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寧公公死了
自從皇帝過問了趙旭之後,趙旭的夥食也明顯得得到了改善,今天小秋擺上來的有一葷一素兩道菜,兩個饅頭和一碗肉湯。
趙旭風卷殘雲一樣地很快將飯吃完,在他吃飯的時候,小秋一直雙手交握在胸前,佇立在旁邊,規矩得就像是一個剛剛進來的宮女一樣,這令趙旭對她又有了幾許的好感。
等著趙旭吃完飯之後,小秋過來收拾著碗碟,重新放進食盒中,正要轉身離去,趙旭忍不住叫了一聲:“等一下!”
小秋轉身看著他,美眸如水,毫無波瀾。
“能否幫我個忙?”他道。
小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還是一句話不說。
“是這樣的!”他趕忙道:“我想吃昭德宮寧公公那兒的綠豆糕,煩勞秋姐姐去問一聲寧公公,還有沒有?”
小秋轉身走了,並沒有答話。
在惴惴不安中,趙旭過了一晚,第二天在院判大人給他看過了傷之後,小秋才提著食盒姍姍來遲,她的臉上還是如以往一樣,不見半點兒的波紋。
飯菜擺了上來,還是昨日的樣子,兩菜一湯兩個饅頭。隻不過,又多出來了一盤綠豆糕,看著就香噴噴的樣子,令人垂涎。
趙旭當先地拿起綠豆糕咬了一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抬起頭看著小秋道:“這不是昭德宮的綠豆糕!”
這個綠豆糕比昭德宮的更酥,更甜,但是沒有加桂花。
小秋微微怔了怔,隻得道:“這是我從禦膳房拿來的!”
“你沒有去見寧公公?”
“寧公公死了!”
驀的,趙旭感到心口一陣發堵,剛剛咬了一口的綠豆糕卡在嗓子眼裏,隻覺得像如同苦藥一樣得難以下咽,猛烈地咳嗽著,將嘴裏的食物盡數地吐在了地上,咳得眼淚和鼻涕都流了出來,即便是咳完了,還能夠感到心髒處陣陣的刺痛。
一隻纖纖的手舉著一個粉色的絲帕遞到了趙旭的麵前,趙旭接在手中,還是有禮貌地叫了一聲:“謝謝!”然後拿起來不停地擦著自己的嘴、鼻子和眼睛。
當他一聲“謝謝”出口的時候,小秋不由得一呆,雖然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卻還是覺得心頭一暖。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皇宮大內中,就算她爬得再高,也是一個奴才;就算趙旭再被人厭棄,也是一個主子。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主子會對她這樣的奴才道謝的。
如今麵對著食物,趙旭再沒有一絲的胃口,他抬起頭看著小秋,經不住地問道:“寧公公是怎麽死的?”
“被德妃娘娘一杯酒賜死了!”
“在死之前,你見到他了嗎?”
小秋沒有答話,麵對著他目光,仿佛是一塊頑石,沒有絲的表情。
“你把這些收拾走吧,我今天不想吃飯!”趙旭放下了筷子,連同那塊粉紅色的手帕一起放在了桌子上,起身離開。
小秋默默地收拾完,在走出門的時候,她經不住回過了頭,對著趙旭道:“他讓我告訴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來!”說著,不顧趙旭詫異的眼神,轉身走了出去。
一上午,趙旭都坐在啟明殿的地上,靠著牆角,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兒。
下午的時候,柴昭又來了,看到趙旭虛脫的樣子,吃了一驚,對著他拱了拱手,道:“看來殿下還需要好好休息,下官明日再來!”說著,轉身準備離去。
“柴大人所剩的時間隻有三天了!”趙旭提醒著他。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便是在下破不了此案,也是天意如此,不必強求!”柴昭倒是很坦然,好像並沒有被皇帝的限時令左右。
“昨日大人可將所有的侍衛和宮人查核?”
“還在查核中!”柴昭道:“隻是並沒有發現那些侍衛和太監中有可疑之人!”
趙旭一動,問:“寧公公死了?”
“原來九殿下已經知道了!”柴昭向著他拱手作揖:“很抱歉,沒有保住他的命!”
“他就是那兩個刺客之一嗎?”
柴昭點著頭:“他被德妃娘娘賜死,德妃娘娘已經被陛下打入了冷宮,沒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見!”
“德妃娘娘不是幕後的凶手!”趙旭十分肯定地道。
柴昭道:“不管她是不是幕後真凶,都有罪責。”
柳德妃是老五宋王趙改的生母,宋王趙改今年十九歲,不久前剛剛大婚,娶的是左丞相慕容京的嫡長女慕容菲為正妻,趙改也因此成為了繼大哥、二哥和七哥、八哥之後,第五個有實力問鼎太子的人。
大鄭王朝的朝製,有些類同於元末明初的朝製,以中書省總領百官,與樞密院、禦史台分掌政、軍、監察三權。而六部則由皇帝直接統領。
中書省也是政務的中樞,由左右兩位丞相統領,其實就是正副宰相。
左丞相慕容京,也是百官之首,其權力自然是朝中百官裏最大的。
柳德妃的被囚,也就意味著老五宋王趙改,很大可能被排除在了競選太子的皇子之外。
“德妃娘娘交待出什麽了?”
“她什麽也不知道,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
趙旭明白,如果十皇子死了,對於老五來說,也是少了一個競爭對手的。
“那你如今隻剩下了一條線索!”
“是!”柴昭道:“下官必須要抓到那個拿劍刺殺的人!”說著,忽然問道:“九殿下以為,此人會是什麽身份呢?侍衛嗎?”
“侍衛的麵的確最大!”趙旭道:“畢竟侍衛中很多人不認得我。”說著,又話音一轉,道:“其實,在皇宮裏,很多的太監和宮女,也不認得我的!”
柴昭點著頭,這麽些年來,趙旭與定安公主為了活命,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若不是因為有初一和十五必須要往皇帝和太後處問安,或許連皇上和太後,也都不記得他們還有這麽兩個後代。
趙旭從虛歲六歲時開始,每日必須往上書房去上學,卯入申出,每天要學十個小時,還不能睡懶覺。如今是因為身體受了傷,才沒有去。便是上了課,他也很少會外出瞎轉,都是躲在自己的小院裏,跟著侍衛習武。
“但是昨日李衛將那日當值的所有侍衛都叫出來,一個個在下官麵前按的手印的掌印,下官一個個地看過去,並沒有一個人有可疑之色!”
趙旭想了想,道:“你不會隻查核了那些侍衛和太監,沒有查驗宮女吧?”
柴昭點著頭,忽然一怔:“殿下可是說,那個刺客也有可能是女人?”
“難道不可能嗎?”趙旭道:“我聽到的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十分沙啞,好像喉嚨裏卡著什麽東西一樣,沒有人會這麽說話的,這麽說話的人,定然是故意的!”
“多謝殿下提醒!”
柴昭忽然有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對著趙旭一拜之後,又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