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羅金鳳的恩仇
聽著趙旭如此肯定，便是連柴昭也有些詫異，他分明還記得在之前，他問過另一個人要殺蕭達裏的原因，那個時候，趙旭並沒有告訴他。
如今看來，這位羅門主，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第三個謀殺蕭達裏的人，而且趙旭也已然知道了羅金鳳殺蕭達裏的原因。
羅金鳳沒有答話，望著趙旭稚氣不脫的臉，有些不明白，這麽小小年紀的少年，怎麽會有那麽高的知商？
“今天淩晨，我從兵部調閱了幾個舊檔案！羅門主的亡夫原本是禁軍的軍官，叫作羅世民，而羅門主也不是姓羅，隻不過是嫁夫隨夫改了夫家的姓！”
“這並不是什麽秘密！”羅金鳳十分得坦然。
趙旭接著道：“羅將軍死在數年前的瓦橋關之役，那時兩國已經簽了和約，是北國有人有意想要撕毀和約進行挑釁。當時兩國的邊軍發生衝突，雙方都有死傷，而羅將軍就是死在那一場數百人的戰鬥中！”
羅金鳳的眼睛已經潮濕了起來，她沒有說話，隻是嘴巴微微有些顫抖。
“後來事件平息，北國兵與我們鄭國兵各執一詞，紛紛指責是對方先違約，兩國的皇帝為了能夠保持和約，都各讓一步，將此事強壓了下來，也沒有對戰死的人進行追封，這也就令當初許多的在河北衛戍的禁軍不滿，但是經過河北兩路安撫使的撫恤，最終這件事不了了之！”
“你說得這些跟我有何幹？”羅金鳳依然一副坦然的樣子。
趙旭微微一笑，道：“而當年在瓦橋關製造摩擦的北國將領，正是蕭達裏！”
柴昭也恍然大悟：“這麽說來，羅門主夜闖驛站，刺殺蕭達裏，也算是為夫報仇了？”
羅金鳳的表情變得陰晴難定，她的眼睛不斷地打量著趙旭，似乎在惦量著要不要承認，以及承認之後，自己所要承擔的罪責。
仿佛是明白她的心意，趙旭歎息了一聲，道：“我在讀完兵部的檔案後，也深感自責，父皇就算是為了大局著想，也不應該不對當年犧牲的將士不管不問！哪怕是私下裏進行撫恤也好。當然，我更知道那個時候，父皇可能也是深恨邊疆鬧事之徒，所以才會如此！”
羅金鳳咬著嘴唇，臉上露出忿恨來。
趙旭接著道：“不過，不管這件事到底是誰挑起一爭端，那些死在前線的將士都是無辜的，他們都是為國捐軀，都應該受到封賞！”
“難得九殿下能夠為死去的將士說一句公道話！”羅金鳳道，雖然她知道這位九皇子在朝中其實沒有任何的權力。
趙旭擺了擺手，道：“若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在父皇的麵前替死去的將士討個公道！”
羅金鳳這才盈盈一拜，再沒有了開始時的那種對皇族的輕蔑與懈殆，真誠地道：“若真得那麽一天，民女與眾多戰死將士的家屬，必當對九殿下感激涕零！”
趙旭再一次揮手，繼續道：“正因為我覺得羅門主情有可原，所以才沒有把張縣令帶過來，而是私下裏來與羅門主求證。”說著，又指了指柴昭道：“這位柴大人，想必羅門主也是認識的，他是大理寺丞，對此案也有很大的決定權！他也可以保證，不會追究你的過失！”
此時的柴昭，隻怕心裏一萬個草泥馬在奔過，這才明白自己被趙旭帶過來見羅金鳳的原因，這位狡猾的九皇子，在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給他下了套。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隻得微微點了點頭。
羅金鳳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也放緩了語氣，對著趙旭道：“既然九殿下什麽都知道了，還有什麽要問民女的呢？”
“我其實也就是過來求證一下！”趙旭如實地道：“另外，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清楚！”
“你問吧！”
“首先，你是怎麽知道蕭達裏跟著北國使團來了？而且還住在驛站的哪個房間呢？”
羅金鳳笑了一下：“北國使團到來，這麽大的事情，還能夠瞞得住人嗎？他們來了什麽人，隻要一打聽就知道了！至於蕭達裏晚上住在哪裏，隻要有心，問一下驛站裏伺候的驛卒，也就知道了！”
趙旭卻搖著頭：“我與羅門心真心相交，但是羅門主卻不相信我！”
“我如何不相信九殿下了？”雖然這麽回答，但是羅金鳳卻又有些心虛。
“那日你到北河驛時間並不早，進了鎮子都已經天晚了，就算是悅來客棧的夥計，他們也不知道北國使團裏來的人都是誰！還有，蕭達裏住進鬼屋，是臨時起意，從他決定住進去，到真得住進去，還不到兩個時辰，連驛站的驛卒知道的都不多！”
“我與九殿下說了，九殿下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羅門主是為了保護誰，所以才不說明吧？”
“我為了保護誰呢？”羅金鳳一臉得無辜樣。
“左豐！”趙旭輕輕地吐出了這兩個字來。
羅金鳳的麵色又陰晴不定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趙旭在詐自己，隻得尷尬地道：“九殿下怎麽會想到他？”
“兵部的檔案寫得很清楚，左豐就是在那一次戰鬥中受的傷，然後瘸得腿，我相信羅門主不認識他！”
羅金鳳麵色黯淡下來，隻得點了點頭：“看來，我真得是什麽也瞞不住九殿下，不錯，我的確和左豐認識，而且很熟，我經常路過北河驛，總會在他的驛站過夜，這一次隻不過因為驛站要接北國使團，所以我們隻得住進了悅來客棧！”
“那就是了！”趙旭點著頭：“看來，那夜羅門主找到左豐之後，這位驛長沒有少向羅門主透露消息，他是不是還暗示過羅門主，去刺殺蕭達裏呢？”
一聽此言，羅金鳳馬上搖著頭：“九殿下不要胡猜，去刺殺蕭達裏，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與他人無關！”
雖然她這麽說，但是連柴昭都看得出來，她其實就是想要為左豐掩蓋什麽，不想要把他連累進來。
趙旭笑了一下，道：“當羅門主夜闖驛站，十分順利地推開了沒有插木銷的窗戶，難道沒有半分的懷疑？”
羅金鳳不語，她的確沒有半分的懷疑，甚至於到她把長針紮入到蕭達裏的心口，都覺得這一切做得天衣無縫。
趙旭見他不答，替她作答：“你當然沒有半分的懷疑，因為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左豐替你安排好的，連你紮入了蕭達裏心口致命的一針，都沒有看到蕭達裏有半分的反抗，連醒都沒有醒過來，也以為這是被左豐作了手腳！”
“不！”羅金鳳馬上道：“這跟左豐沒有半分的關係！”
趙旭和柴昭一起看著她。
過了半晌，羅金鳳這才緩緩地道：“不錯，我到了北河驛就去找了左豐，是他告訴了我蕭達裏的消息，也是他告訴我蕭達裏住在哪裏！但是，給蕭達裏下毒，並不是他的主意，是我潛入到驛站，正好看到北國的護衛要值夜的驛卒煮醒酒湯，所以，我給了那個驛卒五十兩銀子，讓他在湯裏加了迷魂藥！”
趙旭和柴昭一起點著頭，他們終於明白了曼陀羅的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