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三十三章 誅宦之難,乃何進也!
更有,此刻的投靠,林牧真的能相信他蒯越?!他不會是何進或者是其他人的細作?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蒯越是聰明人,他肯定知曉其中的利弊,可他還是站在了這裡,想必是有他的想法。
也許……這也是他考驗林牧的一個方式!
他所說的背主之名不會是他背,而是林牧背,意思也很明顯,他去何進麾下當門客,是林牧指使的,行如此骯髒之法,受唾棄的就是林牧。
在當前環境中,很少有人會去其他人麾下安排細作。哪怕是林牧,也不怎麼使用這一招,因為會對名聲不好。
然而,當董卓穢亂龍廷后,群雄爭霸開始,那就不同了,那是一種智慧,雖然不光明磊落。但即便如此,也很少有諸侯龍主使用這一招,因為變數太大。
拿林牧來說,他可不敢也絕不會讓郭嘉荀攸戲志才哪怕是張?等去當別人那邊當卧底!
當然,這種謀划……大荒領地也不是沒有實行……袁氏等實力中,就有……
名聲骯髒歸骯髒,他林牧何懼這些……
扯遠了,回歸天牢中。
荀爽深深看了一眼蒯越。其背後所代表的東西,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若是換作戲志才這樣背景單純的謀士,荀爽第一時間就答應了,哪怕其可能是敵人派過來的卧底,他都會先答應。可蒯越不同……他身後的背景,錯綜複雜。
特別是林牧在與他交流之時,表達過對於荊襄之地的人和事,頗為慎重。不單止是林牧,哪怕是當朝天子劉宏,對那裡也是頗為無奈。
沉吟半響后,荀爽輕嘆一聲,旋即道:「林牧是我的關門弟子,我不會再收學生了。」
蒯越聞言,沒有覺得意外,也沒有惱怒之色,反而淡淡看著荀爽仿若在等待其後續『但是』之語。
「但是……」
果然來了。
「你可以到朱雀大街七十八號知遇客棧領取一份禮物。」荀爽緩緩說道。
蒯越聞言,渾身一震,心中暗道:「果然,這位碩儒,能完成替林牧做決定。」
將他收下,承受的因果可不小,不是歷史名將的因果,那對林牧來說是小事,重要的是其背後所牽扯的家族勢力因果。
一個不小心,也許林牧的勢力就會被他們給佔據了……所以要慎重再慎重。這些事情,荀爽作為與荊襄之地相隔不遠的潁川大儒,再清楚不過了。
「那晚輩就承先生之恩了。」蒯越抱拳然後鞠躬行了一禮。
荀爽聞言,點點頭沒有說話。
「如此,晚輩就先離開了。」蒯越也乾脆,達成目的后立即離開。
看著蒯越轉身離開的身影,荀爽幽幽道:「是有人指引你過來的嗎?」
他的聲音只在蒯越耳畔響起。蒯越聞言,離去的背影頓了頓,之後消失在昏暗潮濕的轉角處。
在蒯越消失后,荀爽周遭的空間泛起一陣漣漪,某些東西,緩緩消散……
之後,原本安靜的天牢,響起陣陣哀嚎聲、呻吟聲,有的還夾雜著喊冤枉的話語……
……
蒯越很快就出了天牢,回到馬車上。
「如何?」馬車內傳來一句詢問。
「根據荀爽之言,林牧得陛下之責令,若無通天之大事,不可輕易帶領超過一個部曲的兵力回神都洛陽……對於我們的行動,持中立態度。」蒯越馬上回應道。
蒯越所說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和荀爽談過。
「通天之大事……不知道荀爽被砍頭,是不是通天之大事呢?桀桀……」
「本初,不可,不可。若是真動了荀爽,牽一髮而動全身,豫州兗州荊州三州之士,甚至冀州青州那邊的士人,都會影響到,那?時候,若是沒有陛下這樣的人物壓制……那恐怕會……影響太大了,得不償失。」蒯越急切道。
馬車內的人,就是袁紹。
「那異度覺得,要如何處之?」袁紹饒有興緻問道。
「軟禁之即可。既是掣肘林牧,也能穩定荀氏之人脈。」
「其實,對付荀爽很容易,隨便找個理由就能砍他的頭。比如之前的黨錮之禍,陛下雖然不再追究,但若翻舊賬,陛下昏迷無法管,那就可行。可砍了他和軟禁他,效果就不一樣。」蒯越凝聲道。
「甚至到時候一些因果,可以讓荀爽來背……」蒯越陰惻惻意有所指道。
袁紹聞言,大喜,蒯越的分析,甚得他心。他詢問蒯越,其實也是在考究他。他見才起意了。
「異度,你是否願意來我麾下食??」袁紹低聲問道。
食?,食君之?,忠君之事。
袁紹,在挖牆腳!
其實他也知道蒯越背景複雜,代表的利益可能與他做在的大士族勢力不同,但他敢用之。
「這……這……我已經在大將軍府食?了……」蒯越支吾苦笑道。
「無妨,何進有勇無謀,做事優柔寡斷,知小而謀疆,難成大事。」袁紹意味深長道。
蒯越聞言,心中一嘆,內部人心不凝,還行逆天之事,危矣!
「不過,有我們推動,大事能成。」袁紹又補充一句。
「本初的大局觀如此恢弘,明主也。不過……我得長輩之囑拜於大將軍,不好輕易改換門牆,請本初諒解。」蒯越搖搖頭后,堅定地拒絕了袁紹。
「無妨……無妨……以後……有的是機會。」袁紹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走吧……回去彙報給大將軍……這是彙報之文書。」袁紹輕輕遞給蒯越一份文書。
好傢夥,彙報的文書提前準備好了。也就是說,不管如何,都按照他們的意思來……
蒯越快速看了一眼后,苦笑看著袁紹道:「這……」
「無妨,按照這些彙報即可。」袁紹擺擺手道。
「諾!」
之後,兩人回大將軍府向何進彙報。
聽到蒯越的彙報,何進大怒,將手中的酒杯直接砸向地上,狠狠拍碎了跟前的桌子。
「竟敢用閹貨來威脅我,荀氏可惡!怪不得會與閹貨之後結親,惡晦之輩。若不是受祖輩蒙蔭,早如青樓之姬骯髒。」何進大怒道。
他所指的與閹貨之後結親,其實就是荀?之親事。
荀?的妻子唐氏,乃中常侍唐衡之女。本嫁傅公明,但傅公明不允,轉嫁荀?。這是荀?的一個心病。
原本,荀?是投袁紹麾下先的,後面可能因為這個心病被某些人甚至是袁紹本人詬病,導致他轉投曹操。曹操也算是宦官之後,不會拿這些來說事。
「大將軍,根據天牢的眼線傳的消息,宦官先一步與荀爽溝通,甚至還將荀?重啟,擔任守宮令,他們是無法拉攏的。而且,宦官之勢力,隨著時間推移,會越來越重。他們已經漸漸脫離了陛下之掌控,猶如脫韁之野馬,勢不可擋。我們必須要在他們無法形成壟斷之勢前扼殺他們。」袁紹苦口婆心鏗鏘有力道。
「若他們真的成勢了,龍廷權柄就全部在他們手中,那個時候,我等就是砧板上的肉。」
「是啊,大將軍,末將也是建議早行事。」列席中,大儒王允出聲道。
「目前我父擔任執金吾,掌控城防之軍,徼循京師,而大將軍執掌五營之軍,本初等掌控半數西園之軍,勝閹貨三籌,可行誅宦清君側之事。」列席的袁術高聲道。
荀爽被擼后,袁逢當上了執金吾。其實袁逢算是降職。
在袁術身後,杜畿跟隨者。
「大將軍,請舉旗號,我等誓死拼殺,誅殺姦邪之輩,還天下朗朗乾坤!」
眾人都贊同以強硬之姿態,強行誅殺宦官。
然而,作為主心骨的何進,聽到眾人的勸阻,竟唉聲嘆氣起來。
「目前陛下昏迷之事雖然通過皇后確認了,但若我等行那般事,難保陛下蘇醒后不會追究我等責任。難啊……」何進嘆了一口氣,猶豫道。
「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哪怕事後陛下追責,我等願意承擔之,可讓大將軍抽身事外,如何?」王允鏗鏘有力道。
這何進,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誅殺了宦官,那他不就是權利最大的?!到時候陛下肯定會更忌憚於他。
只要不是太過分,撐過一段時間,就無妨。
而且,就是趁著陛下昏迷,無法行龍廷權柄,就無法阻礙他們以軍隊誅殺宦官。
這是一個絕佳機會!
「大將軍,目前確認林牧仍是宦官之爪牙,若他們引護國軍衛國軍入京,那可就糟糕了,必須果敢行事啊,不然,有大禍矣!」袁紹又用林牧來刺激何進。
「是啊,林牧一路走來,都是以彪炳之戰功而升之,其軍事之才能,傳聞與皇甫嵩朱?平之。其軍卒,悍勇無比。加上林牧此人狼子野心,一旦引入神都洛陽,天下之禍矣。」王允在旁鼓吹道。
「沒錯。林牧此人,城府厚而黑,又與我等不同路。他敢直接誅殺三……誅殺范曾等,本就與大將軍不和,不尊重大將軍,此乃逆反之相。若他入京,大將軍危矣!天下危矣!」袁紹緊緊盯著何進,幽幽道。
袁紹本想直接說林牧誅殺了三十萬羽林軍和范曾他們的,不過因為羽林軍之事乃是機密,在座的很多人是不知道的,故而跳開來說。
「哼!若是林牧入京,直接用武力掌控神都洛陽,他可不會去當權臣,說不定直接屠戮皇宮,謀害陛下和皇子,直接稱帝呢!林牧那傢伙,是異人,不忠不義。」袁術挑火道。
他直接將林牧威脅論推向最高潮。
何進聞言,渾身一震,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浮現一抹驚恐。
「此事……此事,再論吧……我先入宮見見皇后……」何進陰沉著臉,擺擺手,然後起身離開了筵席。
眾人見狀,唉聲嘆氣有之,無奈拍桌子有之,直接離席也有之。
誅宦之難,乃何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