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舉頭三尺有神靈
“爹！你打我幹嘛！”陳逸軒捂著臉，滿肚子委屈。
“給老師道歉！”陳啟文麵如寒霜，語言陰冷道。
陳逸軒不明白，明明是班主任羞辱自家老爹在先，為何道歉的是他！
陳逸軒炸了毛：“我憑什麽給他道歉！她就是嫌咱們家窮！看不起咱們！”
“怎麽說話呢！老子教你的尊師重道，難道你都忘了！”陳啟文真的是生氣了。
在老師自家兒子搞這出，他這當爹的麵子上也掛不住！
“老師？她也配！”陳逸軒的情緒有些激動，指節因握拳太用力隱隱有些發白。
“憑什麽小胖考六十分就是進步很大，我考六十分就是我抄別人的！”
“憑什麽小胖打架就是見義勇為，我打架就是相互鬥毆！”
“憑什麽班裏同學丟了東西就說是我偷的！”
“不問青紅皂白，什麽壞事都是我做的，憑什麽！憑什麽！”
陳逸軒說完，眼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他不願意在自家老爹麵前出醜，擦了把眼淚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
陳啟文聽到兒子的話心裏也不是滋味。
或許這種事對於那些調皮搗蛋的孩子來說早已經習以為常。但是陳啟文清楚，這種一次又一次的雙標有多麽的打擊人。
它會不斷抹殺人的自尊和自信，特別是對於正處在叛逆期的孩子來說，更容易讓他們走向歧途。
“劉老師，我兒子說的這些可是真的？”陳啟文語氣淡然，抿了一口有些微涼的茶水。
被陳啟文質問的劉老師顯得有些慌張。
當了這麽多年的老師，學生家長送禮什麽的她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一開始參加工作的時候，她也曾拒絕過，但是隨著糖衣炮彈的輪番轟炸，她最終還是突破了自己的底線，心中最後的一點純潔被掩埋。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麽多年的教師生涯已經讓她變得貪得無厭。這些灰色收入也已經變得理所應當。
不過這些東西始終是不好拿到明麵上說的，這次被陳逸軒揭穿，她的臉麵也掛不住了。
“這是汙蔑，沒想到你兒子居然說謊不帶一點臉紅，我今天還是真長見識。”劉老師惱羞成怒，臉頰緋紅。
看著劉老師這激動的反應，陳啟文心中了然。
“劉老師，我為我兒子剛才的莽撞道歉，是我沒教好我的兒子！”
劉老師聽到陳啟文道歉，心中的火氣也壓下去不少，可是接下來的話讓劉老師徹底怒了。
“不過劉老師，相對於你剛才蒼白的辯解，我決定還是相信我的兒子。”
“如果我兒子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您確實不配稱為一個合格的老師！”
陳啟文表情依舊淡然，可是說出的話卻如利劍一般紮向劉老師的心。
“你們簡直就是無可救藥，小的小的這樣，老的老了還這樣！”
憤怒的劉老師起身要走，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對奇葩了，她明明是來家訪的，卻沒想到被家長教訓了一頓。
“劉老師，尊重是相互的，你不尊重別人，別人自然也不會尊重你。”
“對了，還記的我剛才說過的那句話嗎？舉頭三尺有神靈啊！”
“夜路走多了，是會撞見鬼的！”
陳啟文的話語間帶著警告的意味，再配上他那有些慘白的臉，劉老師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神經病！”
劉老師對於陳啟文的話絲毫沒放在心上，隻覺得遇上了個神經病，憤然摔門而去。
陳啟文歎了口氣，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可是杯子放在桌子上的一瞬間卻裂開了。
“良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夜路走多了，真的會遇到鬼的。”
陳啟文將破碎的茶杯丟進了垃圾桶，走到陳逸軒的房門前敲了敲門。
“逸軒，老爹出去一樣，你早點睡吧，不用等我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陳啟文說完就沒了動靜，不一會就響起了關門聲。
陳逸軒趴在床上，還在默默的哭著，他不知道老爹為什麽這麽晚了還要出去，但這與他無關。
他將這兩三年的委屈發泄了一通，心裏也舒服了不少。
但是他又隱隱有些擔心，今晚一時爽快得罪了班主任，明天去上學班主任指不定要給他穿小鞋，未來幾年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啊。
陳逸軒懷著忐忑的心情就這麽沉沉的睡了過去。
——
“神經病！一幫神經病！”
劉老師教書這麽多年，什麽樣的學生和家長沒見過啊。
不過像陳逸軒父子倆這種奇葩還真是少見。
劉老師從陳逸軒家裏出來已經很晚了，夜裏的冷風一吹，讓原本氣衝衝的劉老師也冷靜了下來。
劉老師本來不是臨河村人，近幾年教育改革，劉老師由於工作作風過於雷厲風行，不得領導賞識才被分配到這窮鄉僻壤來的。
原本想借著職務之便，多賺點灰色收入，然後退休開個小店，度過自己的餘生。
可是沒想到今晚卻被陳啟文訓了一頓。
冷靜下來的劉老師回想起剛才從陳逸軒家裏發生的一幕幕，心裏也升起了一絲的愧疚。
曾幾何時，自己也和**鬥爭過，可惜的是她失敗了，最後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
想到這，劉老師也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劉老師的家離的不是很遠，所以也沒有什麽打車的必要。隻要再穿過一條小巷，過一個路口就到家了。
可是也不知道怎麽的，從陳逸軒家裏出來後，劉老師就有些心神不寧，腦子裏不由得想起了剛才陳逸軒他爹說的那句話。
“夜路走多了，可是會撞見鬼的！”
劉老師搖了搖頭，把這句話甩到腦後。
“切~都是封建迷信，他是故意想給我心裏壓力嚇唬我！我才不上當呢！”
小巷子內有些昏暗，借著慘白的月光勉強可以看清道路，小路上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不要怕，實際上哪有鬼啊！”雖然劉老師心裏念叨著不要害怕，但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幾分。
這條小巷不算很長，也就幾百米的距離，可是走了不大一會，劉老師就發現不對勁了。
明明五六分鍾就能走完的小巷，現在已經走了十分鍾了，居然走了還沒有一半。
“不會這麽邪門吧，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心理作用。”劉老師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再次加快了腳步。
可是就算如此，那巷子的出口依然是遙不可及。
劉老師額頭不禁冒出了一層細汗，也不知是因為剛才走的太快累的，還是被這個詭異的景象給嚇得。
劉老師停下了腳步，微微的喘著粗氣。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奶奶曾經給她講過鬼打牆的故事。
明明很熟悉的路，卻怎麽也走不出去，一直等到天亮了，鬼打牆才會消失。這和她現在的狀況何其相似！
“難道我遇到鬼打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