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渡你過陳橋番外

  宋渡聽從父親的安排，轉到了這所高中。


  沒什麽好怨恨的，他羽翼未豐，鬥不過父親，隻能聽從安排，他很清楚，弱者沒有發言權。但他發誓，很快，他就會擺脫他的束縛。


  他的同桌很有意思。


  那份蒜蓉味的麵他記了很久，油乎乎又熏鼻，他本可以扔掉，但在她的注視下，他鬼使神差地將麵吃掉了，她當時的表情很好笑，就像一隻炸毛的貓。


  之後的時間，他能感覺她若有若無的接近和試探，但看破不說破，他小心觀察，和她越走越近，他享受她看著自己時專注的目光，好像周圍的一切都是虛無的，真實的隻有他們。


  發現她喜歡貓的那個中午，他嫉妒的幾乎發狂，她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難道她對他的認真隻是演戲?

  果然如此，他發現了很多細節。


  她看著他的眼神永遠像在看一本小說上的人物，有感情，但卻隻有一瞬。


  為什麽？他想不明白。


  運動會，她奔跑時的張揚，跑完後臉上的紅潤和喘息，他都想據為己有。


  他看出她故意摔倒，但沒想到她真的會受傷，他當時好氣又好笑，恨不得將她擁入懷中，再也不放開。或許正是她這樣的性格，虛假但又透出一絲真實，才讓他一直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在花香彌漫的桂樹下，他終於擁有了她，吻住她時，他清楚地聽見了自己加速的心跳，“撲通撲通”，像在為他們鼓掌祝賀。她也一樣，他聽見了。此刻的她，多麽真實。


  他對她說，我和憲翼在家裏等你，她不知道，他當時心跳如鼓，那句話是卑微的乞求。從來沒有像這樣渴望一個人，在看到她時總會想象未來。


  她從他家離開時，他恨不得把她關在家裏，永遠和他在一起。但顯然，他不能這樣做，她不會接受這樣的他。


  那天在她脖子上留下牙印，他以為這樣就能永遠占有，但現實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她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那張臉，那具身體，脖子上的牙印也還在，麵對他的神情沒有變，看貓時眼裏的溫暖也與以前一樣，但他清楚地知道，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他要離開了，是他主動要求的。走的那天，他找到了她，提出了分手。


  她當時的表情是怎麽樣的?茫然?委屈?或許還有憤怒。


  隨便吧。


  他就像個負心漢，麵對她的指責毫無所動，他帶上他們一起養的貓，永遠的離開了那個城市。


  他終於打敗了父親，不再受他的控製。


  明明相識的時間那麽短暫，他也不是多麽深情的人，卻總是難以忘懷，總想起她說的每一句話，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在深夜輾轉難眠時更加深刻。


  他回到了那裏，和她相識的地方。


  她已經很老了，結了婚，現在已經兒孫滿堂，而他仍是孑然一身。


  他站在以前常站的位置，仰望著她家的窗戶，樓裏走出來一個人，撐著拐杖，頭發花白，腳步有些蹣跚，經過他時突然停下了，用沙啞的聲音喊道：“宋渡?”


  “陳橋，好久不見。”


  他們如同故人一樣寒暄，聊著多年的故事，在聽說他沒有結婚時，陳橋沉默了，她問：“能告訴我為什麽當初要和我分手嗎？”


  他看著她長滿皺紋的臉，眼神不再專注，說：“你不是她。”


  “什麽?”她不明白。


  他卻不再說話，抬頭望著她家的窗戶。


  那裏，曾有他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