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月華之夜（十二）

  在場的所有人在看到這個情況之後都稍稍地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立馬去行動。他們都不明白張部長這“悶葫蘆”裏到底在賣的什麽“藥”。看到張部長沒再做進一步的解釋，ATS主任這才趕緊小心翼翼地去拿起那張光盤，走到一台台式電腦跟前，操作了起來。電腦顯示器裏很快便出現了從光盤裏解壓縮後讀出的視頻畫麵。光盤裏錄製的是陳越在北京某會館和杭州的某酒店內跟人應酬、宴客、聚會和玩樂的情景。隨畫麵一起出現的，還有現場的聲音和拍攝日期。從畫麵上標示出的年月日看，這是不同時間拍攝下來的。最早的，記錄了陳越一年前在傷害的活動場麵，最晚的也有“車禍”發生前不久的。從畫麵的角度和畫麵的質量看，這是用家用DV機偷拍的。從陳越在畫麵裏的表現看，一開始他多少還有一些拘謹，坐在那兒看和聽別人玩的時間更多一些；但到後來，就很自如了。尤其到最後期的一些場麵，基本上都是他在主持活動，顯得異常的活躍，遊刃有餘，火力甚旺。從內容看，有宴會場麵，有在KTV包房裏高歌的場麵，還有在高爾夫球場揮杆兒、或躍身在高山雪場的場麵，當然也有在洗浴中心接受異性按摩的場麵……還有一回，不知在哪一個超五星賓館裏的某一個高檔洗浴中心，在一個布置成熱帶風情的特殊單間裏，完全脫光了的陳越竟然在接受一個年輕女子的按摩……所幸那女子還穿著“工作服”——一套用蠟染布特製的短打褲褂。說它是“短打褲褂”，是因為褂子是短袖的，褲子則是那種俗稱七分褲的東西，說短不短，說長也不算長。許多場麵中，都有一些年輕女子陪著。光盤製作者還是很有心機的，畫麵中的人。除了陳越，其他人的臉，一律都用馬賽克遮去了。包括那些年輕女孩的“肖像權”也都得到了充分的“保護”和“尊重”。


  “這有什麽呀?人家不在工作時間，當然得跟人應酬……現在不應酬，很多私事能辦得了?或者把話這麽倒過來說，現在還有不應酬就能過得去的事情嗎?”看完光盤，ATS漫不經心地說道。


  “嗨，你這個人。啥叫‘這有什麽呀’?堂堂ATS網絡部副部長脫得光溜溜的躺在一個女人麵前，讓她摸來摸去的．這也沒什麽?你現在的觀念，真夠可以的了。”張部長不滿地嚷嚷著。


  “問題是那個女的沒裸。”


  “可我們一個ATS專員光著屁股哩……”


  “那是下班時間。此時此刻他隻是一個普通百姓。”


  “他是ATS的人不?”


  “誰說過，ATS的人下了班兒就不能去休閑一下放鬆一下?”


  “誰說過ATS的人可以出入這些場合．裸體接受異性按摩?”


  “我的部長大人，您瞧仔細了。陳越進的是一個正規休閑場所。你看它這單間的門上安著透明的玻璃哩。再看室內燈光的亮度，沒有一百瓦，也足有六七十瓦。因此它不能算一個密室。隻能算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按摩室：當然最重要的是，整個過程中，當事人雙方都沒有任何越軌動作。”


  “那，他就可以光著屁股躺在一個陌生女子跟前了?”


  “他並沒有仰麵躺著……”


  “嗨嗨嗨．是仰麵躺著．還是趴著躺著．這有本質區別嗎?你們……你們，完完全全是在跟我胡攪蠻纏嘛!”


  “張部長，你還看不出嗎?有人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跟蹤陳越，監視他。這些人存心抓他的小辮。陷害他……”


  “沒人逼著他進出這種場昕吧?也沒人逼他脫光自己衣服吧?你自己留著小辮送上門去讓人抓．還說啥呢?”


  “……”大家不作聲了。


  “同樣的光盤，還給市委的很多高層寄了。”


  “是嗎?”


  “是馬，還是驢哩!”


  “高層說啥了?”


  “你想他們還能說啥?”


  “張部長，陳越在ATS的很多時候，是需要出去擔任臥底的任務。既然是‘臥底’，他當然就得跟他周邊那些人打成一片，得在一定程度上‘同流合汙’。他跟著去唱個小曲、洗個澡、按個摩什麽的，應該認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拿這些渾球偷拍到的這些內容來說，陳越還真沒有幹什麽特別過杠杠的事。甚至還應該說，他在那樣一個環境中，還是挺注意‘潔身自好’的。自控能力還是挺強的。這一點，我們應該替他跟上麵說說清楚。如果你要覺得不方便說，找個合適的時機，我去說……”


  “人家高層人員就不懂啥叫‘臥底’?還用得著你來給他們上課?還好意思說要去給他們講講!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堅持認為，陳越在天津遇到的那件事，是有人想要謀殺他。可人家拿這來證明，這個陳越在很多時候，吃喝玩樂樣樣火爆，也沒得罪過什麽人。就這麽個玩意兒，人家殺得著他嗎?謀殺的動機何在?”


  “所謂的不得罪人，吃喝玩樂，全都是表麵現象。誰臥底會臥得雞飛狗跳，讓周圍的人個個都討厭他的?”


  “所以，咱們得趕緊鬧清，陳越在天津所遇到的事情的真實背景。也得拿出事實來證明這一切隻是表麵現象才行。不能老讓對方占著主動，老這麽牽著我們鼻子走。要立即調整我們的工作方針，盡快拿出階段性的戰果來。你回去趕緊拿個調整方案。我告訴過你，這案子，上頭是要限期破案的。是不是謀殺，得盡快給個明確的說法。告訴你吧，這是上麵的原話。”


  “那麽，他們也認為兩級交管部門所做的‘車禍致死’結論是錯誤的?”


  “上頭沒這麽說。”


  “那麽，撤消調查的決定是錯誤的了？”


  “上頭也沒這麽說。”


  ……


  因為陳越現在是被暫時借調到杭州，所以ATS方麵也不太方便在這個時候幹涉杭州方麵的行動，所以隻能另外組織人手來查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