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突然的離開

  每次坐車。我總喜歡坐在中間靠窗的位子。總覺得相比之下那個位置更加讓人有安全感。


  小時候身體體質比較差，還喜歡暈車。漸漸的，做得多了。也就不暈了。


  這暈車病完全抗過來，都得感激我媽。跑廣州那麽遠的地方。每次她暑假不回。我就一個人坐車去找她。


  那時候林哥哥還在車站上班。也有一些認識的司機。每次都給100元。讓我跟著司機。吃飯也跟司機一起吃。就連臥鋪的位置也是靠在最前麵的。一坐就是一天一夜。吐得一塌糊塗，直冒酸水。反正也就是數著時間硬扛過來的。


  那時候的臥鋪車，還沒有現在那麽先進。是沒有廁所的。每隔幾個小時，才會到一個站點。才會讓我們去上廁所。小孩子消化功能又更好一些。根本等不了那麽久。高速公路也不可能停車。再加上那時候才八歲。一個人也不認識。還是特別靦腆害羞。


  記得有你次突然想上洗手間。別又在高速公路上。那種磨人，難受的感覺。一直死死的盯著窗外。期待著服務區映入眼簾。期待著司機停車時，下車上廁所的叫喊聲。


  看著前方的時鍾一分一秒的過著。每一秒都讓人無比煎熬。使勁的夾著腿，額頭上冒著難受的小汗珠。時不時的滑落。硬生生的憋了一個多小時。都急哭了。也沒跟司機說。


  自從有了那次難受的經曆。讓我每次去媽媽那裏，路途上水都不敢喝。特別渴的時候才打濕一下嘴唇。每次到服務區。無論想不想要上廁所。都會去上一下。有些童年的陰影。其實是伴隨終身的。


  夏天的時候，客車特別臭。不是老男人的腳臭味。就是狐臭味。還夾雜著時不時的有人吐到垃圾袋讓人惡心反胃的味道和聲音。有時候一天吐七八次。真是苦膽水都吐完。


  這樣二十五六個小時坐下來。命都可以丟掉半條。可是隻要心裏想著，是去見那思戀成疾的人。再苦，再累。心裏也是幸福的。所以，每次坐下來，都可以很完美的瘦個兩三斤。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媽明明是個不怎麽愛我，沒什麽責任感的女人。我卻不知道為什麽就那麽愛她。


  每次跟她分開之後，去學校上課，都會用圓規一天天刻著日期倒計時。盼著見麵的那一天。


  好像那時的我，整個世界隻有她。可她的心裏，卻隻有牌。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每個孩子都是這樣。但這樣的心，隻是在她最最需要你陪伴的時候。你卻不在她的身邊。


  記得曾經看過一個關於調查父母與子女間互相偷偷的給對方打分的視頻。


  滿分是十分。記者挑選了幾對母女和母子。把她們分別帶到另一個房間。讓她們給對方打分。並說出給出相應分數的理由。讓我感觸特別深。


  有的媽媽說孩子調皮搗蛋，很煩人。打6分。有的還說，孩子乖巧懂事。但是成績不夠好。打8分吧！還有的說孩子總給自己惹麻煩，還為他給別人賠償過幾千元錢。說得特別生氣。最後說道。打2分。


  後麵就播放了孩子們的打分視頻。讓人特別不敢相信。為之吃驚的是。那幾個孩子。居然齊刷刷的都給自己的媽媽打了十分。理由是，無論媽媽如何對我，罵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一樣愛她。即使我心裏知道，有時候我不乖。惹她生氣。但我不是故意的。


  當媽媽們看到自己孩子給自己的分數。好多都感動得落淚。感覺自己在心裏如此嫌棄孩子，特別慚愧。


  其實孩子，真的一直就是一張白紙。畫筆在父母手裏。她們長大了優不優秀。決定權真的大部分都是父母的思想和教養決定的。


  很多家長都理所當然的把孩子教給學校老師，補習老師。就覺得給了孩子最好的教育。她們就應該優秀。不然就白費了你花那麽多錢供她們讀書。


  難道老師的責任真有那麽大嗎？老師的責任隻是教導書本上的知識。不可能教你的孩子如何做人。如何為人處世。如何分清人心的善惡。如何選擇適合自己的朋友。如何擁有正確的價值觀和修養。這些責任。都是應該家長負責的。


  前幾天。姨媽來我家做客。吃飯之後笑著跟我說道：“我昨天去學校接鐺鐺（她的親孫女），她的同學跟她一起出來。


  她低聲跟我說，奶奶，你看。那個是我的同學。你猜接她的那個人是誰？


  姨媽好奇的看過去，並問道：“是誰呢？”


  鐺鐺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偷偷的說：“我開始以為是她奶奶，後來聽同學們說了。才知道是她媽媽。還說她成績不好，很笨。老師還給她取了個外號叫老高。同學們也都不跟她玩。也不跟她說話。感覺她有這麽老的媽媽太丟臉了。”


  姨媽還繼續喜笑顏開的說著：“現在的小孩都有攀比心理了。你說有沒有意思？”


  姨媽還笑著說道：“那個女人其實是四十多歲生的二胎。”


  我聽完之後，特別沉默，沒辦法擠出任何一絲絲的笑臉。


  明明是一件特別嚴重的歧視問題。聽起來會讓人為那個小孩難過。讓我特別不可思議的是。居然是老師帶頭侮辱的。本來準備說現在小雲朵成績也穩定了。還是換到離家近的學校。現在完全打消了念頭。


  因為我價值觀各方麵性格跟她相差甚遠，所以也不是很合得來。她教育女兒的方法比較極端。我也不喜歡。所以她們的事。我也不參與，也不多說。言多必失。


  既然姨媽覺得沒問題。覺得孫女的想法可愛。我也不好多說。


  其實隔一段時間，偶爾都會看到這樣的視頻。因為某某學校，某某學生，長時間被欺負或歧視。造成心裏疾病，嚴重的自殺什麽的。何其可憐。都是一個個單純的孩子。僅僅因為成績不好，父母年齡大。就被估計。被集體嘲笑。太可怕了。


  這真的跟我們父母教育孩子有很大的關係。諾當她第一次提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你能及時製止。跟她講道理。讓她變得善良。這個世界都會美好很多。諾是自己的孩子，在學校過得這麽痛苦。你該有多心痛。


  我家小雲朵。最開始其實是個特別讓人頭疼。從小喜歡用哭鬧解決問題的孩子。不懂得表達，還膽子特別小。學習能力也特別差。


  上幼兒園就總被老師批評，吃飯最慢，做事情磨磨蹭蹭。叫她名字像在叫別人。表演節目，已經是安排在最後麵了，生怕拖了班級後腿，可即使再最後麵還是可以拖後腿。話裏話外的想要紅包。


  後來才知道。我們這邊居然幼兒園都開始送紅包了。嗬嗬……


  一個幼兒園，報名費一學期六千多，還是小縣城。居然還要紅包。我覺得特別不能接受。凡是有了開頭，就會變得理所當然。於是跟她爸爸吵架，想方設法的給她轉了學，還找了個認識的。耐心，友好的熟人。


  人本來就分很多種。更可況老師。遇到不合適，人品不好，不適合小孩的老師。作為家長。本來就應該幫助孩子。站在孩子身邊。不能隻聽老師說。要相信自己的孩子。隻有家長對孩子有足夠的信心，給她足夠的信任。


  別人眼中笨的，膽小的，學習能力差的孩子。一旦逆襲。真的是會讓你歎為觀止的。


  在別人打擊她的時候，你要適當的擋在她的前麵。孩子小小的心靈很脆弱。特別需要懂她的家長的保護。如果人家說她笨。你也一起說。是的，她就是笨。漸漸的她自己也會這樣覺得。一旦形成了自我認定的自卑心裏。她真有可能一蹶不振。甚至落下童年的陰影。


  有些孩子隻是大腦發育慢一些。自覺性差一些。不代表她笨。就像長高階段，有的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很高了。有的卻特別矮。但後來，往往矮的，最後定型的時候還高一些。所以，隻要家長有足夠的耐心和用心。她們一定會開出最美的花朵。


  看向窗外，遼闊坦蕩的田野平川、挺立茂盛的大樹小草，偶爾浮現著遠方諾隱諾現的綿延群山。宛諾一幀幀流動的風景。看似雷同，卻又處處閃動著活躍的美感，又好似一幅徐徐展開的水墨畫卷。


  我知道，跟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就像我的心。即將跟他徹底告別。


  車子開到一所大學門口停下來。


  老師叫道：“睡覺的起來了，都拿好行李物品。下車了。”


  我悶悶不樂的，拖著有些沉重的身體。頭因為長時間坐車，也有些一陣陣的疼。我有氣無力的背上包。下車拿了拖箱。等待著集合之後的安排。


  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突然想到，我好像一直都在漂泊，並不停的在適應。


  映入眼簾的，是一麵十來米的高牆。上麵還長著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看著特別壯觀。高牆的下段。有個特別大的入口。我想著應該是進入學校的側門吧。


  右手邊有個很大的網吧。左手邊有個飯館。對麵好像是個公園。很多的大樹肅立在那裏。還有一部分健身器材調皮的探出頭來。偷偷窺視著我們。


  在老師的帶領下。我們進入了一所美院。感覺好像是建在一座小山上的。我們跟著老師，一圈圈的的往上繞著。兩旁都是茂盛的大樹和花草。這所學校的綠化真好。我心裏想著。感覺鬧事裏能有這樣寧靜的一片淨土。實屬不易。


  走到頂端。就看到了很大的鐵門。寫著學校的入口。繼續往裏走，左手邊就有個很大的籃球場。籃球場前方有個很大的祠堂。祠堂的右手邊是一個小坡。下去就是宿舍的。男生宿舍在前麵。女生宿舍在後麵一排。一棟有六層樓那麽高。上來之後還是感覺學校比較小。


  這還是第一次過集體生活，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像我這種睡覺必須不能有光，不能有聲音的。怕是晚上得崩潰……哎！六個人一個寢室。毫無私人空間。想想都有些不開心。


  我嘟著嘴，有氣無力的往樓梯上抬著沉重的行李箱。三樓，305號。我跟著同學走了進去。推開木質的旋鈕門，映入眼簾就是六張簡陋的上下鋪。大家都抓緊的搶著下鋪。覺得方便。


  可我的想法比較特別。感覺上鋪更有私人空間一些。還特意挑了個單獨一個人一邊的上鋪。下麵是個長方形書桌。對麵是個洗手間。靠門的牆壁邊上。是六個大的木櫃。剛好放下行李箱。上麵還有個隔層。可以放兩套衣服。


  看了看，感覺有些灰塵。剛好上樓的時候，看到寢室對麵有兩個小賣鋪。買了點盆，抹布，牙膏，洗衣液等生活用品。然後快速跑回了寢室，打掃衛生。


  放下行李，整理好衣服。鋪好床單被套。就跟畫室的一個女孩一起去食堂吃飯去了。


  因為她畫畫比較厲害，人吧！話也不多，比較簡單。跟我性格還算投機。偶爾說幾句簡短的話。但相比這次來的同學來說。我們的關係算可以了。彼此之間也算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有個照應。


  我們每天一起吃飯，一起畫畫。偶爾她也會給我指點一二。我畫畫的水平也進步不少。對她印象最深刻的。還是星期天放假，我們一起坐車出去玩。她說想去有名的漢正街逛逛。我也有點興趣。我們就相約一起去了。


  那時候還沒有百度地圖。完全靠問路。看站牌。第一次出去的她。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基本都是跟著我走。隻是沒想到武漢的公交車居然可以擁擠到那個地步。


  公交車司機的素質也普遍偏低。讓人對這個所謂的大城市感覺並沒有那麽美好。


  我們走了好大一節，才找到周圍學生指引的，去漢正街的站牌。兩個人一起傻傻的等著。沒多久。車就來了。去的時候因為差不多是起點站。人稍微少點。還很幸運的跟她都找到了座位。


  感覺這座城市，無論去哪裏。隨便坐個車都可以一兩個小時。對於我這個不愛坐車的人來說，是很不愉快的。再加上這公交車司機將公交車開出了塞車的感覺，呼快呼慢，再外加時不時的急刹車。有點讓人瘋掉的感覺。


  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情去欣賞窗外的景色了。隻想著什麽時候才能到。有種特別想下車的衝動。


  隨著一站站的停靠。人也越來越多。擁擠不堪。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還有個座位可以安身立命。


  漸漸的，開到了江邊。讓我有了種家的感覺。長江的水，是否也能帶著我的思戀。往家的方向流淌。


  隻見車往左轉之後，映入眼簾的歐式建築，有些吸引眼球。不過對於吃貨的我來說。最吸引眼球的，還是建築下方的一行行各式小吃了。


  終於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下一站。漢正街……多麽悅耳動聽的聲音。


  不由得露出開心的微笑。心裏想著，此生，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然後叫著她的名字…哈哈！我能說我忘了她叫什麽嗎？我可能一直就是這麽坑。對名字特別沒有記憶力。更何況時隔那麽久。才相處了兩個月的緣分。


  一起下了車。做了那麽久也差不多餓了。我們一起往回走著。想到剛才繁華的街道去吃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