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萌芽期
作為《習武有成》和《武韻風姿》訪談節目的特約嘉賓，號稱百歲武聖的寧陌離，最近在網上很火，知名度很高，形象極具親和力。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年齡太大。
這個歲數的大武者，武師，都屬於鳳毛麟角，更遑論武聖，乃是血肉之軀的進化奇跡。
“武聖。”
秦銘低聲嘀咕。
他看過相關的新聞報道。
官府認證的十餘位注冊武聖，基本都是壯年期……老年人氣血衰弱，身體走在下坡路，精氣神日益枯竭，寧陌離卻能夠打破常識，打破桎梏，打破種種限製，晉升習武第三境，確實具有激動人心的宣傳效果。
隻從宣傳角度看：
這是靈氣時代的榜樣，百歲高齡都可以突破武聖，還有什麽不可能。
“那個。”秦銘琢磨了一下，小聲問道：“寧大爺，靈氣生物真給你神功秘籍了，那種能使人洞悉靈氣奧秘的法門？”
刹那間，寧陌離老臉一黑，睥睨四方的氣勢變弱了幾分。
現階段，欲要踏入武聖境，必然依賴於靈氣生物的協助。
畢竟……
靈氣出現沒多久……
在這個嶄新時代的開端，想要短時間達到習武第三境，天分再高也萬萬做不到。
“哼。”
寧陌離背負雙手，似嘴硬：“就算沒它們，再過一兩年，老頭子照樣是武聖境界……其實在最初，被它們選中的人，隻當是一場機緣，一場奇遇，哪裏會舍得拒絕。”
“譬如武聖顏封止，湯琦魚，都是這般。”
“靈氣生物是未知的高等生物，有著不可思議的能耐，而作為被選中者，都是普通人，又有什麽值得它覬覦的呢。”
“與其說，跟它們合作。”
“倒不如說，向它們請教進化之路的奧秘。”
“這就像是中彩票。顏封止，湯琦魚那些武聖沒別的想法，最多自私點，不打算對外宣揚，把靈氣生物的給予的好處藏起來。”
這也是人之常情。
天大的機緣，當然要占為己有，越少人知道越好。
秦銘一邊聽著，一邊設身處地的想象了一下……假如換成我，大概也不會廣而告之吧，這相當於習武進化的寶物。
隻聽寧陌離緩緩說道：“最開始的時候，那些被選中的人，全都以為靈氣生物沒感情，沒智慧，沒有主觀上的善惡好壞，隻遵循原始本能，散播靈氣的真諦——當今的武聖們，無一例外跟它們相處過，得到一些贈予，才能夠節節攀升，高度進化。”
武聖們與靈氣生物的關係，沒那麽複雜。
隻不過，寶物是活的，它們有一定智慧。
“它們的贈予通常是靈氣之源。”
“據說這也是修行者凝結靈氣種子的構思來源。”
修行境界，萌芽階段，借鑒了靈氣生物的贈予之物？
秦銘大吃一驚，心念一動又恢複了平靜。
前路未知，開創進化之先河，本就是從無到有。
它們對靈氣的運用方式，拿過來加以調整，加以改進，加以創新，變成修行境界的一部分：正所謂脫胎於此，不局限於此。
他又問起靈氣生物給予的種子是什麽模樣。
寧陌離攤開掌心，如雲如霧如水流的潺潺內力，漸漸實質化，泛起朦朧的彩光，顯化出一顆若有若無的米粒，像植物種子，像生物胚胎，又像是內力根源。
“內力源！？”
秦銘頓時愣住了。愣在了原地。
習武第二境，武師強者的身體滋生內力。
內力源沒有固定的形態，大多是丹田之中的一股氣血，源源不斷地持續提供內力。
嘩嘩~
寧陌離五指合攏，壓縮內力，彷如浪花翻騰的震蕩聲音。
“它們直接給了個內力源，壓根兒沒有神功秘籍，而得到這份贈予的人，將其消化，便是武師——依賴於外物進入習武第二境，根基不太穩固，但是效率高，跳過第一境，相當於高品武師。”
“再者。”
“它們給的內力源，著實厲害，能吸引更多靈氣。”
開局就是高品武師！
哪怕武聖境，也不再遙遠，確實很有誘惑力。
寧陌離撇了撇嘴……這是偽裝成甜品的致命毒藥，有諸多好處，也有隱秘不可查的巨大弊端，煉氣大士鍾先生親自出手，幫助武聖們拔出了潛藏危害。
聽到這兒，秦銘有點酸了：“具體有什麽害處。”
寧陌離言簡意賅：“它們隨時都可以取回去。”
好比種子埋土裏，結出了果實，便是它收割收獲的時候。
“就這？”
秦銘撓撓頭，搓搓手：“那可以先找它們要個內力源，再請煉氣士出手，淨化一下嘛！”
這樣的話，豈不是能夠批量誕生武師。
思路清奇如同寧陌離，也被秦銘的想法驚住了，一時間忘了詞兒，瞪了一眼才搖頭，道：“擱在以前，也許可以試一試，現在肯定不成了。”
“那可真是……哎。”
秦銘有點惋惜，拍了拍額頭，隨後又反應過來：“寧大爺，你跟靈氣生物合作的原因，好像跟別的武聖不同吧？”
寧陌離沉默不語，擺擺手，扭頭走了。
同一時刻。
看起來不到三十歲，渾身充滿成熟風韻的武聖湯琦魚端著笑容，遙遙觀察秦銘。
“煉氣士天賦。”
“高級大武者。”
湯琦魚抿起紅唇，瞥了眼身旁的顏封止，傳音道：“寧老頭平時看著腦袋不靈光，還知道提前下注，跟未來的煉氣士打好關係呢，怎麽說，咱們也過去聊聊？”
武聖顏封止抱起雙臂，冷冷道：“咱們是武聖，別去當舔狗，你注意一下形象。”
接著。
他又瞥了眼秦銘：“誰說武聖一定不如煉氣士，我看未必。況且武聖壽命上千歲，隻要活得久，熬也熬出頭。”
——
主樓西側。
一間會議室之內。
導師王德低頭抿了口熱茶，麵色稍顯紅潤，看了看煉氣士武貳世，又指了指秦銘，說起靈性過多的問題。
“哦？”
武貳世打量了一眼秦銘：“還有這樣的事兒？”
他還是首次碰到修行者糾結於腦部靈性過多，應該勻給心髒部位多少的特殊情況。
他瞳孔微微縮緊，洞察秋毫，發現秦銘腦部的靈氣濃度，高的離譜，甚至能媲美王德，像是一個微型的輻射源頭。
此乃靈性吸引靈氣所造成的現象。
尋常人看不見靈氣，研究人員也隻是使用儀器，測出數據，沒辦法給出什麽指導性建議。
但……
煉氣士能夠看見靈氣！
此時此地，在武貳世眼裏，秦銘腦後懸掛一個光圈，正是靈氣匯聚，形成的隱晦異象。
那光環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忽閃忽閃的散發著靈性波動，看得武貳世為之心驚，六號基地這麽多修行者，具備這種異象的沒幾個人。
‘嘖。’
武貳世欲言又止。
他捏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所謂萌芽期，在心髒部位凝結出靈氣種子，分潤的靈性越少越好，否則靈氣濃度太高的話，反而對心髒有害。”
“行了。”
“我還有事，你們繼續。”
武貳世背影瀟灑，慢悠悠離去，沒有跟秦銘交談。
在他看來，煉氣士一步登天何其難。
哪怕秦銘天賦異稟，一步一個腳印兒的印證境界，想快也快不起來。
……
少頃。
導師王德送走武貳世，回來看到秦銘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好像在發呆。
“怎麽。”
王德笑眯眯問道：“靈性這東西沒法用言語闡述，該怎麽分離，附注在心髒之處，全憑自身，如同在腦海觀想，外人幫不上忙的……要是你有什麽困惑的地方，也可以說來聽聽。”
秦銘搖頭，又點頭：“我好了。”
王德：“啊？”
秦銘：“我已經……進入萌芽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