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八十大壽
次日清晨,天還沒有大亮,客棧裏北房和西廂房的門幾乎同時被打開。
行出門的四人麵麵相對。
薛管家一愣,這兩個少年中打頭的那一位少爺看著眼熟,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誰家的公子。
再看後麵關門的那個隨從,更加眼熟。
片刻之後,薛管家立馬想了起來,這不是柱國將軍府的金二爺和他的隨從張赫嗎?
記得兩年前柱國將軍府的世子爺成親的時候薛管家跟著白元鶴去金府參加婚禮還見過這主仆倆。
當時金二爺引了白元鶴去席位,而引他去仆從席位的人正是那個叫做張赫的小廝。
薛管家立馬臉上帶笑地湊到二人身邊行禮。
金不慕已然從昨夜薛管家和車把式的談話中明白了二人的身份,此刻微微點頭道:“薛管家,好久不見。”
薛管家哪裏知道金不慕是昨夜聽車把式叫了他多次,隻當是金不慕還記得他,不由得喜上眉梢,阿諛奉承一番。
金不慕卻並沒有多少興致與他寒暄,借口趕路,便帶著張赫匆匆走了。
車把式不認識金不慕,便湊過來問:“管家,這是誰呀?瞧著那腰間的玉佩應該也是位貴胄的公子吧?”
活在京城,即便是販夫走卒也得有一雙慧眼,否則得罪了誰都不知道。
薛管家嘿嘿一笑道:“那是柱國將軍府的二爺,是京城真正的貴胄之後。”他噘噘嘴,道:“聽說去年去了福建水軍,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了。”
車把式撇嘴道:“這些公子貴人還不都是去軍營裏走個過場就回來封官拜爵的嗎?這在京城貴胄裏也不稀罕。”
薛管家冷笑一聲,道:“這位可不一樣,你看他不過是庶出,嫡母還是那樣的出身,都壓不住他,還不是因為大小和萬歲爺一起長大的交情,沒有人敢動他嗎?”
車把式點頭道:“運氣好。”
薛管家也點頭,聽說皇上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和金二爺玩,也不知道當初先皇給皇上找了那麽多權貴子弟做陪讀的候選人,皇上為什麽就選了金二爺呢?
車把式看了看天色,道:“管家,要不咱們也趕路?”
薛管家忙回過神來,點頭道:“快走快走!”他們得趕著城門開時候就第一批進城,以最快的速度告訴定國公夫婦紅葉庵的變故。
當正在吃早飯的祁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氣得摔了手裏的筷子,大罵丁小娘是個狡猾的狐狸。
而白元鶴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被梅小娘伺候著洗漱,差點被漱口水嗆到。
待喘息好了,白元鶴變了臉色,他從來不知道丁小娘身為一個妾,竟然敢不經過自己的同意就跟著白子辰過小日子去了,這無異於背叛和對他的不尊重!
梅小娘看著白元鶴的臉色,不由得有些害怕,問:“國公爺,您這是怎麽了?”
白元鶴瞪了梅小娘一眼,氣呼呼丟了漱口的茶杯,換了衣裳就去找祁氏商議對策。
誰知,還沒有走到祁氏的院子,就有婆子來稟告說睿親王來了。
白元鶴隻好先去接待睿親王。
李元正此次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勸這個姨夫萬事可忍,先把白子辰的財產弄到手再說其他。
李元正很有些說服人的本事,經過他的苦口婆心之後,白元鶴心情好了不少。
反正得到那些錢財之後,丁小娘是圓是扁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送走了李元正,白元鶴去找了祁氏,將李元正的話說了一遍,之後道:“我倒是覺得睿親王說得有道理,不如我們就暫時答應那逆子的條件,待事成之後,咱們得到了那些錢財,再算今日這筆賬!”
祁氏也沒有了法子,隻好咬著牙點頭同意了。她想,大不了讓那姓丁的小賤人再舒服一兩個月。等將來……丁小娘無依無靠,她倒要看看這賤人如何匍匐在自己腳下討生活。
……
第二日。
這一日是定國公府老夫人的八十大壽。
人活七十古來稀,而趙老夫人經曆了那麽多年的戰亂,竟然還活到了八十歲,不少人都來定國公府想要湊一湊熱鬧,討個吉利。
白依伊的馬車跟隨在白子辰的馬後,在巳時停在了車水馬龍的定國公府大門前。
薛管家帶著殷切的笑容,親自引了白子辰去百壽堂。
今日的定國公府張燈結彩,到處都掛著鮮豔的紅綢和貼著大大的燙金“壽”字。
白依伊左瞧右看,趕上半步,在白子辰耳邊道:“爹爹不是說定國公府外強中幹了嗎?怎麽我瞧著這場麵十分氣派呀?”
給親兵的過節費拿不出來,可過壽卻這樣奢靡,難怪京城的貴胄都瞧不起定國公府呢,這不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嗎?
連她都能看出來,難不成白元鶴和祁氏看不出來?
還是他們覺得,那些親兵的過節費本就沒有老夫人過壽來得要緊?
白子辰對女兒溫柔笑著,低聲道:“有的人覺得裏子要緊,而有的人卻覺得麵子要緊。”
白依伊恍然大悟,感情定國公府是覺得不給親兵過節費是裏子,沒幾個人知道的。風光大辦壽宴是麵子,是做給外人看的?
丟了五萬親兵的人心,換取京城貴胄的尊重,嗬嗬,這買賣還真值得。
白子辰遇到了幾個熟人,拱手相互行禮寒暄。
京城的人無一不對這個十五歲被趕出家門之後莫名發家的白家三爺感興趣,但凡是之前認識的,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那些人不少都不願意得罪這個傳說已經是江南第一首富的白三爺,自然要誇讚幾句白依伊漂亮可愛。
白依伊臉不紅心不跳地接受了這些誇讚,並且覺得他們誇讚得有些幹癟,形容詞可以再豐滿一些。
比如,“白三爺的女公子一看就是蕙質蘭心的!”這句話可以說成“白三爺的女公子真是氣質絕佳,且一看就是蕙質蘭心的!不知白三爺是如何教育孩子的?怎麽能培育出這麽完美的女子呢?”
瞧瞧,是不是後麵一句比前麵一句有血有肉且真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