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暴露
趁方祖之怔忪之時,察覺到對方的手鬆了一些。滕狩雲迅速發力,掙脫開他的禁錮,大步朝夏侯淨跑去。
夏侯淨將滕狩雲護在身後,緊緊地盯著方祖之,眼眸中盡是戒備,他身體微微下壓,擺出了一個攻擊的姿勢。
方祖之似是終於回過了神,他驚訝地張開嘴,朝夏侯淨的方向走了兩步,一臉驚詫和心疼:“方家的輪回鍾……前輩您這樣,我回去會被長輩們打死的!”
“哼。”夏侯淨冷笑一聲:“如果我不把他毀壞,死的估計就是我了。”
方祖之臉上表情懵懂,他撓了撓自己的頭:“前輩,您說的話我怎麽聽不懂?”
滕狩雲聽見夏侯淨的話,迅速抬起頭望向對麵一臉無害的方祖之,滿目驚疑,她有些猶疑的開口:“夏侯淨……到底是怎麽回事?在輪回鍾裏發生什麽事了?”
“靈力不足,法力微小,沒想到我竟真的被你騙過去。”夏侯淨沒有立即回答滕狩雲的話,他看著方祖之。一字一句地說著,眼裏閃過一絲自嘲:“也是,如果你真的有你表現出的那麽弱的話,方家又怎會把輪回鍾交給你。”夏侯淨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他絲毫不遲疑地將手中的靈符朝方祖之扔去。
他扔出去的兩張與方祖之隨身攜帶的某一張靈符互相感應,三張符在空氣中隱隱傳來電流的聲音,夏侯淨下定決心要一舉擒住對方,出招自然不留絲毫情麵。眼見雷電擰轉為龍,呼嘯著朝方祖之奔騰而去。滕狩雲輕叫了一聲,拿手捂住了眼睛,不忍心看下去。
但是卻並沒有傳來雷電擊打東西的聲音,滕狩雲悄悄把手掌張開了一個細縫,朝外看去,霎時一驚。
方祖之一改之前的無能廢柴之態,他身體輕盈,在極小的房間裏也能步履輕盈,遊刃有餘的躲避夏侯淨的雷電攻擊。夏侯淨嗤笑一聲:“果然如此。”
話音剛落,他身形一動,以極快的速度朝對方撲去,以手為刃,直直朝對方劈了下去。反倒看方祖之那模樣,好像十分怕與夏侯淨交手,他堪堪躲避著,張嘴叫道:“前輩!前輩!有話好好說!聽我解釋啊!”
“沒什麽好解釋的,你覺得我現在會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夏侯淨冷笑駁回。
越與方祖之交手,他心裏越是吃驚。他目前的所有招式都沒能重創對方,被輕描淡寫地躲了過去。
雖然他還沒有使出全部的實力,不過能在他的估計下還能那麽遊刃有餘的人,實在是不多。
夏侯淨出手盡是殺招,方祖之躲避不堪,胸前的衣衫被對方指尖所帶的氣流劃破,他自知應對下去自己占不了上風,當下也不再隱瞞。
隻見他不知從懷裏掏出個什麽東西,輕輕一按。伴隨著哢嚓一聲輕響,滕狩雲隻覺得眼前一亮,她的眼眸不受控製的流下淚水,隻聽耳邊傳來一道玻璃的破碎聲,接著她就被摟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是夏侯淨。
滕狩雲費勁的睜開眼,眼睛還是被刺的一痛一痛的,止不住的往下掉著眼淚,夏侯淨伸出大拇指幫她摸去,粗糲的指腹帶給滕狩雲一種別樣的安心。
夏侯淨彎下腰來看他的姑娘,滕狩雲的眼圈通紅,他輕聲問著:“狩雲,沒事吧?可惡……”
“我……沒關係。”滕狩雲睜大眼睛,那束光太過明亮,她睜眼無論看那都有著些微重影,英招也完全醒了過來,他捂著眼睛罵了起來:“啊!我的眼睛……”
夏侯淨不理會英招的叫嚷,他把滕狩雲攔腰抱起,放到沙發上坐好,倒是滕狩雲聽著英招的叫喊聲很是擔心,她扯了扯夏侯淨的衣袖:“英招還好嗎?”
夏侯淨看都沒看一眼,隨手朝英招的方向甩出一道靜音符,靜了他的聲音,接著點頭道:“他沒事”
英招:“唔唔唔!”
看滕狩雲費力想睜開眼的小模樣,夏侯淨心疼道:“你先別急著睜,再緩一會兒,你想問什麽就說,我都告訴你。”
滕狩雲聽話的閉起眼,她想問的太多,一時無從開口,躊躇片刻,她輕咳一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方祖之有問題。”
對方在她的眼裏就是個小孩子,家教良好,溫文爾雅,但是天真無邪,看起來是個十分幹淨純粹的人。
誰曾想到他竟然想要殺掉夏侯淨……
一想到這個裏,滕狩雲的手就微微的顫抖起來,夏侯淨離危險如此的近,而她卻沒有一點感覺,還在跟那個凶手說著話。
夏侯淨用大手包裹住滕狩雲顫抖的手,輕輕地用手心摩挲著,溫熱的體溫似乎給了滕狩雲一些安慰,她漸漸鎮定下來,聽夏侯淨講話。
夏侯淨一下一下拍著對方的手背,試圖讓她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一開口就是平地一聲驚雷:“那個輪回鍾,是假的。”
滕狩雲一驚:“你怎麽知道?”
夏侯淨嗤之以鼻的表情,輕笑:“輪回鍾乃方家家傳寶物,雖然有關它的記載不多,但恰好那些書我都看過。”他清了清嗓子,“關於輪回鍾,有一句非常有名的話‘妖魔鬼怪窮凶惡,輪回鍾前無輪回’,我上次說給你聽過吧?”
見滕狩雲點了點頭,夏侯淨繼續向下說著:“這輪回鍾,就像是個五指山,所謂‘無輪回’的意思則是,所有被輪回鍾收進去的妖怪,就像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一樣,都會化為靈體,永世不得翻身。我剛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後麵卻有些不對。”
滕狩雲遲疑問道:“怎麽說?”
“我剛進去的時候,發現那些妖物的確是靈體形態沒錯。於是我便去找那個朱厭的氣息,一路上卻發現了許多半氣半妖的東西,那時我便感覺不對勁了。而在我將朱厭的氣息收到這個袋子裏後,方祖之並沒有馬上放我出來,而且我還遇到了一隻九尾狐……”
“九尾狐!?”
“對,實體的九尾狐,對我似乎抱有非常大的敵意。”夏侯淨點頭,說道:“那時我便猜測這個輪回鍾是一個贗品,那九尾狐實在是太難纏了,我的靈力在裏麵消耗的非常的快,我就想,如果這個輪回鍾真的是一個贗品的話,那我就從裏麵將它摧毀……”
夏侯淨語氣輕描淡寫,滕狩雲還是聽的揪心。對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承擔了那麽多,她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而且,那個輪回鍾給我的感覺,非常像在另一個世界。”夏侯淨目光一凝,右手緩緩攀上滕狩雲腰後,那片附著著穿界門的區域,輕輕撫摸著:“我懷疑,方祖之跟這個穿界門有關係。”
滕狩雲的眼睛恢複了半天,終於能睜開,她讓夏侯淨幫她扯了兩張紙,好好將眼淚擦了擦,又抬起頭來看他們家現在的慘狀。地麵上一片狼藉,都是灰,空氣中飄著細小的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下若隱若現。客廳的窗子被打破了一個大洞,估計方祖之剛剛就是從這裏逃走的。
溫馨的小家被毀成這樣,滕狩雲看著格外生氣,她叉著腰站起來,跺著腳,繞著客廳來回走了幾圈,簡直想把方祖之拎出來好好胖揍一頓。
夏侯淨感應到她心裏的想法,發出一聲輕笑,他從懷裏拿出方才方祖之交給他的尋味袋,在滕狩雲麵前來回晃了晃,唇邊彎起一絲弧度:“別急,咱們現在就去找他。”
方祖之這人奇怪的很,法器是假的,性格是假的,尋味袋卻是一件真寶物。夏侯淨將口袋拋向半空,喊完一句咒語後,隻聽小小的一聲。那尋味袋瞬間化成了一隻千紙鶴,極像滕狩雲經常疊著玩的那種,嘰嘰喳喳地朝窗外衝去。夏侯淨抱著滕狩雲,又把英招帶著,跟在它的身後,消失在半空中。
千紙鶴有靈性一樣,翅膀撲騰的歡,在前麵領著路,它一路向著城郊飛去,然後停在半空,砰的一聲消失了。
滕狩雲望著眼前茫茫一片地,鬱悶道:“這該怎麽找嘛……”
“這個朱厭就離這不遠。”夏侯淨淡淡道。
任何妖物隔得再遠,都能感覺到別的妖物的氣息,尋味千紙鶴的體積小不易被發現,除了離追蹤目標特別近。
眼下,嫌疑區域被縮小到眼前的一片土地上。夏侯淨帶著滕狩雲與英招一同緩緩落下。搜尋著朱厭的蹤跡。
這裏是離一個村莊較近,原來應該是莊稼人的菜地,沒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個村民搭的用來防賊的茅草屋。這裏人煙稀少,英招也就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跟在夏侯淨身邊看著。
夏侯淨等人搜尋了兩遍,依然找不到那個朱厭的蹤跡,可見他隱匿能力一流。夏侯淨歎了口氣:“看來是找不到了,走吧。”說完就帶著滕狩雲和英招朝反方向走去。直到鼻尖敏銳的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他輕笑出聲,抱起滕狩雲,一腳踹開了不遠處的門。
門內,朱厭和方祖之一臉驚詫的盯著來到門前的三人。夏侯淨輕笑出聲:“方祖之,果然是你。”
方祖之知道他已經完全暴露,也不想解釋,抱起月之石就想走,卻被夏侯淨伸手攔下。隻見他單手掐了一個訣,霎時將房內的全部門窗全都封住,連他們身後的門也不例外,像一個密室,終要爭個你死我活。
方祖之嘖了一聲,一臉猶疑,他的能力較夏侯淨還差的遠,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逃出去的辦法。他與那朱厭使了個眼色,一同朝三人襲來,夏侯淨快速將滕狩雲推到一旁,在她身上布下一個結界,然後與英招一起向對方發起攻擊。一時間,法術的彩光在這個不大的茅草屋裏交相輝映。
朱厭被夏侯淨打飛到一旁,半個身子一動不動的沒入牆中。
就是這時!
方祖之眼裏閃過一道精光,他身體輕盈,躍上朱厭的身體,將掌心的能量球朝天花板上最薄弱的地方打去。
嘩啦一聲,方祖之沒了蹤影。夏侯淨撿起地上的月之石,看著方祖之離去的方向,他握緊了手,一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