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雪景
“你怎麽在這兒？”夏侯淨那青蔥一樣的秀長手指握住滕狩雲的手，態度親昵，兩人之間的關係外人一眼便知。
蘇雪嫉妒地看著滕狩雲。“這位是？”她癡迷地望著夏侯淨那俊美得顛倒眾生的完美臉蛋，漂亮得不像話，那出色的身材讓任何男人都站在一旁不夠看。這個男人他就像一個聚光體一樣散發出比寶石還耀眼的美麗光芒，他的身影在超市裏格外地惹人側目，即使是一身簡單的便服，也可以襯托出他那高貴優雅的氣質。蘇雪注意到，路過的人無一不回過頭盯著他的容貌看，似乎想要將他的容貌刻在心底。而這個男人卻毫無知覺。
“哇！你這是幹什麽啊！”滕狩雲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後，扯起他身上的衣服就哇哇大叫。原因無他，夏侯淨身上的衣服上寫著“我隻洗碗不吃飯”幾個字，更巧和她的“我隻吃飯不洗碗”湊成一對。
“這是什麽意思？”滕狩雲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
“情侶裝啊。”夏侯淨任她拉高自己的衣服，春光外泄的細腰露了出來。
“滕狩雲，你還沒給我們介紹呢。”蘇雪插嘴進來，臉上掛著純潔無邪的微笑。
“啊？”滕狩雲迷茫地抬起頭，介紹？她指著夏侯淨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叫夏侯淨，是我的同居人。”
“兼男友。”夏侯淨悅耳的聲音補充。
“混蛋，什麽時候的事？”滕狩雲張牙舞爪，力保自己的清白。
夏侯淨有些羞澀地笑了，“昨天夜裏你都把我看光了，還想不負責嗎？嗯？”最後曖昧的尾音給旁人無限遐想地餘地。
那分明是在夢裏啊。滕狩雲高聲辯解：“夢裏看到的才不能當成真的！”雖然她曾經無意間真的將夏侯淨看光了，但此時此刻，她要堅決否認！
“怎麽能不算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就連夢中都想著我，狩雲，我沒想到……你已經愛我到如此地步了。”夏侯淨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大有要將黑得說成白的氣勢。
然而在旁人眼裏，這兩人的對話簡直就是在公開打情罵俏，簡直就不將她放在眼裏。蘇雪恨恨地跺腳。
“你如果再否認的話，你的寶貝電腦你下輩子也別想見到了。”夏侯淨眼底流出危險的訊號讓滕狩雲悲憤欲絕，她的雙肩無奈地垂了下來。這個惡霸！捏著她的七寸，讓她無法反抗。
“不知道夏先生在哪裏高就？”蘇雪嬌笑著問。
“剛失業。”從月華學校辭去教授一職後，夏侯淨就一直處於無業狀態。
蘇雪似乎扳回了一成，跟滕狩雲失業的男朋友相比，她的金龜婿簡直是讓她滿意得不能滿意了。雖然她很氣惱憑什麽滕狩雲沒有姿色，沒有傲人的胸圍，還能擁有那個金發俊美得讓她流口水的高挑帥哥。
“既然失業，不如我讓我未婚夫看看，他手下是否有什麽職位缺人。”蘇雪將姿勢擺得高高的。跟滕狩雲相比，她有得是驕傲得本錢。
情況急劇轉變。“夏先生。”高揚集團的總經理尷尬地同夏侯淨握手，“我女朋友不懂事，請別見怪。”精英型男子回過頭訓斥自己的未婚妻。
“蘇雪，快和夏先生道歉。夏先生是高揚集團的最大股東。”
蘇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沒什麽。”夏侯淨溫文爾雅一笑。“我和狩雲還有事，先走了。”
一想到蘇雪那吃驚的表情，滕狩雲就捂著嘴一陣偷笑，在學校起就總是被蘇雪攀比，每每都被蘇雪比下去，看到她驕傲得跟個公雞一樣心滿意足的表情，她也習以為常。沒想到今天蘇雪被比了下去，跟公雞被人削了尾巴一樣焉了，怎麽能不讓她大感痛快。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是高揚集團的股東？”總經理算什麽，也是給股東打工的。
夏侯淨走到收銀櫃前排隊，無奈回道：“股份是師父留下來的，現在我來掌管而已。不然你以為桃花派裏那麽多的人，吃喝穿用是誰來供給？”
從超市出來後，夏侯淨拎著大包小包的食材，兩個人的情侶裝露骨地宣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盡管滕狩雲天生皮厚，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拐進了一家書店，跟在超市掃蕩食材一樣，在購物籃裏放了一堆新書進去。
即使是三流小說家，也是需要做功課的，因此滕狩雲必須不斷關注市麵上的新書，研究讀者的口味，信息的快速發展讓讀者越來越不滿足那如同工廠用同一個模式製造出來的小說情節，讀者的口味變得刁鑽起來，小說家想要創造出新的東西變得更加艱難。
就連編輯最近也開始和她討論起來，如今大眾的閱讀模式發生了革命性的改變。說不定以後的戰線要轉移到移動閱讀或網絡閱讀上，圖書市場的生存趨於下滑。網絡和手機的便捷度，擠壓了書店的生存空間。
“真不明白，為什麽有更多人的願意舍棄圖書。”滕狩雲撫摸著書上的工藝，手感好的讓她歎息。書香書香，如果都改用電子閱讀，還能體會到書香撲鼻的感覺嗎？她歎了口氣，看著偌大的一個書店裏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
她眼睛一定，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
“不可能的，他應該隻可能在夢中才出現啊。”
滕狩雲把剛才看到英招的事情告訴了夏侯淨。夏侯淨聽後，並沒有什麽表情。反而是她擔心個不停。
“你說他會不會又來找你麻煩？”
“不清楚。”夏侯淨把手裏的書放回書架上。
回到家後，滕狩雲盡快地讓自己入睡，隻有入睡，她才能得到答案。
因為和貘比較熟悉，她很快就可以找到貘的存在。貘吃著小小的圓形點心，乳白色的。
“狩雲，快來嚐嚐，子墨做的點心，很好吃。”
桃花派二師兄做的？滕狩雲囧著一張臉，捏了塊點心放進嘴裏，黏黏的，好甜。她看著貘吃得開心的模樣，問道。
“你知道英招在哪嗎？”
“英招？”貘抬起頭，他的角上還粘有一塊點心頂著。
“他在哪裏，隻有你會知道啊。”貘說著。
按照貘交給她的方法，去感知英招的存在，她在腦海裏想著英招的模樣，然後她迅速起身，朝著一扇被她緊閉的門裏走去。
打開門後，觸目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英招所在的世界裏，天空中不斷飄灑著雪花。
滕狩雲看到英招的時候，就看見他揚著頭，用著夏侯淨那張絕美的臉望著無邊無際的蒼穹，兩個人四目相對，英招那透明揚起的雪白羽翼，慢慢地收攏。
滕狩雲走了過去，她的腳踏在雪地裏，卻沒有痕跡留下。英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低下頭，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滕狩雲撿起地上的書，這是書店裏夏侯淨曾經看過的那一本，英招果然去過書店。
“你……”她開口，想要問他用什麽方法出去的。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和英招相處。
“什麽？”英招看著她。
“我……我今天看到了你。”
英招睜著無邪的眼睛，就隻是那樣看著她。
“你是怎麽出去的？”她終於問出了口。她隻有在夢中才可以看到貘和其他妖怪，卻沒想到英招會從她的夢中跑到現實世界裏。
“你是我的契約人。”英招開口了。
“是，我記得。”滕狩雲迫切地希望他說下去。
英招抿著嘴巴，對她還沒有被自己的話點醒感覺有些不悅。
“妖魔很容易找到自己的契約人的，你在哪裏，我都可以找得到。”
怪不得。滕狩雲稍微明白了，可是她仍舊有個疑惑。“那貘和其他妖怪，也可以從我的夢中出去嗎？”
“隻有我可以。因為我和你簽訂了契約。因此月華封魔的力量對我是沒有作用的。其他妖怪，隻能呼喚契約人到你的夢裏，卻不能從你的夢裏出去。”英招的眼睛落在了她戴著戒指的手指上，滕狩雲也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那是一個網，讓妖怪無法從你夢中出去的網。”
得到了答案，滕狩雲覺得英招一個人在這裏。
“很冷吧？”都是雪。
英招坐在地上，眼中充滿了憂傷的回憶。“他喜歡雪。”
“啊？”滕狩雲明白“他”的指誰。“夏侯淨喜歡雪？”
“在桃花派的那個水潭裏，除了黑暗，就沒有其他顏色。”英招望著門的地方，似乎在等待有人從那裏進來。他告訴了滕狩雲，他和夏侯淨之前的故事。“我最初和夏侯淨簽訂簽約時，他曾告訴我，雪是從天上落下來的，白色的，很漂亮，可是我沒見過。他許下曾諾，等到他的力量足夠強的時候，就帶我去看雪。”可是他沒有等到，然而他在滕狩雲的夢裏發現了這塊雪地後，他就一直停在這裏，看著雪。
“你還在恨夏侯淨嗎？”滕狩雲小心翼翼地問。
“或許恨過，其實，答案是什麽我也不知道。”英招直直望著她。“夏侯淨也憎恨我，他見過這麽漂亮的雪，我卻強迫他跟我留在黑暗裏。”
滕狩雲不敢想象，夏侯淨在黑暗裏與那些妖怪打鬥，時刻緊繃著神經，還有英招囚禁般的偏執，讓夏侯淨受了不少苦。
門再一次被打開，夏侯淨的身影在雪地裏若隱若現。
那頎長的身影不急不緩地向他們走來。燦爛的金發，精致的五官，在一片雪景裏，從模糊的輪廓到清晰。
滕狩雲翻了個白眼，這人招呼都不打，又私自進入她的夢裏。
“我說過，我會帶你一起看雪的。”夏侯淨臉上掛著“善解人意”的微笑，他的手撫摸著英招的馬身。
英招感動地淚了。
滕狩雲無語地攤開手，在暗地裏歎氣。這雪景，分明是她想象出來的，雪花也是假的，落在人的臉上根本就沒有冰涼的感覺。
她錯了，英招恨不恨夏侯淨她不知道。她絕對可以肯定，夏侯淨一定還在記著仇呢。
可是此時此刻，她也不敢打破英招的幻想，她想，等以後有機會，還是帶英招看真正的雪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