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不隻是想啄他一個
寧然一聽這老人說要買菜，對著他的臉色立即變的無比溫和。
笑眯眯的看著老人，“我這裏還有十四紮野菜，一紮三毛錢，一共是四塊二，你確定要買嗎？”
都生活了那麽多天，寧然早已適應過來，對這時候的物價算清楚了不少。
在後世，這四塊二或許不算什麽，可在這年頭，拿四塊二毛錢來買菜，已經算得上是極為奢侈的事情。
畢竟，四塊二毛錢可以買兩斤肉，也可以買一斤半的白麵，更是可以買至少八斤的粗糧。
放在普通人家裏，夠他們生活大半個月的！
可不便宜。
而這老人……
寧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不像是個有錢的。
他能一下子買這麽多野菜嗎？
不怕回家被家人埋怨？
老人心裏突然生出一絲詭異感。
被小姑娘看著，他有一種自己似乎是個倍兒窮的窮鬼。
還是那些仿佛連一塊錢都拿不出的那種。
他:“……”
老人勉強點了下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今日要不是我耽誤了小姑娘你，怕這時候，你也能賺不少了。怎麽說，你也是老朽我的救命恩人，不過是買點野菜而已，就當答謝了。”
寧然看他一眼，好心提醒道:“老爺爺，這麽多野菜，你們家就是人再多，一兩天可吃不完。過後，就不新鮮了。”
其實，有她撒的靈泉水，這些野菜至少能保證三天的新鮮度。
而且，吃了這些野菜，對老人身體其實是很有好處的。
上麵附帶的靈泉水，可以改善老人的身體狀況，間接調養他的健康，也可以緩和一些他的疾病。
但是……寧然怕這老人沒往心裏去，隻是為了答謝，帶回去也不遲。
那樣不僅浪費了她的菜，還浪費了靈泉水。
別看老人現在這麽利利索索，其實有很大原因，是源自於她給老人敷的帕子，沾了靈泉水來給老人降熱。
老人身體虧損的厲害，突然接觸到靈泉水，效果才會如此明顯，和她外公外婆一樣。
但他隻以為這全是她針灸的作用。
老人不在意的擺擺手，“無礙，小姑娘不用擔心，老朽心裏有數。”
況且，他也沒說是自己家吃。
寧然就笑了出來，順勢放下竹筐。
一邊翻裏麵的野菜，一邊道:“這樣啊。老爺爺，我這可還有一隻野雞，山裏逮的，肥美無比，足有八斤左右重。”
說著，她露出下麵乖乖趴著的那隻野雞。
側頭看了眼老人，“老爺爺，你家缺肉不？”
老人:“????”
這怎麽還有雞呢？
他先前可沒聽到雞鳴啊！
老人立即上前一步看，就見那野雞還是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雙翅跟兩條腿都被綁的嚴嚴實實，趴在最下麵，竟是乖得很。
但他哪兒知道，寧然早上出門前怕吵，給這野雞喂了點藥，才叫它安靜下來。
大抵野雞也是欺軟怕硬的，在寧然身上吃了幾回虧，就不鬧騰了。
老人驚訝的彎腰，伸手去撥棱那隻野雞。
豈料，老人還沒碰到它，野雞突然眼珠子一瞪，猛的探起頭，氣勢洶洶的想咬老人的手，眼神凶神無比。
老人一驚。
寧然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野雞的雞頭，兩指捏著腦袋。
冷笑一聲，“你凶個試試？”
野雞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蔫巴了，垂下頭去沒敢動。
兩隻眼怯生生的瞄寧然。
老人:“……”
這小姑娘到底對這野雞做過什麽？
寧然悠悠鬆開手，“不好意思，老爺爺，管教不嚴。”
老人:“……”
寧然看他，“八斤多沉呢。老爺爺，你看這雞無比肥美，燉湯也是把好料，這樣吧，我便宜點，一斤兩塊錢，賣您十六塊錢怎麽樣？”
市麵上的肉起碼兩塊三一斤，還得是拿著肉票去。
這也不是什麽大錢。
老人看一眼寧然，很痛快就應了。
畢竟，再多的錢，也比不過自己的命珍貴不是？
寧然眼睛一亮。
這麽一來，連雞都賣出去了。
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寧然滿意了。
更令寧然滿意的是，這老人竟然隨身帶著錢！
收了錢後，寧然就善良的問了一句，“老爺爺，你家在哪兒？看你身體不好，我免費給你送家裏去。”
老人看著寧然，隻覺心裏頭那股詭異感又冒上來了。
他搖搖頭道:“這倒不用，哪能讓你一個小姑娘動手。一會兒，應該會有人來找我的。”
寧然這下更滿意了。
她就蹲下來，把野菜跟野雞都拿出來。
老人疑惑的看她:“小姑娘，你這是做什麽？”
寧然理所當然道:“走啊。我得帶著我的筐一起，這挺貴的，買一個得兩塊錢呢。”
老人:“……”
他難以理解的看著快快樂樂把菜拿出來的寧然。
一頭霧水。
按理說，不應該啊！
這小姑娘的針灸技術那麽好，少說也得練好幾年的功夫在手上，必是有大能為師。
既然有老師，這小姑娘怎麽還一副她很缺錢的樣子？
就她這悟性，這針灸的天賦，足以令任何一位中醫寶貝的供著，怎麽會允許她出來賣菜呢？！
老人道:“小姑娘，那你老師……”
他才開口，寧然就已經拾捯完，站起身來，把竹筐背上。
朝老人道:“既然老爺爺你有人來接，那我就不管了，再見。”
話落，她幹脆轉身，抬腳就往遠處走。
老人一呆。
反應過來，他連忙喊道:“小姑娘，你老師是誰啊？”
他有心想追上去，奈何寧然精的跟猴一樣，走的賊快，一會兒就走出去十來米。
老人再想叫住寧然，就見寧然頭也不回的拐了個巷角。
連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他:“……”
老人一言難盡的站在原地。
看看地上的野菜跟野雞，老人無奈的按按額角。
趴在地麵上的野雞瞥一眼老人，隨即就慢騰騰的，又很艱難的挪著，換了個方向，變成屁股朝著老人的姿勢。
他看出了點嫌棄的意思。
老人嘴角一抽。
又在原地等了會兒，老人聽見有人叫了他一聲。
“爺爺！”
老人便轉過身去，看見不遠處，一個高高大大，身形挺拔的青年朝他跑過來。
他站在原地沒動。
那青年跑的很急，到老人身前時，累出了滿頭汗，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抬起頭，露出來一張很俊朗的臉，濃眉大眼，眼睛清亮亮的，生的氣宇軒昂。
與老人至少有五分像。
他看著老人，焦急道:“爺爺，不是說好今天去白爺爺那兒做針灸嗎？你怎麽一個人就出來了？白爺爺說他等了你一個小時了都沒見你過去，就找到家裏來了。”
“爺爺，你怎麽樣啊？有沒有出什麽事？”
緩過來點，青年上前，緊張的看看老人周身。
老人挑了挑眉，“我沒事。”
青年打量了他幾眼，見他麵色比以往紅潤了些，也不像是有事的模樣，就鬆了口氣。
“爺爺，你可嚇死我跟爸媽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問道:“老白現在還在家裏？”
青年點頭，“對，白爺爺說，看不到你，他不放心 ”
老人就應道，“那回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跟你白爺爺講。”
“好，我估計，白爺爺現在也等急了。”青年嗯了一聲。
他剛要轉身走，老人就叫住他，道:“等等，把這些也給帶回去。”
青年愣了下，回頭去看，順著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地的野菜跟……野雞。
那野雞抬了下頭，看見青年，又撇回去。
依舊是屁股對著他們爺孫的姿勢。
青年吃了一驚:“爺爺，這都是你買的？”
老人看了眼一地翠綠水嫩的野菜，還有一隻不願意搭理他的野雞，默默點了個頭。
青年撓撓頭，納悶道:“可是，爺爺，你買……這麽多做什麽？那隻雞就算了，這些野菜，咱家吃一個星期，都不一定吃完啊！而且，爺爺你也知道的，爸媽他們都不喜歡吃野菜。”
老人:“額……”
他複雜的看著青年，道:“回頭你就知道了。”
“好吧。”青年隻好應下。
但是，他看了眼滿地的野菜，有些無從下手，隻能先去抓那隻野雞。
“爺爺，咱先把這野雞帶回去，野菜能拿幾把就拿幾把，剩下的我回頭再回來拿。”
他也不在乎會不會有人偷拿。
反正都是些貴不了的，也無所謂。
老人沒有異議。
他剛想說什麽，突然聽見孫子痛呼一聲。
老人立即扭頭去看。
就見他孫子一時沒注意，被那野雞狠狠咬了一口，手背似乎都見血了。
那野雞啄完人，懶懶的垂下頭，努力擺成屁股朝著他們的模樣。
老人:“……”
他想，原來這雞不隻是想啄他一個人啊。
青年有些惱怒，“爺爺，你在哪兒買的雞啊？”
老人想到寧然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再看看自家孫子這有些氣急跳腳的樣子，心裏的那口氣突然就……出了。
他幹咳兩聲，斥道:“笨不笨？連隻雞都抓不住？！”
青年:“????”
老人轉了身，沒管他。
“趕緊跟上。”
青年:“……”
他家爺爺該不會自己抓不了這雞，才叫他動手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