院。年輕人跟進去,看到三個孩子乖乖的喝下,出來衝著俊冷的年輕人點了一下頭。一輛四匹駿馬馬車停在路邊,年輕人走過去彎著腰說了幾句,幾個人上了馬,大路兩邊的樹影無風搖動。鳶王一口血頂在喉嚨,一絲血跡溢出,狠狠的擦去。他拿出一顆藥丸給了一個孩子喂下。看著三個孩子,手在半空中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臉,那個大些的俊美男孩喊了聲:“舅舅!”就昏了過去。等傅濟敏滿頭大汗奔過來時,淄州城外多出了兩個墳塋。鳶王在回去的路上,就下了令,升傅少卿為相,同時改國為都,另寫了一封書信秘密給了覃霈。行到鳶都附近處,鳶王抱著昏迷的鳶妃看見飛奔來的覃霈。


  傅濟敏擦去不知何時留下的淚水,摸著手心裏已經看不出模樣的簪子。齊慧,你和潤羽在那麵還孤單嗎?等我都安排好了,我就去陪你們,好好的彌補你。齊慧,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傅濟敏轉過頭看著腳步聲處走過來的人,潤男。潤男好看的臉上透著純真無邪,恭敬的叫了聲:“父親,我和覃家三哥哥學了新的劍法,您看看好嗎?”“哦,又去了覃家,覃家兒郎武藝各個了得,你能學些皮毛就是了。”傅濟敏說完,不待潤男說下去,丟下潤男走了。潤男舉著手,想要拉住父親,哪怕是父親再一個回頭,他都會把忍住的淚水變成微笑。回房的潤男看著縫衣服的母親,笑著說:母親,過些天我就去兵營了,去覃家三哥哥梟營。”傅氏看著潤男幹淨的臉上的稚嫩,怎忍心弗去他的希望。“好,武德將軍家的三個孩子各個都是英雄,少將軍覃葉城帶著幾個人挑了突厥人三百多人的偷襲,這都成了鳶都楷模啦。”潤男眼睛裏花花的晶晶,在傅氏的溫暖裏掉了下來。他一定會成功的,因為母親,讓他懂得珍貴。


  小北取來的藥草在桌子上擺放滿滿的。這回她沒有規章的拿,是發現了上回有一個人老是在跟著她。小北記得小娘說的話,慶王是一個人和一群人鬥,你若想真幫他,就要學會觀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信的。隻不過要記住,你救不了他時,也要學會防範。小北啊,凡人都會死,死後就像天上的星星,冰冷遙遠。不,不能讓齊玉琛那麽好看的人死掉,不想他變成冰冷的星星,那樣小北在夜裏哭的時候,沒有人伸過來胳膊給她握著啦。雖然有時他很凶,可他的溫柔從來都不是假的,那天替她蓋上踢掉的被子,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頭。有時回來晚時還會抱著她去大床上睡,喜歡他瑩白的臉上笑起來的梨渦,想著齊玉琛,小北眼睛亮亮的,暖暖的。小北喜歡齊玉琛笑起來的溫柔。小北在草藥裏挑出蓖麻子,這是小娘說的毒草,上回相府家丁放了惡犬追咬著一個小孩,小娘就讓秦氏撿來幾粒,碾碎抹些骨頭上,小北在也不用彎著腰去偷聽課了。小北白皙瑩潤的臉上月牙彎彎。剛進來的采薇看著小北,莫名的心動了,這孩子長開了真好看。采薇放下洗幹淨的衣服,整理了書桌上的幾張書簽問小北:“小北呀,最近又練了什麽小字啊?怎麽看不到你搖頭晃腦了呢。”小北尬尬的吐了舌頭,歪著腦袋,鼻子看著天說:“有兔爰爰,雉離於羅。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尚寐無吪!有兔爰爰,雉離於罦。哎呀,忘了。”采霞端著盤子走進來,杏子的味道加著草藥裏,難聞極了。“你到底不是傅家的女兒,這麽快就繃不住了。”小北倔強的閉緊嘴,小臉和蘋果一樣的紅。采薇倒是沒有落井下石,也笑著說了彩霞胡鬧。其實,他們都知道小北不是傅子睿,看似傅家送過來的大小姐,卻從來沒有人來問傅子睿過得好不好。這個問題在琨陽殿裏成了默契,似乎大家也想保護小北的。這個弱弱的小北,自己洗衣服,會搗些院裏的野草,追著給因為劈柴劃壞手背的李靖。她可不知道李靖是王府的衛士,武功是極高的。


  小北糯糯的問采薇:“今天齊玉琛回來嗎?”“你說慶王呀,回來的,會晚些。聽說大周和突厥結了盟,好像要找什麽公主和親呢,慶王和鷹少將軍正商議事情呢。”


  小北悶悶的,都知道啊,我咋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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