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爭執
顧文瀾要管,是認為房小姐毫無選擇餘地,被迫地要與一個陌生人在一起,出於女子的同理心,顧文瀾自然頗為同情。
但付習遠不同,他平日再如何如何彬彬有禮,再如何體察民心,也同情陷入困境的女子,可他終究是一個官僚階級的男人,男人和女人,生理構造上的不同,思維邏輯的不同,身處環境的不同,文化思想的不同……
這種種,足夠讓他和這位房小姐之間起了一層厚障壁。
顧文瀾抿了抿唇,“房小姐被父親當做砝碼,沒有選擇權利,你是不是認為她是自願的?”
沒有親身體驗過,哪有感同身受的道理?
這一點顧文瀾看得很清楚。前世她縱然看錯人,可她的婚事,一直是她做主的,顧盛淮與邵氏給予了她不一樣的尊重。
可是,她如果提出和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在一起,她的爹娘會同意嗎?
這個問題,顧文瀾一直想過,卻從未問過。可毋庸置疑,其他人必然是反對的。
所以到頭來,女子的婚事要門當戶對,要天造地設,要稱心如意,唯獨不能隨心所欲。
隨自己的心,找心悅之人,結兩姓之好。
顧文瀾的問題,並沒有立刻得到付習遠的回答,付習遠隻是沉默著,望著遠處的百姓似在沉思。
“房小姐是否自願我不懂,我知道的是,這是他們的事。”
付習遠語氣淡淡,雲淡風輕又漠然至極。
顧文瀾一聽,回過頭來,語氣肅然且慍怒,“他們的事又如何?我們莫非還能脫離百姓,單打獨鬥?”
顧文瀾已然被激怒,被付習遠這副漫不經心又冷漠置之的態度刺激了,她字字句句道“一個房小姐,後麵有多少個李小姐王小姐張小姐?我替房小姐不平,是認為她不能自己做主婚事,毫無自由,並不是無病呻吟,更不是多管閑事。付習遠,你高高在上得太久了,忘記一些人在世間並不能像你那樣,擁有拒絕的權利。”
說到這裏,顧文瀾還望了一眼於海波,於海波自覺尷尬,識趣地轉過身,離他們遠遠的,不參與討論。
顧文瀾見狀,眸光隱含諷刺,“你有說話的權利,那是因為你是男子,能入仕為官,能戰場殺伐,指揮江山,多麽意氣風發的人生啊。但是,我們這些女子呢?隻能鎖在後宅中,當一個大家眼裏的賢妻良母,當著當著,有時候真的以為自己真的是一個賢妻良母了,不過這到底是出於本性,還是丈夫的要求,誰又知道?”
一長串話說完,顧文瀾已經恢複了冷靜,眼神還是冰冷的。
大概是看透了什麽,顧文瀾接下來的話中客氣疏離了不少,一切都回到了以前。
付習遠有些無奈,想說什麽又咽回去了。
可能,他們之間天生便很難有共同話題。
一個關於房小姐的話題,最後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結束了討論。
顧文瀾越走越遠,付習遠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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