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妙極了
等到黃昏的時候,終於有一個敬亭山的雜役弟子過來收做好的符籙。
一直暗自琢磨著怎麽逃離,懷仁沒有製作符籙的心情。到最後,做的符籙竟然比手腳慢的獨眼老王還少。
獨眼老王看在眼裏,心裏暗暗叫苦,卻也沒法責怪什麽。畢竟如果懷仁做的符籙多,那他還能指責對方幾句不厚道。但現在的結果是對方做的比自己還少,這種情況下,他就沒什麽好說的了,隻能怪自己識人不明。
獨眼老王用他那僅剩的一隻眼睛四處打量,看誰的符籙做得比較多,開始提前找下家。
敬亭山雜役弟子收符籙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輪到懷仁他們。獨眼老王把寥寥無幾的十幾張符籙遞過去,心裏直打顫,生怕對方以做符籙太少為理由,把自己趕下山。
這個雜役弟子接過獨眼老王的符籙時,眉頭稍微皺了皺,但也沒說什麽。可等他拿到懷仁那寥寥無幾的幾張符籙時,更是氣得渾身發抖。隻是似乎想起什麽,這才沒有當場發飆。
自此,符籙收完。眾人排著長隊離開大廳。離開時,還有人負責搜身,檢查眾人身上的儲物戒,說是防止有人偷竊青色符紙。
這些人要不搜還好,一搜身,懷仁這才想起來房間裏還堆著一大摞青色符紙。晚上離開時,如果有機會,自己倒是可以順便偷點青色符紙走,好好小賺一筆。
要知道,這種青色符紙,一張就價值一枚下品靈石。他以前冒著生命危險,跑一趟鳥鳴山,酬勞也隻夠買四張青色符紙。
眾人陸續離開,在敬亭山的安排下,一個個住進了宅院的房間。敬亭山給安排的都是單人間,夥食也很豐盛,這讓這些散修紛紛稱頌敬亭山的仁義,甚至還有人當場詢問敬亭山還招不招弟子。
草草吃過東西,聽過對方“不要隨便外出,不能大聲喧嘩”等的再三吩咐後,懷仁回了自己房間。他在腦海中反複模擬自己逃生路線,確認無誤後,這才開始打坐。臨時修煉已經來不及了,他現在隻求養精蓄銳,把自己身體恢複到最佳狀態。
入夜後,等四周青蛙都困得不鬧騰了,懷仁才小心翼翼地從房間裏出來,往之前畫符的那個大廳偷偷摸去。
大廳裏那麽多青色符紙,不拿白不拿。
懷仁住的房間距離製作符籙的大廳並不遠,雙方都處於同一處宅院裏。隻是他剛偷摸著拐過一道彎,眼見就要抵達大廳時,突然聽到一點窸窣小聲音。
他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探頭往外瞅。隻見月光下,一個蒙著臉,身材魁梧的男子拿著一塊小羅盤抵在門上。大廳的門上泛著一層柔和的白光,擋住羅盤。一開始白光還很亮,但隨著羅盤的轉動,門上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
片刻後,隻聽吧嗒一聲,門上的光芒如同蠟燭被吹滅似的,瞬間熄滅。這輕微的一聲,放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蒙麵人警惕地向四周張望。懷仁在聲音響起時,就機靈地縮回頭,因此並沒有被發現。
懷仁雖然沒看到蒙麵人的臉,但依稀記得白天一起畫符的散修裏,好像確實有個人衣著打扮和這個人一模一樣。
懷仁等了片刻才重新探出頭,隻見門外空無一人,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屋內沒有月光,光線很暗,但他依稀能看到一團黑影在廳內鬼鬼祟祟地走來走去,到處搜刮著什麽。
感謝大兄弟幫我開門,還這麽盡心盡力地幫我收集符紙.……懷仁暗喜,這要是他一個人來這,可能還奈何不了這扇門。
懷仁打開一道門縫,偷溜進去,躲到門邊一個木箱後。讓又從儲物戒裏拿出一根木棒,打算最後來個黃雀在後。
可這人好像搜上癮了,懷仁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等到手心額頭都見了汗,都沒能等到他搜完符紙出來。不僅沒等搜到這人搜完,他反而隱約聽到另一些動靜。
這動靜不是屋裏人發出來的,而是從門外傳過來的。
巡邏護衛?懷仁腦海裏閃過這個想法。完了,這要是被發現,一切就都完了。
他努力平複自己的心跳,蹲下身盡量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還用閉氣術屏住呼吸。如今的他隻能保佑巡邏護衛把注意力都放在屋裏蒙麵人身上,沒有發現木箱後的他。
來人慢慢靠近,盡管懷仁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但他還是能清晰聽見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
他能清晰地聽到來人的腳步聲,甚至感覺得到那人把手放到門把上時,還停頓了片刻。隨後,一條小小的門縫才被打開,一道黑影悄悄溜了進來。
懷仁躲在陰影處,把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看得通透。
來人正是下午收工時,負責收符籙的那個雜役弟子。隻見他推開房門,看到屋內人影,不僅沒有出聲,反而躲到另一個箱子後,從儲物戒裏掏出一把匕首。
看到這時,懷仁眼睛一亮。這真是妙蛙種子吃著妙脆角妙進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啊。
他原先想法是偷點青色符紙,然後趁機打暈一個落單的巡邏護衛,利用移容術換了巡邏護衛的臉,穿著他們的衣服下山逃跑。隻是沒想到,在執行第一步的時候,就遇到了這兩個與自己“誌同道合”的同行。
屋內這個偷符紙的同行,跟他一樣是個散修。
至於這個後來的雜役弟子,至今沒出聲,說明他根本不是來這裏巡邏的,而是監守自盜。他與懷仁一樣,都存了偷竊青色符紙的想法。
而此時,有了他們,懷仁就不用再冒險去打暈巡邏護衛了。雖然如此,但他依舊沒有得意忘形,反而更小心地隱藏自己的身影。
……
就在懷仁小心躲藏的時候,鳥鳴山上,一處臨時搭建的宅院裏,一段對話正在進行。
其中一個人身穿黃色華服,臉色像是縱欲過度一般,蒼白如洗。如果懷仁在這,肯定能認得出,這個人就是先前在紙紮鋪,讓人強製性把他帶來這裏的那個符師,肖雲。
而坐在他對麵的,則是一個兩鬢如霜的中年人。
“基本安排好了,命令是從那兩頭老鼠手下的兩隻不入怪發出來的,往常都是它們跟那個綽號猴子的散修聯係,應該沒人知道那兩頭老鼠如今處於我們控製之下。”肖雲說。
“這個猴子的人聯係了多少人?”中年人問。
“暗中派人探過話,有六十多個人已經答應明天抵達鳥鳴山。算上如今處於我們手中控製的那批散修,總共有一百多號人。就算有部分人失約,這個數量應該也勉強足夠四煞陣啟動,煉製出那件法寶了。”
肖雲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時間還是過於倉促,如果再多給我兩天,我肯定能計劃得更周密些。隻要能引兩個金丹境修士來,四煞陣肯定能啟動。”
中年男子搖搖頭,“此事關乎我們敬亭山百年大計,金丹境的修士都有逃脫手段,反而容易失控,不如練氣境和築基境的保險。
白露縣以及鄰近幾個縣應該沒什麽散修了,這樣,你連夜讓人下山,開重金,打著調停的名頭去更遠的幾個縣請人來。記著,要找底子幹淨點的人去做事,絕對不能讓人懷疑到我們敬亭山上來。”
“請您放心,早在七天前,弟子就把無極魔宗的人在白露縣一帶出沒的消息放了出去。事發後,我們再放出點謠言,所有人都會把矛頭指向無極魔宗。沒人會懷疑我們逼迫那無極魔宗的弟子,布下了這個隻有他們宗門內門弟子以上級別人物,才會布置的四煞陣。”