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砸店
原君羽目不轉睛望著沈琉月，仿佛看不見她臉上那道駭人疤痕。
要是別人定要嚇一跳，原君羽卻是半點反應沒有。尤其他這番話，弄得沈琉月摸不清頭腦。
沈琉月有一瞬懷疑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臉頰，觸碰到肌膚上凹凸不平的痕跡，沈琉月才再次確定，原君羽看得見她臉上疤痕。
“怎麽啦？”原君羽笑了笑，頑皮模樣與尋常無異。
沈琉月皺眉，低頭仍想逃脫。
“待會兒再去撿吧，你先告訴我你哭什麽。”原君羽抓住沈琉月手腕，輕聲同她商議道。
“我沒哭。”沈琉月心亂如麻，煩躁至極。
她怎可能告訴原君羽事情真相，自己為何要哭呢，因為深愛之人與別的女子有了孩子。可她無可奈何，她連難過的身份都沒有。
“外麵可有許多客人，來來往往萬一看見你的模樣怎麽辦？你現在還不如在這待會兒，我反正已經知道，再多看幾眼也無妨。”原君羽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沈琉月有心事。他勸沈琉月不要想著去取頭紗，原君羽現在隻想知道沈琉月為何難過。
即便沈琉月生成這副模樣又怎樣，原君羽並未有半點嫌棄，甚至對沈琉月更加憐惜。
沈琉月聽了原君羽的提醒，覺得確實有些道理，便隻好聽從他的話，猶豫著又坐回到原來位置。
“你以前肯定特別好看。”原君羽冷不丁對沈琉月說道。他撐著下巴，一雙眸子緊緊望向沈琉月。
“你別說這個了。”沈琉月眼神閃爍，原君羽越提她越要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沈琉月也不過尋常家的女子，何況從前與自己比肩的男人可是赫赫有名的攝政王，如今她容貌盡毀，如何有勇氣坦然麵對。
“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你就算臉上有疤痕，還是很好看。人總不能隻靠那張臉吃飯，從前你躲躲閃閃不讓我看見你真實樣貌，現在我看見了，對你可有半點疏遠？你再去問問暖暖，她，她又會不會嫌棄？”原君羽語重心長，難得這般認真和沈琉月說事。
沈琉月聽得一愣一愣，倒是對原君羽刮目相看。
她還以為原君羽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不過單純一些，被家裏人保護得好，沈琉月才欣賞他願意和他成為朋友。
“我知道你們姑娘家比較在意這些，我沒什麽資格勸你放下，就算勸你也沒有說服力。但是它一定沒有那麽重要。”原君羽嚴肅看著沈琉月的側顏，一本正經告訴她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沈琉月再經曆因為容貌而畏畏縮縮自卑不堪的感覺，原君羽未有過這種時候，卻也能多少知道該有多難過。
原君羽坐在沈琉月右邊，恰好擋住那半邊傷疤，側顏當真好看極了。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說出這番道理來。分明他也愛漂亮姑娘。
好似自從遇到沈琉月，許多事情都開始在變了。
“謝謝你。”沈琉月嘴角上揚，露出淡淡梨渦。
原君羽的好意沈琉月感受到了，至於她到底放不放得下，總歸需要些時間。
不過有了原君羽的陪伴，她倒也沒有那麽悲傷了。
“謝什麽，你可是我……”原君羽頓了頓，心裏話差點脫口而出。“我最好的朋友呢。”
差點，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沈琉月大大咧咧，絲毫察覺不出異樣。
“最好的朋友？”沈琉月頭一次從原君羽口中得知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
原君羽生得俊俏，家世極好，像他這般愛玩的人朋友自然也不會少，何時自己成了他最好的朋友。沈琉月納悶。
“那些都是酒肉朋友呀，我分得清的。”原君羽就是不問沈琉月，也知道她此時心裏想的什麽。
也好，讓沈琉月提早知道自己對於他而言十分重要，兩人關係應當能夠更深一步。
從前的沈琉月讓原君羽時時刻刻感到若即若離，畢竟她藏了許多秘密，原君羽一個也不知道。即便兩人麵對麵，都像隔著一道鴻溝。今日見過沈琉月的樣貌，原君羽非但沒被嚇退，反而更加篤定自己對沈琉月的心意。
“你要是將你身上那股聰明勁用在正途上，現在也該和你幾個哥哥一樣，在朝中做官，被人誇讚了。”沈琉月說笑道。
“我為何要做官？”原君羽撇嘴，很是不認同沈琉月的話。“人生來是為了討自己開心的，朝廷沒有我又不是支撐不下去。你我都不是什麽大人物，承認這一點，活著就能輕鬆許多。”
沈琉月忍不住轉頭去看原君羽。
原君羽胳膊彎曲撐著後麵懸梁，身子半靠在屋簷上。
沈琉月忽然覺得，原君羽看上去最為混沌，實則才是活得最通透的人。
慢慢接受蘇知詞懷了身孕，軒轅紫宸終於有了新生活後，沈琉月開始更用心打理起自己的店鋪。
她醫術精湛，也不會像別的藥鋪那般碰到急病重病之人便坐地起價，用草藥做的護膚品亦是賣得極好。
忙碌起來，那些令沈琉月難受的事情仿佛真就過去了。
“砰！”
一聲巨響傳來，沈琉月順著聲音望去。
十幾個侍從黑壓壓一片堵在門口，大門已經被他們踹壞，隻剩一扇還在孤零零的晃動。
鋪子裏正在挑選物品的客人們嚇了一跳，眾人尖叫連連，場麵頓時失控。
“誰是店裏掌櫃？”為首的侍從聲音拔高喊了一聲，看樣子是來者不善了。
暖暖緊緊攥著沈琉月的衣袖，生怕他們對沈琉月做出什麽事情來。
“你就待在這裏不動，聽話。”沈琉月細心叮囑暖暖，輕揉了下暖暖的頭，好安撫她的情緒。
細細想來，自己也沒有得罪什麽人。沈琉月打量那些侍從，隻知道看穿著應當是從哪個大戶人家出來的。
難不成自己身份被人發現了？沈琉月心裏不免忐忑。
“很抱歉，今日店鋪出了點事情需要處理，今日關閉營業，還得麻煩大家明天再來。”沈琉月環顧四周，鎮定通知在場客人。
無論如何也不能耽誤了她的生意，隻是看這架勢，今日恐怕是做不成了。
沈琉月也怕殃及到客人，看著他們匆匆繞過侍從離開，沈琉月暗自鬆了口氣。
“就是你勾引我們少爺，害得我們少爺三天兩頭往你這兒跑，老爺交代的事情不做，來你這鋪子裏打雜？”為首侍衛上下打量沈琉月，眼神盡是不屑。
他還以為能夠迷住自家少爺的姑娘再怎樣說也是傾國傾城之貌，未曾想到如此平平無奇。
“我何時勾引過你們少爺？我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沈琉月緊皺起眉頭。
忽的，她腦海裏閃過原君羽的身影。
“少裝模作樣了，我可告訴你，我們小少爺早同別家的千金小姐定了婚事，像你這種為了攀上高枝不擇手段之人，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侍衛繼續警告沈琉月，已經敲定是沈琉月勾引的原君羽。
沈琉月這才注意到，之前原君羽每日都要來回柳月堂，這兩天都沒能見到他的身影。
她不知原府發生了什麽，可平白無故被人誤會，還影響到了藥鋪生意，沈琉月隻覺得氣憤不已。
“我和你們少爺就是朋友關係，談何勾引？他來店裏幫我我感激不盡，但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雜工。”沈琉月不耐煩的解釋。她本就不想招惹麻煩，偏偏這些破事總是主動找上門來。
外麵已經陸陸續續站滿了看熱鬧的行人，沈琉月現在隻想快些把這群侍從打發走。
“懶得跟你廢話。”為首侍從朝沈琉月翻了個白眼，隨即就叫人開始砸店。
沈琉月驚得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這群人已經蠻橫到這個地步。
店鋪是沈琉月辛辛苦苦經營的，數不清她為此花費了多少精力和時間。現如今眼睜睜看著店裏東西被砸，沈琉月既憤怒又委屈。
“你們這是做什麽！我根本不是你們說的那樣，你們憑什麽砸我的店！”沈琉月已經沒了理智，她幾次想要阻撓侍從們砸東西，可都被用力推開。
沈琉月踉蹌，耳邊全是瓶瓶罐罐摔碎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
“老夫人的命令，我們隻是照做而已。你要是想申冤就去找我們夫人。”侍從滿臉寫著不耐煩。“早知道原府你招惹不起，就該離小少爺遠一點。”
沈琉月眼圈泛紅，淚水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滑落。
她已經老實本分不去爭搶，為何還會遇到這種事情。
暖暖跑到沈琉月身邊，小心翼翼牽住她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十幾個侍從風風火火離開，隻留下沈琉月和暖暖，還有剩了滿屋子的狼藉。
店裏已經看不見一件完整東西，什麽藥膏草藥全被砸爛，撒得到處都是。
這些都是沈琉月的心血，若是收拾好，又要耗費不少精氣力。
“姐姐，您別哭了。”暖暖看沈琉月落淚，也忍不住哽咽。
沈琉月一把抱住暖暖，臉蹭在她的懷裏。
這些天一直撐著的情緒終於決堤，今日之事便如同導火索。
沈琉月哭到最後精疲力盡，暖暖索性照顧沈琉月回家裏休息。
“什麽？怎麽會出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