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關於父親

  玩弄手中的筆尖，悠悠墨香怎麽也不能彌漫心中的那種惆悵，在宣紙上揮灑，卻也難讀懂你給以白雪人生的篇章。或許在這個世間，彼岸花難以荼蘼此岸的幸福，就像你無法將所有的牽掛給白雪一樣。


  記憶中，黑色是你永遠不變的冷色調，那時你還是那樣的強壯，在你身邊，白雪從來都不用害怕自己會不堅強。你總是用你有力的臂膀，把白雪高高舉起，就像向全世界宣告幸福會一直這樣，握在手心，不會似流水般消逝。你的臉上總是透露出堅毅的力量，每一個眼神都折射出永不服輸的光芒，黝黑的皮膚經曆了無數生活的離殤……


  在每一個清晨的早上，你都會帶白雪去看一看這小山村的陽光，你說白雪要像陽光一樣堅強，才不會害怕生命中黑暗的死角，要微笑的溫暖，生活才不會滄桑。你說白雪是你一生的寶貝，你會讓幸福握在手心，永遠都不會放。


  每逢細雨天，你總是牽著白雪的小手，撐著油紙傘，在田間嬉戲。你說白雪要像這莊稼一樣快快成長，你才不會一直都牽掛著白雪的堅強。白雪喜歡在你寬闊的背上玩弄著扯你的耳朵，肆意地叫囂白雪要打敗你成為真正的強者！你用厚實的雙手，舉著白雪在雨中盡情的奔跑，你說隻要感覺幸福還在，再不好的天氣也會給人愉悅的心情。你說白雪一定要足夠堅強才不會害怕雨後會不會有陽光！

  你說的太多，太多……


  所有的一切好像隻為白雪一個人堅強成長，你在給予白雪寵溺的同時也教會了白雪堅強。怎麽麵對生活，怎麽麵對人生，怎麽麵對你。


  然而白雪還是不夠堅強……


  不知道自己的懦弱會不會讓你心傷，那天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讓人記憶深刻。麵對人生的抉擇，你放白雪一個人去揣摩，盡管白雪也真的用堅強磨難了自己的生命，高考後還是無可救藥地痛苦的近乎瘋狂。


  那天晚上也是一個下雨天，想象自己的失敗，失落的無法麵對你的期望。白雪一個人走在熟悉的街頭，到處都是學生解脫發泄的境況，內心的抑鬱怎麽也難以釋懷。手中的傘把輕輕地脫落，就像幸福悄悄地流逝不再屬於白雪一樣，無力地攤落在雨中，一種生命即將結束的預兆頓時迎上心頭……


  已不清楚你什麽時候走到了白雪身旁，亦看不清你當時憐愛的表情和擔憂的眼眸。不知道此刻你是用怎樣的心情麵對白雪的不堅強，不知道你找不到白雪時，內心是怎樣的翻亂和恐慌，不知道你在雨幕中茫然的尋找，是不是也發現了原來沒有了白雪你也會不堅強？

  白雪想，不知道的太多，太多……


  你把白雪扶在你的背上，撐著油紙傘，你說白雪要堅強。看了看你依舊黑色的破舊的外衣，白雪輕輕抖了抖你肩上的灰塵，貪戀這種許久都沒有的感覺，想象著兒時在你背上嬉戲的情景。是不是時光真的可以帶走所謂的幸福，為什麽你的背沒有兒時的寬廣？

  在你耳邊，白雪喃喃地說，為什麽你衣服的顏色一直都是不變的黑色調？你沉默了一會兒，淺笑著說：“知道所有的顏色混合在一起是什麽顏色麽？”白雪搖搖頭，思索著你的問題。你說當所有的顏色混合在一起是黑色。生活就像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時而快樂，時而憂傷，生活總有些不順，因為要把幸福留在身邊，確實不太容易，所以黑色才是幸福的顏色……


  此時，你告訴白雪，幸福不太容易，它的顏色是黑色……


  時光真的可以帶走一些東西，所謂的記憶隻能在腦海裏一遍一遍地放映，才能感受到那些曾經真真實實地存在著。你的眼神不再鋒芒，你的臉龐不再堅毅，你的體魄也不再健朗，而你的牽掛的寶貝卻還不夠堅強。你說你不會為白雪撐一輩子油紙傘，總有一天白雪要一個人學會堅強……


  白雪隻想說，一生有你，便是白雪最幸福的堅強，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